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大公桥（97）

    悠悠大公桥（97）

    ▲蒋介石检阅部队

    那个被元老张群说成是“一个没有受过正规教育的学者，一个没有个人享受追求的现代企业家，一个没有钱的大亨。”被共和国主席赞誉为发展中国民族工业不能忘记的四位实业界人士之一（其他3位是张之洞、范旭东、张謇）的民生公司总经理卢作孚于武汉联合抢运议定会后的第二天，就以交通部次长、军委会水陆运输管理委员会主任的身份飞抵宜昌，当即召开了招商局、三北轮埠公司、民生实业公司等航运单位及兵工署、经济部资源委员会等货运单位参加的抢运军工物资紧急会议。

    也许是货多船少，或者是人多船少；也许是协调受阻，或者是互相推诿；也许是指挥不当，或者是计划不周，反正到了1938年10月，宜昌的过载能力依然十分迟缓，宜昌的江边从一马路到美孚码头数里长沿江的江滩早空地上，已被密密匝匝的各种亟待转运的货物拥塞得水泄不通，不少机器设备由于撤走时十分仓促，来不及装箱，都敞露在地上，任凭日晒雨淋锈蚀。

    虽然武汉会战结束以后，日军正处在大战前的休整期，宜昌暂无被占领的危险。可是日本飞机却从1938年初就开始以铁路坝机场为目标，多次空袭宜昌。对此，《大公报》曾作了如下报道：“敌机十二架廿四日早十时二十分首次侵袭宜昌，江中落弹数枚，泊于江内船只仅受波动，其他无恙，敌机于郊外监狱附近投弹十余枚，死平民四十余人，震倒房屋数栋。”而宜昌资料则记载的是那天上午10时，日机9架第一次飞临宜昌上空。直飞轰炸铁路坝机场，投弹数十枚，炸毁国军停在铁路坝的飞机6架，炸死炸伤修飞机场的民工200余人。前者轻描淡写，后者才是事实。

    尤为值得注意的是，日机20多架在6月21下午的那次空袭宜昌，日机投下的大批硫磺弹除将了大公路和四道巷子的板壁房几乎完全烧毁外，还焚掉了邻近江边的几十条大小木船，200余人同时丧命。由于敌机不停地飞临宜昌轰炸，除了破坏城市，炸毁军事设施，也对民众形成极大的威慑力。恐惧和不安笼罩在人们心头，各单位各企业各机关都在争先恐后要求尽快撤出宜昌，宜昌陷入一片混乱和恐慌之中。

    当杜国祥挤过熙熙攘攘的候船人群，挤过拥挤的滨江路，快走到一马路交汇处附近的时候，发现那里被密密麻麻的国军给戒严了。那年头戒严的次数太多了：夜晚有宵禁，白天有军事行动，各种颜色、各种口音的军人或是从四川重庆下来，开赴前线打仗；或是防守这座城市，没战争自然到处晃悠，似乎比这座10万人、不，还多了三分之一过路人的城市人口更多。

    因为穿着一身军服，杜国祥很容易就挤到最前面，可是那个提着美制m1903式春田步枪而不是常见的“中正式”步枪的宪兵没有因为他挂着上校的肩章就让开道，他就有些不高兴。从一边走来一个军官，看了杜国祥一眼，既没有挥手让宪兵让开，也没有要检查证件，只是咕噜了一句：“稍等，一会儿就好！”

    杜国祥抬起眼，正好看见一连串的汽车从一马路转弯驶来停下，三北轮埠公司的任老板恭恭敬敬的给第三辆车下来的人打开车门。他的眼睛突然瞪大了，因为他认出了走在前面披一件黑披风、很有军人风范的瘦个子男人是谁。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再看了看，这下认出了和那个男人并肩走着的那个烫了头发、一身珠光宝气的女人是宋美龄，一下子就愣住了：

    他知道蒋委员长来宜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