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大公桥(361)
悠悠大公桥(361)
▲买冰棒
等到我头发尖尖都是汗,身上的背心没一根gan丝,跑回我爸爸给我搬下楼的竹chuang的时候,竹chuang还在,陶瓷杯里的“一匹罐”(凉茶)还在,就是那把大蒲扇不在了,四周一扫,果不出我的意料,旁边竹chuang上,一个短衣短_裤短发的女孩子就一边吃着冰棍一边哼着“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手里扇的就是我家的扇子。
正热的厉害得我有些生气,冲着她吼道:“萱萱,把扇子还给我!”
那个女孩子翻了一下眼睛:“小林,哪只眼睛看见这扇子是你的?你有本事把扇子喊答应我就还给你!”
我就更加生气,威胁她:“你还不还?不还我就要抢了!”
“我是你姐姐,你敢抢试试!”那个女孩子用手把扇子nie得紧紧的,还用粉_红的舌尖tian了tian另一只手里的冰棍:“你敢碰我身上一根汗mao,我就告林伯伯去,让他给你吃笋子炒rou(挨打的代名词)!”
我根本懒得理那个尖牙利齿的武汉丫头,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从她的手里一把夺过冰棍,对,不是扇子而是冰棍,飞快地放进口里咬下一大块,得意洋洋地回答:“抢了又怎么样?碰了你身上的汗mao没有?”
那个女孩子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我会声东击西去抢她的冰棍,nie着我家的那把扇子愣了半天,眼巴巴地看着我风卷残云般的把那大半根冰棍吃到嘴里才醒悟过来,小嘴一扁,悲从心来,眼泪滚滚而下,哭声像是空袭jing报,可是所有目睹了全过程的大_人小孩都在哈哈大笑,因为这样的斗志斗勇在我与萱萱之间几乎天天上演。
萱萱的爸爸原来是武汉港务局的一位领导,后来调到市_委工作,家还住在港务局大院里,每天车去车回,是一辆浅灰se的苏式“吉姆”,可见得是个大官。萱萱家就在我爸爸妈妈家的对面,不过她家是三大间,我家只有一间半;不是因为她爸爸是领导,而是因为她们家人多:爷爷奶奶,萱萱爸爸妈妈、萱萱姐姐和她;而我家平时只有爸爸妈妈:“那半间还是因为你每年放假都回来才分给你们家的!”
这是萱萱姐姐告诉我的,现在的年轻人打死都不会相信,可是我信。在福利分房的年代,住房的分配考虑的是因素主要有工龄、职称、是不是劳模,zui重要的是家里有多少成员。分房前会张榜公布,那个时候,工人阶级是领导阶级,单位领导和工人阶级一视同仁,唯一不同的就是楼房的层次好一些罢了。绝不会是现在这样:有人住别墅,有人住烂屋;有人住高档小区,有人住棚户区。
“你给我等着!”那个哭得一塌糊涂的萱萱一边叫喊着一边用脚丫子在地上寻找她的拖鞋:“你就是个土_匪!抢犯!”
我的动作比她敏捷多了,像只老鹰似的猛的pu过去,直接将她pu倒在凉chuang上,将她按得紧紧的,还很有成就感的和她眼睛对着眼睛、鼻子对着鼻子、嘴巴对着嘴巴地问着:“我就是个土_匪,我就是个抢犯,你又能把我末样?”
话音未落,我的头就被人啪啪打得真响,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林,我算是信了你的邪!她不能把你末样,可她能要你妈把你打得找不到北!想欺负萱萱也不能这样耍流_氓,她可是服软不服硬!”
一听就知道那个女人正是萱萱的妈,所以我不慌不忙的抬起头望着她傻笑,倒是萱萱一下子炸了锅似的叫了起来:“妈!我真不知道你究竟是我妈还是他的妈?凭什么围护他这个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