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回 胡展鹏扬威扫恶棍 周守义无才乱主张

    到了胡展鹏与张二对决，两人在观众们的欢呼声中，来到练兵场中央站定。张二气焰嚣张，全不将胡展鹏放在眼里，手里拿着双节棍随意摔打着。胡展鹏循着比武惯例向张二抱拳拱手，未定未说话，张二已经伸着小拇指对着他说：“当年，你那个鹞子师傅被我师傅打得满地找牙，今天，让你也见识见识你张二爷的厉害。”话音未落，人随声动已经挥舞着双节棍向胡展鹏攻来，胡展鹏见他如此不可理喻，知道多说无益，步履轻动，人已飘在数步之外。

    张二一招落空，不觉脸露惊异之色。随即向着胡展鹏猛攻过来。胡展鹏见他攻势凌厉，武功确实不错，不敢掉于轻心，抱以守势与他周旋。两人你来我往几个回合，胡展鹏已经看出张二一味刚猛，破绽百出，守势之中略攻几招与他拆招，希望他能见好即收。张二久攻不下，心中急躁，恶胆旁生，招招直取胡展鹏要害，一心要置他于死地。

    双方大战几十个回合，胡展鹏一再忍让，张二毫不知趣、步步紧逼、一味强攻。胡展鹏看这情形，知道不给他点厉害，他不肯善罢甘休。于是，突然变化招数，从前面的轻柔和缓变得迅急捷利，在张二的双节棍之间穿梭之际，一招鸡步龙爪势，揉身向前，手随身动，拳头直向张二的脸上而去。张二大惊失色，躲避不及，眼看着胡展鹏的拳头就要打到自己的脸上，吓得张二眼睛都闭上，准备生受此击。谁知，胡展鹏的拳头在离他脸上一寸的位置停下，随即向后退步抽身而去。张二脱离险境，不仅不感谢胡展鹏手下留情，反而恼羞成怒，挥着双节棍向胡展鹏扑去。胡展鹏见他如此不识抬举，心中动怒，攻势更加凌大。张二瞬间险现环生，但胡展鹏不想伤他，只是点到即止。张二慌张应对之间，脚下不稳，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胡展鹏见状，跳开身子，向他抱拳一礼，说了一句：“承让了。”转身就要离去。

    张二在大庭广众之下失了面子，杀心顿起，突然从腿上拔出一把飞刀，向着胡展鹏后心猛掷过去，跟前挥着双节棍又向胡展鹏扑来。胡云飞兄弟及随同前来的周家一众人都大吃一惊。胡云飞惊叫一声：“爹，小心。”话音未落，胡展鹏早有防备，只见他凌空跃起，空中转身，一脚将飞刀踢飞到两丈之外。胡展鹏看到张二向如此卑劣，不禁大怒，施出一套五花十字腿。只见一阵身影晃动，正扑向前的张二已经被踹得腾空而起，直向后摔出十几步，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在全场欢声雷动中，胡展鹏气静神闲地走下场来。存善带着周家众人簇拥着他离开，看他的眼神如同见到神仙一样，纷纷向他表示祝贺。胡展鹏反而神情郁郁，说道：“这张二非良善之辈，只怕他会记恨在心。我担心会连累到老爷。”存善反而笑道：“师傅只管放心。这不过是以武会友，况且我在乡、他在城，相隔既远又素无交往，难道他还能上门滋事不成？即使他来了，有您在，我们还怕他何来？”胡展鹏说道：“我在这里，自然会尽力护老爷一家周全。只怕万一我不在了……”存善抓住他的手，打断他的话，笑着说：“我是不会放你走的。”

    经过这一战的立威，胡展鹏在周家的威望大幅提升，全家上下都对他毕恭毕敬，来贵再也不敢对胡展鹏心生不满。胡展鹏一如既以往，每天白天教伙计们习武，晚上认真巡视，护着周家三院。胡夫人生性活泼，经常到周家走动，加之她也信神理佛，因此很与周母投缘。胡展鹏一家在周家生活倒也有滋有味。

    天气一天天热起来，旱情日益加重，陕西民众盼雨不到，却迎来了蝗灾。成千上万蝗虫从东往西，横扫关中道，所到之处，遮天蔽日，草木禾苗尽毁，颗粒无收。受灾民众无以为食、生计艰难，四处逃荒，周家集涌入大量灾民。周家虽有善心，但无能为力，不能接济；镇上灾民聚焦，鱼龙混杂，偷盗抢劫、打架滋事不断，镇上的商铺经常被抢，周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为非作歹，无力保护，只有集中力量对周家三院和储存粮食的田庄严加防护，以免被抢。

    陕西旱灾以来，全国热心慈善人士四处筹措粮钱，送往陕西，但被政府扣住不放；得到消息的民众游行示威，冲击政府多次；迫于压力，才将层层盘剥后的救灾粮发放各地。直到七月，救灾粮发放到平阳县，这才救了周家的急。难民们纷纷涌向县城，周家集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大旱蝗灾之年，周家除了河滩上了十几亩因地处洼地、且有渭河水浇灌还有收成外，其他几十亩麦田颗粒无收，但要上交的公粮与往年一样，并无减免。存善便到县里向赵知事求情。赵知事告诉他因现在战争吃紧、各项物资需要大增，原本要提高公粮比例，只因关中道今年遭灾，所以才还按照去年的标准征求，他不仅没办法帮周家减免，还要求存善带头完成交公粮任务。周家自己如今都要靠往年的存粮维持生计，哪有余粮上交。存善与赵知事多次交涉后，保能用钱代替交粮任务。花了一大笔钱，完了公粮任务，存善心痛不已；但更令他头疼是向乡民们征粮，许多人家被存善追得急了，都要拨刀抹脖子，也对周家心生怨恨。存善忙得焦头烂额、口舌生疮，总算应付了这桩差事，本以为会得到衙门的表彰，结果赵知事反而责备他办事不力。

    守义日渐长大，存德见他终日无所事事，眼看夏收就到，因此便命他跟着柱儿学着管理田庄。守义从小沉默木讷，众人基本无视他的存在，存德也一向不喜。如今守义见父亲将管理田庄的任务交给他，顿时精神大振，立志要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来，让家人对自己刮目相看。立刻走马上任，视察一通后便自以为对农事了然于心，以后每日由柱儿陪着坐在田庄里发号施令。但因守义对农耕稼饲之事一无所知，又不懂得体恤下人，仗着少爷身份一味强压，一应事情只求快，但许多指令全无章法。柱儿多次好言相劝，但守义全然不听。没过几日，家里伙计们就被他折磨得苦不堪言，又不敢和存德说起，只有追着柱儿请求饶命。柱儿也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