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此刻现场一片混乱，跟班甲以为自己腿断了，正抱腿痛哭。
跟班乙摘下头上的罩子后，发现是个垃圾桶，里面还有一些腐烂成泥状的果皮混合着其他垃圾粘在桶底，散发出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气味，顿时胃里泛起一阵恶心。
他往头上一抹，果然抹到一股黑乎乎不知道什么的垃圾，仔细一看里面还有小虫在爬，一时没忍住，吐了出来。
而宋清时仍是呆呆地抱着书包蹲在地上，怔怔地看着陆衍臣。
臣臣来救他了……
不知道为什么，眼泪突然不受自己控制地流了出来，明明之前不管是被人骂“野种”，还是被打，他都能忍住不哭的，但一看到臣臣他就忍不住了。
此刻的陆衍臣浑身煞气，一双乌沉沉的眼阴寒如冰，仿佛里面藏着一把刀子似的，恨不得钻出来捅死小胖。
他宠了这么久的小孩，连一丝委屈都不愿意让他受，没想到竟被这几个渣滓打成这样。
天知道当他看见宋清时被这三个渣滓围着打的时候是什么心情，他只觉得自己的肺快炸了，恨不得将这三个渣滓通通扔下二楼，只可惜这是个法治社会。
当时他家小孩抱着书包无助地蹲在地上，他垂着头，露出那纤细得仿佛一折就断的脖颈，被三人无情地摧残着。
如果再慢一点，他无法想象宋清时最后会变成什么样……
一想到这，他的心脏就无可抑止地抽痛起来。
陆衍臣的眼神从小胖身上淡淡扫过，如果这三个人不懂得什么叫做教养的话，他倒是可以代替他们父母好好管教他们一顿，免得他们以后长大为祸人间。
宋清时挨了几巴掌，他们就要挨几巴掌，一个也不能少。
见小胖还不答话，陆衍臣掐着他的脖子又往墙上撞了一下，不耐烦地道：“说，你打了我哥几下？”
小胖的脑袋嗡嗡的，他两眼发晕地看向陆衍臣，明明这个小孩还没自己高，也不怎么强壮，但手上的力气却是出奇的大，按得自己动弹不得。
他用看恶霸一般的眼神看陆衍臣，抖着嘴皮道：“三……三下。”
陆衍臣微微偏头，往宋清时那边瞥了一下，瞥见他脸上几道清晰的指印时，心脏抽搐了一下，冷冷道：“三下？不止吧。”
“啪”的一声，一个响亮的巴掌落在小胖的脸上，随后又是“啪”的一声，小胖脸上的肥肉被打得晃动了起来。
“你说不清楚的话，我就一直打下去，直到你说清楚为止。”
一个又一个巴掌落在小胖的脸上，陆衍臣打人极具技巧性，不仅响亮，而且疼，一个巴掌下来脸就跟烧起来一样，火辣辣地疼。
小胖的脸很快就肿了，他脸上本来就肉多，现在肿起来更是像猪头一样。
其他三人都看呆了。
小胖被他打懵了，随后哇哇大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道：“我不知道……”又被打了几下后，他胡乱说了一个数字：“十……十五下？”
陆衍臣一边扇他巴掌一边偏头看向宋清时，道：“他说十五下，哥哥，准确吗？”
宋清时哪里知道他们打了多少下，他又没数，不过他还是第一次看到陆衍臣打人的模样，也被这个场面震到了，胡乱点了点头。
陆衍臣道：“既然哥哥也点了头，那就算十五下吧。”
他看向小胖，脸上微微带了点笑意：“从现在开始，我每打你一下，你就数一个数，从一数到十五，如果数错了，那就重新再来一遍，听明白了吗？”
小胖一脸呆滞地看向他，仿佛在看一个魔鬼。
“你不数的话，刚刚的巴掌要做废了。”陆衍臣好心提醒道。
小胖这才颤声数了个“一。”
“啪。”
“二……”
“啪。”
“三……”
“啪。”
……
“十五……”
直到十五个巴掌完成后，陆衍臣才拍拍他肿得已经看不出原形的脸，夸奖道：“还挺聪明的嘛，都没数错呢。”
小胖已经被吓傻了，腿软得顺着墙壁滑了下去。
随后，陆衍臣走向跟班乙，微笑道：“到你了。”
清脆的巴掌声和颤抖的数数声交织在一起，响彻整个走廊。
这时，跟班甲在最初的疼痛过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腿没断，他怨恨地看向陆衍臣，哪来的臭小子，竟然敢这么对他们，他才不要一边被他打脸还要一边数数，这让他的脸以后往哪搁？
于是他趁陆衍臣打跟班乙巴掌的时候，猛地站起身冲到他身后，两只胳膊死死绞着他脖子，他就不信扳不倒他。
陆衍臣动作一顿，眼珠斜向右下方，刚准备还手，跟班甲突然“嗷”的惨叫了一声，随后松开手，护住自己的脑袋。
原来是宋清时见跟班甲对陆衍臣动手，他不知哪来的胆子，举起书包狠狠砸向跟班甲的脑袋。
他像是被吓坏了，一边砸一边嚎啕大哭了起来，还一边道：“不要打臣臣。”
他哭得极其惨烈，声音大得整个校园都能听得见，不知道的还以为受欺负的是陆衍臣呢。
这场面，就连陆衍臣也看得一愣一愣的。
宋清时手上的书包装了好几本书，还有练习册、作业本、笔盒之类的，加起来少说也有几斤重，这样砸下来无异于一个小锤子砸下来。
