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回 嫉贤能贵来寻滋事 逞英雄张二下战书

    关中地区历来是尚武之地，西安更是历史上有名的“文武盛地”。关中红拳更是其中最为有名的武术派别。红拳起源于周秦时代，经过千年发展，内容丰富，套路繁多，以撑补撑斩为其母，勾挂缠粘为其能，化身闪绽为其妙，钻身贴靠、腿法凌厉、刁打巧击为其法，享誉武林。到了清朝道光、咸丰年间，红拳更是发展到极盛，流派众多；其中以"关中三三。一四"四大家最负盛名，即：三原"鹞子高三"、临潼"黑虎"邢三及潼关"饿虎"苏三、"通背"李四。他们四家共同研究了最能体现红拳技法的"四究拳"，形成了以盘、法、势、理俱全的红拳体系。而这四人中，三原的“鹞子高三”高占魁更为有名，弟子众多，在关中地区影响颇大。

    存善请回家来的正是三原大名鼎鼎的红拳高人“鹞子高三”的弟子——胡展鹏一家。

    存善带着胡家父子到周母处，与周母、存德相见。周母、存德初见这胡展鹏其貌不扬，心中颇不以为然，当一听说是高三弟子时，便现出敬重神色，以礼相待。众人见过礼，胡展鹏便说道：“我红拳弟子一向以保家卫国、伸张正义为已任。如今官府无能、生灵涂炭，因此，门中年轻弟子多加入了靖国军，讨阀奸贼陈树藩、刘镇华。小的学艺不精，况且年事已高，两个犬子学艺未成，因此只能闲赋在家。如今蒙周老爷诚意相邀，我父子自当尽心尽力，护主家周全。”周母三人急忙表示感谢。

    胡展鹏命两个儿子各展示一番技艺。长子胡云飞专攻拳路，一套拳法打得刚柔并济、腿法凌厉、虎虎生风；次子胡云龙擅长使刀，一路刀法使得飘逸潇洒、行云流水、气贯长虹。周母三人皆惊叹不已，齐声赞叹。周母便命存善好生安置胡展鹏一家。

    存善将胡展鹏一家安置好，到正院向周母回话，只见周母神色不悦，便问原故。周母说：“让你去请人来，原本是为了看家护院。但我听这胡师傅的说话，只怕也是个不安分的。这个靖国军，我听说专与官府为敌；这就担心他与那些人有瓜葛，连累了咱家；还有他武功这么高，倘若要存心生事，我们如何能防得住？我担心你请了一尊恶神到家。”存善连忙解释说，“如今这世道，哪还分得清官匪？就连天子还不是说换就换。娘还记不记得，春节时守仁就说，现在这军队都分好多派呢？胜败都未可知。我看现在这情形，只怕这靖国军的势力还大过官府呢。这胡展鹏原是我几年前到三原时就相识的，人品在当地也属一流。他原本也无意参与这些是非，只想在家安享晚年。只是现在战乱不断。前段时间，官府与靖国军在三原大战，毁了他家田舍，他家儿子当时都要去投靖国军，还是他拦着的。他原本不肯离开故土，是我再三邀请，他才愿意来到咱家。况且他是举家前来，自然是安了心的。请娘只管放心。待观察一段时间，如果他确有二心，我早早打发他走就是了。”存善又和周母讲了自己一路上看到兵荒马乱、民不聊生的景象，又说了请胡展鹏护院的诸多好处，周母这才不语。

    胡展鹏来到后，周家专门给他安排了一院房子独自居住。存德带着他到田庄、房舍四处走了一圈，熟悉了环境。过了几日，存德便召集全家，宣告由胡展鹏负责守护周家三院；同时，每日教周家的那十几个年青伙计们练习武功。

    在周家的年青伙计中，属贵来最为健壮有力、也会几招拳脚功夫，因此，存德以往都是安排他负责护院。来贵得到老爷器重，志满意得，平日里耀武扬威，私底下自然也捞了许多好处。如今来了一个胡展鹏，贵来见周家好吃好住地管待，已经心生不满；如今，还将原属自己的护院职责给夺了去。来贵心里自是不忿，平日不服胡展鹏管教、言语冲撞倒是其次，更窜通着几个调皮的伙计无事生非，百般刁难胡展鹏。胡展鹏一则初来乍到，二则生性平淡，并不在意。因此，来贵更加嚣张，四处放话，说胡展鹏不过浪得虚名，是个江湖骗子到周家来招摇撞骗。云飞兄弟听到这些言语，气不过就要找他算帐，被胡展鹏禁住不许他们惹事生非。

    平阳县有一个张姓恶霸，年轻时曾到西安学了一身好功夫，凭着一副双截棍在平阳县城打遍天下无敌手，自诩“平阳张二”，夸口说在平阳县地头上自己称老二，没有敢称老大。民国后，仗着自家姐夫在西安府做事，养了一帮地痞流氓，在平阳县城横行霸道、胡作非为，俨然就是平阳县的当家之人，连赵知事也要让他几分。乡间如有纠纷闹事的情况，县知事衙门解决不了的，还要请他出面。那张二自然看钱办事，不知冤枉了多少无辜之人，但平民百姓无权无势，敢怒不敢言，只能私下里偷偷骂他“张二流子”解恨。

    张二不知从哪里知道了三原“鹞子高三”的弟子到了平阳，便生了要比试一番的心思。于是，便要求县礼房举办一期“群英会”，在全县范围广发英雄帖，挂名以武会友，给到周家的帖子指明道姓要求胡展鹏参加。胡展鹏见到帖子，眉头紧锁，但文书以县礼房名义下发，好大喜功的存善又一力督促，只能勉强答应了。胡展鹏本无意参加这些争名夺利的事，如今被摆上台面，如果打得不好怕坏了师傅的名声；打得太好又怕会得罪这些地头蛇，为自己和周家惹来麻烦；胡展鹏一家人商量许久，也没个万全之策。贵来满心期望胡展鹏输了比武，到时坠了名声被周家赶走，再将那护院的差事交给自己；既见到胡展鹏闷闷不乐，只道他怕了，便不时地拿话来激他。胡展鹏自不理会。

    五月间，平阳县举办了一场声势浩大的“群英会”，各路武林人士齐聚县城练兵场。“群英会”以张二为擂主，由各路武林好汉依次挑战；张二特地将胡展鹏安排到最后一场，明面上说是尊敬“鹞子高三”，实则是在全县父老面前卖弄自己的实力。由于平阳县并无武林高手，因此，张二过关斩将，横扫各路人马；最后，与胡展鹏在教练场相逢。

    平阳县第一好手“平阳张二”与三原“鹞子高三”弟子较量的消息早已传遍平阳县大街小巷。比武这天，练兵场上早早就已经人满为患。比武开始后，胡云龙与张二弟子的对决中败下阵来；到了胡云飞上场，他不顾父亲一再叮嘱，三下五除二就将张二的弟子放翻在地，傲然离去。两场热身已经将全场气氛调动的非常高涨，成千上万的群众将练兵场挤得水泄不通，闹哄哄地叫嚷着，比平时有集的县城的还要热闹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