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大公桥（93）

    悠悠大公桥（93）

    ▲领江

    在峡江（重庆到宜昌的660公里川江因所流经的三峡地区两岸山峦夹峙，水流湍急而得名）“高峡出平湖”的现在，葛洲坝、三峡大坝相继建成使用后，航道畅通，随便找个人就可以驾船航行了。可是在解放前，峡江还没有炸掉水下暗礁，整治和疏通航道，航运环境得到很大改观之前，大型船只在峡江中航行只能靠领江们导航。从某种程度上说，领江掌握着那些船只的命运。

    曾担任首任长江上游巡江工司的英国人蒲兰田（公元1866-1921年）被称为峡江航运近现代化的开拓者，他首创秭归新滩龙马溪口信号台，在航段中用标杆标有53处水标，并在在秭归新滩一待就是6年，培养了一批由驾驶木船到驾驶轮机船的船员、舵手、领江。有研究学者注意到，当年长江重庆以上的领江说的都是本地口音指令，而重庆到宜昌江段的领江指令中经常夹杂英语，这就是蒲兰田的遗风。

    “领江”这个词是宜昌话，旧称应该叫“引水”或“领港”，也就是现在一定水域内（港口或内河）专门性的从业人员——引航员。引航员并不在轮船上担任任何正式、固定的职务，他们登上船舶的目的就是向舵手发出指令，为船舶指引航向，并向船长提出有关航行问题的建议，从而使得船舶能够安全地在港口进出或移泊。

    不过由于旧时的峡江有着300余处激流险滩和碍航礁石，将航道编织成一个个鬼门关，那条被称为“黄金水道”的峡江在船工水手们的眼里却常常谈虎色变。所以“领江”在峡江江段不仅仅只是引导轮船进出港口那样轻松简单，他们必须对宜昌到重庆江水的潮起潮落有着极为敏锐的观察，必须对航线的暗礁险滩了若指掌，必须能引领着船只一一避过，安全抵达最后的港湾。

    按照那位曾做过“大领江”、家住小箭道（现宜昌中心售楼处附近）的龚万兴介绍，做领江，一定要视力好，能够及时的发现水的流态变化；经验多，能够临危不乱、趁着应对。用他的话说：“做领江就要像医生一样，要摸准病人的脉搏，然后才好判断是什么病，当然长江不是病人。”

    正是因为“领江”的特殊性，宜昌原来的领江如果不是英国人蒲兰田的弟子，就是祖辈相传，而且他们几乎都来自秭归新滩。不过随着他们临江的轮船多将重庆和宜昌作为航行重点，所以他们逐渐把家也安在了这两座城市中。据龚万兴回忆，当时兵荒马乱，做苦力、打起坡一个月才弄几块大洋，而一个好的领江一个月能挣二三百大洋，不仅能养活一大家人，还能在宜昌买房置业。

    史料记载，清末民初宜昌最初的领江大多在新商埠区（也就是二马路到一马路、怀远路到福绥路之间）置业，那里也是当时洋人、官员和富商的居住区；到了上世纪三十年代，随着一马路到大公桥一带开始形成新的街巷和居民区，加上江边就是洋码头，不少的领江就把家安到那附近的小南湖横巷和那三道巷子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