第15章 第 15 章
元夕这边还要花上些功夫，可谷雨的伤势却不能再拖了。
宋光远刚给她的伤口上撒上了药粉缠好绷带，血就从绷带里渗了出来，看起来全无用处。
“伤口太大，血止不祝”宋光远看着她的伤口，面色凝重。
康楚宁听到他的话慌了手脚叫，“那怎么办……我，我毕竟是个法医，处理伤口的水平可能连兽医都不如。”
“先出去，不能再待在这里了。”宋光远下了决断。他们只带了些应急药品，根本不够用。就算去不了医院也要下山买点药，拖到天亮还不知道会出什么变数。
谷雨却摇了摇头，满不在乎的说道：“其实没关系的，反正我不会死。”
“那会不会有别的影响或者后遗症？”宋光远看着她的眼睛问道。
“这个……”宋光远眼睛太亮，谷雨被他盯的敷衍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眼神飘忽不去和他对视。
“马上下山。”宋光远当机立断的决定。他这些年审问过的犯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看到谷雨的表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于是也不再理会她的小声辩解，跟康楚宁两个一左一右将她扶了起来。
出去前宋光远也没忘了元夕，将自己的短刀和手机留给了他。
两人将谷雨扶出了墓道，宋光远先从洞口爬上去，将麻绳垂下来让康楚宁绑在谷雨腰上。
谷雨只是一只手伤了，剩下的手脚撑住洞壁，借着宋光远拉绳子的力气回到了地面上。
外面雨已经停了。可刚才那一场大雨下来，让本来就不算平坦的山路更显得危险重重。
开车的话一是路上太过危险，二是要经过村口，难保不和村民们发生冲突。
宋光远权衡了一番，最后绕小路徒步下山。
宋光远矮下身，对谷雨说道：“上来。”
谷雨从来没被人背过，站在那儿眨巴眨巴眼，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
“不不不，不用了，嘶。”这一摆手又抻到了伤口，痛的谷雨倒吸了口凉气。
宋光远无奈，觉得谷雨跟他开始印象中的差距有些大。明明开始时看着万事都成竹在胸，接触后才发现冒冒失失的，让人放心不下。
“上来吧，夜黑路滑，你一只手不方便。”宋光远说道。
“不过是小伤而已。”谷雨有些别扭。这么多年她不知受过多少伤，这次的实在不值一提，过几天好了就会被忘到脑后那种。她独来独往惯了，还不大习惯别人太过细致的关心。
“你现在失血过多，还是要少动比较好。”康楚宁也跟着劝她。
“可是……”谷雨盯着蹲在面前的宋光远的背，有些犹豫。
宋光远的背很宽很结实，让她突然认识到男女之间的身形原来有这么明显的差别。
“快。”宋光远催她。
谷雨还想着该怎么拒绝，康楚宁就扶着她放在了宋光远背上。宋光远站起身，告诉她：“抓紧我。”
谷雨一时不知道怎么下手，犹豫了一会儿用完好的那只胳膊扶在他肩膀上。
“我会不会很重？”谷雨问道。
“不会，”宋光远边快走边调整呼吸气息，“我们在警校的时候经常要负重拉练，你背起来跟背包差不多重。”
谷雨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她现在心里远不如脸上这么平静，甚至有些惶恐。她一向不喜欢欠别人什么，如果可以的话，她不想接受任务人的帮助。
似是感觉到了她的别扭情绪，宋光远又开口打破了沉默。“我记得，你刚才说的是‘我不会死’，对吗？”
“对。”谷雨垂下了眼睛，挡住了里面的情绪，看向康楚宁问道：“你知道我活了多久吗？”
“不知道，”康楚宁摇摇头，“我只知道我爸爸年轻的时候你们就认识了。”
“没错。”谷雨点点头，十分坦然。“现在这种和警方合作的模式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你爸爸是我在警局里的第一个搭档。”
“搭档……”宋光远想了想，又问道：“那当初你们为什么会选择和警方合作？”
“为什么啊，”谷雨笑了笑，“可能是因为户籍管理越来越严格不好找空子，也可能是因为我们这种人也想生活在阳光之下，而不是成日躲在阴影里吧。”
宋光远道：“那其他人呢，他们也和你一样不会死吗？”
“不一样吧，”谷雨说得也不大确定，“我不是说过，我和他们不同，因为我比他们都强大。这个强大不只是能力和战力，更重要的是我不会死。”说完笑笑，抬了抬受伤的胳膊。“我受过比这个严重百倍的伤，感受着血液从身体一点点的流走，意识越来越模糊。我自己也以为应该是活不成了，结果没想到只是睡了一阵子，又活蹦乱跳的了。”
“一阵子……一阵子是多久？”康楚宁好奇的问道。
“唔，”谷雨想了想，“十几年吧。”
“十几年？”
康楚宁和宋光远惊讶的对视一眼，睡了十几年不吃不喝还能醒过来。别说不是人类了，其他生物也很难做到。
谷雨却不知怎么的有了倾诉的欲望，或许是失血让她的脑子有些迷糊，那些她从没有跟人提过的往事也都被一股脑的倒了出来。
“梅家的人想死是没那么容易的。受再重的伤，即使疼的撕心裂肺生不如死也没办法死去。只能一边承受着痛苦，一边看着伤口复原愈合。这次这家伙身上阴气太重，被它伤到后即使把腐肉都割去了也影响到我本身复原能力，如果是普通的伤口，现在早就已经止住血开始复原了。”
“你们是生来就和其他人不同吗？元夕也是吗？”宋光远问。
“元夕啊，”谷雨看着前方漆黑一片的树林，眼神中带着回忆，“你知道阴阳眼吗？”
“听说过。”宋光远点点头，“只是没想到是真实存在的。”
“元夕就是因为那双眼睛才被父母遗弃。后来机缘巧合被我遇到，我就把他送到了一座道观。”说完指了指康楚宁胸前的护身符，“就是做这个的那个人的道观。”
康楚宁抬手将护身符握在了手里，想到自己小时候那些不怎么愉快的经历，问道：“阴阳眼，那我也是吗？”
“你不是。”没想到谷雨却给了她否定的答案。“你只能看到那些不好的，对吗？”
康楚宁回忆了一下，好像确实像她说的那样。
“你只是魂魄不稳，并不是有阴阳眼。”谷雨轻声说道：“你看到的那些，是想要侵占你身体的家伙。元夕不同，他那双眼睛可以看到所有流连在人世的鬼魂。”
“原来是这样埃”康楚宁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些，望着眼前的山路陷入沉默，不知在想什么。
“那元夕他也会和你一样，几十年都不会老吗？”宋光远问道。
“当然不会了，”谷雨轻笑，“他们只是有特殊的能力，可身体却还是人类的身体。”
“你呢，”宋光远又问回了最初的问题，“你为什么不会老，不会死？”
谷雨靠在他的背上，轻轻凑到他耳旁，说道：“因为我的身体，不完全是人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