跟班甲被他砸得抱头乱窜，宋清时脑子一片混乱，以为他又要对陆衍臣动手，一边哭一边追着他砸。
最后，跟班甲被他砸到地上，忍不住跪地求饶道：“不要砸了，我错了，不要砸了……”
宋清时压根没听进他的话，仍是一边哭一边砸他。
最后，还是陆衍臣怕他真把人砸出个什么好歹，最后自己也少不了麻烦，于是伸手握住他的手腕，接过他手中的书包，道：“好了，哥哥，他们已经受到惩罚了，今天就放他们一马吧。”
三人听到这话，立马哆哆嗦嗦地从地上爬起来，屁滚尿流地逃了……
宋清时泪眼婆娑地看着他，这才像个被按下开关的人偶娃娃一般停了下来，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身体时不时抽搐一下，有些红肿的小脸满是泪水，他抽噎道：“我打人了……”
陆衍臣抬起手，手指轻轻抚过他脸上的红痕，有些酸涩地道：“哥哥今天表现得十分勇敢，以后被欺负了也要像今天一样打回去，知道了吗？”
宋清时像打嗝一般抽噎地道：“我一个人打不过他们。”
陆衍臣道：“我会帮你的。”
宋清时这才含着泪点了点头。
陆衍臣碰了碰他脸上的红痕，道：“疼吗？”
宋清时扁扁嘴巴，身体颤了颤，低声道：“疼。”
然后像打开了什么开关，以往从未对别人说过的心里话今天一股脑地全部倒出来了。
“他们打我打得好疼……”
“他们还说我是野种……”
“他们还说我妈妈是、是……”
“他们好坏……”
“我好讨厌他们……”
陆衍臣用极尽温柔的眼神看他，他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轻声道：“嗯，我都知道，我们一起回去吧。”
宋清时看着他，也轻轻“嗯”了一声。
……
第二天，校领导果然叫来了双方父母，对陆成林夫妇道：“昨天有家长反应，你们家的孩子打了他们家的孩子，问你们讨个说法……”
正巧小胖三人的父母也在办公室，看起来气得不轻，脸都气红了，满面怒容。
小胖的妈妈指着她儿子的脸，对刘玫大着嗓门道：“你看你儿子将我儿子打成什么样了！我儿子从小娇生惯养的，他爸从来就没舍得打过他一下，没想到昨天脸肿成那样，也不知道被打了多少下，你不知道我看了有多心疼……”说到这，小胖的妈妈声音颤了颤，眼里含了些泪水，她是真心疼她儿子。
谁知，刘玫突然讽笑一声：“那是他该打。”
昨天她和陆成林已经从陆衍臣那里听了整个来龙去脉，虽说她平时自己也挺不待见宋清时的，但那也只能是她自己不待见，宋清时现在毕竟名义上算是他们家的，欺负他就等于欺负到他们家头上了，那她可不能坐视不管。
刘玫用讥讽的语气道：“既然你们不舍得打儿子，我儿子替你们管教一下怎么了，免费教他做人还不好吗？”
“你……你说什么……”小胖的父母万万没想到刘玫他们不仅没有半点愧疚之心，还出言讽刺，气得指着他们的手指都颤抖了。
“老师，你看看他们、你看看他们……”小胖的妈妈向校领导求助，试图将校领导拉入他们的阵营。
刘玫冷哼一声，突然将宋清时推到自己身前，按着他的肩膀、指着他的脸道：“我还没找你们算账呢，昨天是谁先动手的，你们儿子将我儿子打成这样还有理了？！还恶人先告状，真是脸皮比猪皮还厚！”
虽说宋清时的脸昨天已经敷过了，还上了药，但他的皮肤太嫩了，红肿不仅没消去，看着还比昨天更惨烈一点。
宋清时抬头，有些诧异地看了刘玫一眼，这还是刘玫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说他是她儿子。
小胖的妈妈瞥了一眼宋清时，嘀咕道：“看着也没多严重，还没我儿子肿得厉害。”
刘玫斜了她一眼，寸步不让地道：“你儿子能和我儿子比吗，你儿子那是本来就肿，我儿子细皮嫩肉的，当童星也没问题，要是破相了你赔得起吗？”
“而且你们能不能讲点理呀，昨天到底是谁先动手的，要不是你们儿子先动手打人，我儿子能打你们儿子？谁不知道我两个儿子都是品学兼优，回回考试都名列前茅，奖状不知道捧回多少个了，从来不惹是生非，你看我儿子什么时候打过别人，怎么就打你们儿子了……”
刘玫的嘴很利，本来校领导看小胖他们几个被打得这么惨，多少偏向他们，不过现在渐渐被刘玫说动，偏向他们那边了。
他扶了扶眼镜，沉声道：“陆衍臣家长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小胖妈妈看向校领导，眼睛瞪得老圆了：“老师，这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
双方家长扯皮了很久，最后校领导出面，让大家各退一步，双方出对方的医药费就算完事了。
回程的路上，宋清时看着牵着他的手，走在他前面的陆衍臣的侧脸，心里突然冒出一种莫名的感觉。
无论什么时候，不管遇到什么，臣臣都会赶来救他……
他是他的守护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