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大公桥(171)
悠悠大公桥(171)
▲黄声孝在码头朗诵自己的诗歌
笔者好友、宜昌作家张永久写过这样一段话:“中国曾经有过一个狂欢的时代。在那里,人们似乎忘掉了世俗生活,忘掉了痛苦和悲伤,所有的人都卷入到欢乐的漩涡之中,人的被压抑的本性,奇迹般找到了另一个出口,那个出口竟是写诗!一个国家上亿的公民都在写诗!”
在宜昌最值得一提的是搬运工人黄声孝(曾用名黄声笑)(公元1918-1998年)这个出生在西坝船工家庭的男人,祖父是纤夫,父亲是码头苦力,9岁在码头上提篮卖瓜子花生、10岁学打铁、14岁就上码头扛包,自然熟悉码头工人的生活。据知情人回忆,因为既听惯了码头号子,又喜爱民间说唱文学,黄声孝虽然文化不高、识字不多,可是生性活泼,求知欲很强烈。赶上了解放不久,宜昌市便掀起了一个群众性的扫除文盲运动,各街道、厂矿、机关、学校、郊区农村,均积极开展起了黑板报、图书、广播、文艺演出、现场鼓动等各种群众文化活动。
于是,黄声孝在宜昌文艺工作者的鼓励和指导下、在民主改革运动中登上了诗坛。他早期发表作品的地方,便是码头上的黑板报、墙报、油布棚和港口广播室。他在报纸上发表的第一首诗歌是《一字歌》:“一条杠子一根绳,一声号子一把劲。一身汗水一舱货,一生劳动一生荣。”但他的诗歌基本上就是顺口溜或打油诗、快板诗。比如:“队伍一到码头上,准备工作做到堂。搭好跳板开好路,绊手绊脚一扫光。”再如:“天上下雨地下滑,踏上跳板水渣渣,扛起米包看地下,拿稳脚步莫打岔。”
因为是写码头工人身边的事,创作素材来源于码头,黄声孝的作品大多反映了港口的生产生活状况以及码头工人的喜怒哀乐,加上语言平白朴实,叙事亲切实在,朗朗上口,所以深受码头工人的欢迎。大跃进年代,全国民间诗歌活动达到了高潮,在宜昌的厂矿、工地、码头上,“献诗台”处处可见,据文化部门统计,当时群众写诗光是全市就高达40余万首。黄声孝的成名作《我是一个装卸工》就是在这一时期横空出世的:“我是一个装卸工,威镇长江显本领。左手抓来上海市,右手送走重庆城。我是一个装卸工,干劲冲破九重天,太阳装了千千万,月亮卸了万万千。”
同时,在湖北文化界初露锋芒的黄声孝在1958年被荐举参加了在北京举行的中国民间文学工作者大会。8月15日,他和代表团们一道受到接见,他激动得连夜写出了著名的诗篇《我亲眼看见》:“我亲眼看见,浑身不知好大力。要是泰山碰着我,不碎也要化成泥。我亲眼看见,好像站在云端里。我虽站在最后排,霎时身长一丈几……”和陈补说的一样:“真是感情真挚、奔放,一气呵成。”同时也奠定了黄声孝的诗作特色转向夸张、理想、热情洋溢和内容空洞的个人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