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大公桥（243）

    ▲民兵联防巡查

    也许是八八年，具体是哪一年记不得了，反正就是企业的日子都不好过，产品都卖不出去，应收款也收不回来，发工资都有些困难，快到厂子关门、工人下岗前的时候。你知道改革开放对外商投资的优惠吗？你知道“超国民待遇”吗？说的是为了吸引外资。如果没有税收优惠，人家外资就不会过来，因为外资是追求利润最大化。

    这其实都是“忽亡人”（意为骗人）的，有一些家伙在企业改制的时候捞了多少油水，大家心里都有数，还好意思说“挖了第一桶金”……什么？不谈国事？与话题无关？你们这些耍笔杆子的就是怕事，不像我们“耿直”。

    知道扁丝织带厂吗？就在现在胜利四路与夷陵大道上坡处。对，现在是农行大厦。我当时是车间的保全工。那天上早班，刚到厂就被叫到单位保卫科去，给我开了张介绍信，说让我到大公桥派出所报到去！我就“黄里西葫儿”（糊里糊涂）的到了派出所。

    一进值班室，交了介绍信，里面的一个干部（后来知道是副所长）就和我打了个招呼：“你来哒？”那个时候，撇撇（警察）没有现在这么逗人恨，老百姓还是很服他们的。我也不知道厂里喊我到派出所干什么，就老老实实回答了一句：“来哒。”

    副所长扭头又喊进来一个撇撇，说我是扁丝织带厂的，也是新来的，就分到他们那个组，要他带着我熟悉熟悉情况。我就跟着那个撇撇到了派出所的另一间办公室。听他给我介绍情况，我这才知道原来因为我是团员，又有正义感，还长得五大三粗，学了些三脚猫的拳脚功夫，就被派到派出所搞治安联防，又被分到反扒组里来了。

    抗战的时候，蒋光头提出“一寸山河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军”的口号，就是要知识青年参军；珍宝岛一战以后，提出“七亿人民七亿兵，万里江山万里营”，就是要准备打仗。后来不是主席利用了美国和苏联的矛盾，仗没打起来吗？民兵就变成了“治安联防队”，现在又变成协警了。

    联防就是在公安机关的组织下，协助派出所的撇撇维护当地治安。有的是巡逻执勤、有的是维护道路交通，有的是预防和制止各种违法犯罪活动。而当时参加联防队的，通常就是从各单位抽调出来的人，不像现在都是从社会上招聘的那些协警鱼龙混杂，那个时候的联防队员还是蛮有责任心的。

    那个时候没有理论学习，也不要考证，就是“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就是“从战争中学习战争”。学习反扒，当然要选“拎包”“杀皮子”，“钳工”（用手指或者工具偷衣袋里的钱物）、“告摆”多的车站码头商店市场和公交车上去学。记得那个时候还没有大公桥客运站，我们就到九码头的港务局客运站去“实习”。

    都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我记得我们几个人不是一本正经的坐在候船大厅里，腰挺的直，头昂的高，脖子转来转去，眼睛像探照灯似的不停的来回扫视，就是穿套旧衣服，还弄顶鸭舌帽带在头上，身边还弄个旅行包，蹲在售票厅的角落里，既像农民工又像“活二流”（还有一字为“氓”，意为街头混混）。

    结果被带队的撇撇骂了一顿，说我们要么一看就是反扒的，要么一看就是混混，太做作，太招摇。而反扒队员首先要做到的就是要正常，学会和普通旅客一样，这样才能融入人群里，才能发现同样藏在人群里的“扒扒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