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一丝异常

    濮阳正卿将秦风带到濮冠群与竹轩面前：“这是我另外两个兄弟，你与竹轩年岁相差无几。他平日里孤独寂寞，若你能作伴，想必能为他纾解心结。”他将二人之手握在一处，又对竹轩低语，“你莫怪我自作主张，我与你虽也是初次见面，但看出你心中郁郁，你还年轻，又是医者，当知长此以往于身心无益。你与冠群兄弟情深，可惜你父亲……秦风今日之举，可见乃热心之人，你们若成朋友，一来纾解你心结，二来你父亲若知只会欢喜绝不阻止。”

    “喂，你把我弟弟当什么了？给这小子治病的药吗？”郭曜被人忽视许久已自不满，如今听濮阳正卿言语更是不乐。

    “郭公子，你带着秦风溜出家门，不知令尊可知晓？”他眉毛上挑，十分狡黠。

    “你，你怎么……谁说我们是偷溜出来的？”他双手叉腰，可惜气势不足。

    “早前我在沈将军军中，听闻信使捎来老元帅书信，说两位公子离家出走，让沈将军相助寻找，若找到就将你二人押在玄武营中，好生操练。”

    “你居然认识沈啸？”郭曜心生疑惑，“你不是江湖人吗？”

    “在下只是一个大夫，不懂武功。”他似乎不愿再搭理郭曜，“秦风，我先前所说你可愿意？”见秦风点头，又对竹轩道，“他二人是官宦子弟，恐怕江湖人一时难以接纳，不愿真心相待。竹轩，你可愿照顾他二人，直到此次论剑结束？你们若能惺惺相惜，自然能成朋友，若不能，便当做萍水相逢，他日再见，也能笑谈一番。”

    “濮阳大哥，你无需多番解说。”竹轩浅浅一笑，“我们几个虽是初次见面，但熟络之感却仿佛前世注定。我虽不愿轻易交友，却不是从不交友。”他拉住秦风的手，“秦大哥可愿到小弟处暂留片刻？”

    “那是再好不过了。”也不管郭曜愿不愿意，笑嘻嘻应下。

    曲终人散。

    濮冠群舒心笑道：“未想到他两个竟能一见如故。”

    “他们本便是兄弟，这冥冥中的血缘亲情是无论如何也割断不得的。”濮阳正卿轻叹一声，“原本我们兄弟共聚一堂，可如今只能天涯各方。”

    “我原以为大哥会让秦风与我们一起。”

    “与我们一起做什么呢？难道与他说幼时之事？他已经不记得了。莫若让他与竹轩一处，以他的聪明，日后自然能发觉燕飞鹰所行种种不轨。你说以他的性子，他会不会将竹轩带出四方城？”

    “大哥这是打算日后对四方城动手时将竹轩排除出去？”

    “竹轩自小长在燕飞鹰身边，就算与他父子之情不深，但他秉性善良，怕是见不得这恶人惨死。与其让他左右为难，莫若一早离开。”

    濮冠群点了点头：“若真有那日我与霆洌自会暗中相助。对了，刚刚的琵琶可是二哥在奏？他身子大好了？”

    “性命无碍，还需将养数日。他也是不安分，隔得这么远，还想着与我们协奏。”

    “二哥只怕也是想起了我们的流亡之日，有感而发，不能自已。”

    旁人只是沉浸于乐声的悲意中，元胤却从其中读出了一些不同寻常。他若有所思，若有所惑：“那濮阳正卿你可熟悉？”他看向文越，眉头微皱。

    “只认识了几天，并不十分熟识。”文越奉上一杯茶，“师尊，可有异样？”

    “今夜所闻琴曲，有何感触？”

    “涓涓若清流，铮铮似鼓奏。黍离之痛让人泪垂，战场驰骋又使人血热。一弦一柱，无不男儿悲意，男儿豪情。”

    元胤点头，忽又问道：“你可能演出战场的杀伐之声？”

    文越恍然大悟：“确实，他自称医者，勉强算是文人，何以有如此气魄？”

    “你可注意到之后融入的琵琶？那琵琶虽也奏出金戈铁马，但其音乐转变诡谲难辨，仿佛有万千阴谋隐含其中。濮阳正卿竟能与那琵琶相得益彰，为师不得不怀疑他是否也是那诡诈之人！濮冠群与郑吉相识，郑吉见他中毒断无不救之理，这濮阳正卿恰好半路出现，又自称认识军营高官。文越，他会否是郑吉的人？”

    “师尊所言甚是，文越明日便去试探一二。”

    元胤摆了摆手：“你明日将他请来，我要当面问话，一观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