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大公桥(362)
悠悠大公桥(362)
▲宣传画
其实我和那个叫萱萱的女孩子不太熟,虽然我的父母和她家门对门,我老爸又是她老爸的部下,可每年夏天才能见上几面,分开就又是一年。可萱萱的爸爸却笑着在我屁_股上一巴掌:“不熟吗?天天在我家进进出出,门槛都踩没了。我家既不是食堂又不是饭馆,你怎么总是到点就过来吃大户?”
我才是哑巴吃huang连——有口说不出。虽然我和那个叫萱萱的女孩子就是针尖对麦芒,可是萱萱的爷爷奶奶喜欢我,说我有礼貌(不过就是见面会说“爷爷奶奶好”)、敢担当(就是打群架总是冲在前面)、很聪明(那是两个老人的错误认识)、爱学习(看的都是课外读物),就三天两头拉我到他们家吃饭,不去还不行。加上萱萱的妈妈又口口声声说我是她的gan儿子,我才是有苦说不出呢。
其实我对武汉港务局大院不熟悉,毕竟每年只有暑假才到那个院子里晃荡个把月,可是孩子们都是自来熟,一来二去熟悉了,也就同流合污了,回到宜昌说话都带着一股汉口腔,被我爷爷笑着给了我脸上一巴掌:“你这是不是可以算是入乡随俗?”
入乡随俗算不上,可是用宜昌话和说武汉话的萱萱唇qiang舌剑,在不骂人的情况下根本不是她的对手。毕竟武汉人的xing格就是这样大大咧咧、豪放坦荡,武汉话更是嘈杂而脏乱、急xing而嘴长,加上萱萱仗着自己长得漂_亮、成绩又好,又是我妈妈请来给我强化训练的小老师,眼睛就长到额头上,一张巧嘴就落在我身上。我也是有苦说不出,所以我总是暗自发狠:“千万别让你落到我的手里!”
一晃就“破四旧立四新”,一晃就“mao_主_席接见红_卫_兵”,一晃“全国山河一片红”了。好在那时候我还在读小学,说是“红小兵”,也没人重视更没人重用,只有我爷爷如临大敌,除了上学就把我关在大碑巷那个小院里,愿gan什么都行,就是不放我出门,还说得振振有词:“人家兄弟七八个,我就你一个,宁可做错也不可犯错!”我告诉爷爷,兄弟七八个是大蒜,爷爷就给我一巴掌。
1968年的冬天的一天深夜,有人敲门,我爷爷披衣开的院门,原来是好久不见的爸爸妈妈突然回来了。我高兴极了:因为他们每次回来都会给我带连环画和好吃的好玩的。可是当他们将藏在他们身后的那个小_女孩推进我家堂屋的时候,我就认出她就是萱萱,当爸爸告诉爷爷:他们要去沙洋“五七gan校”,萱萱的爸爸妈妈也要去,而萱萱的爷爷奶奶因为家庭成分不好被遣送回原籍,萱萱的姐姐也跟着回去,只有萱萱一个人留在那个大院不放心,萱萱的爸爸妈妈就托我的爸爸妈妈把萱萱送到我家来了。
我就恨不得高歌一曲:“千年的铁树开了花,万年的枯藤发了芽!”这个在武汉港务局家属大院里趾高气昂的小公举居然真的落到了我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