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说中书街（170）

    戏说中书街（170）

    一七〇、轮到了中书街

    同样因为靠近长江，宜昌自然也就带有夏天闷热、冬天潮冷的气候特色。而且春天似乎并不长。过了春节，如果连续晴上好几天，再被阳光暴晒数日，满城就可以嗅到空气中迎春花的淡淡馨香，气温就会像春笋般的节节上窜。上午穿一针织衫出门，中午走出写字楼买盒快餐充饥，明晃晃的阳光可以亮瞎眼，街上行走的女子也更是亮瞎各位观众的眼：不是紧身衫、蕾丝裙，就是吊带连衣裙，一个个光着膀子、亮着美腿、扭着臀部、露着曲线，那才叫一个爽，也才明白了宜昌的民谣为什么会说“二四八月乱穿衣”。

    而到了秋天，先是淅淅沥沥地飘起丝丝小雨，就把整座城市都笼罩在有些怀旧、有些忧郁，也有些愁感的情绪之中。然后就是秋风如同舒缓的慢板响起，音乐中就可见到那些夜里打过霜的小草开始变得枯萎，片片黄叶脱离树枝的牵挂，旋转着无声的坠落在地，如果风再大一些，那些黄叶就会在路边滚动，莫名的就会想起秋瑾的那句“秋风秋雨愁煞人”，只是第二天一出门许多人就被突如其来的冷空气给堵回来了，谁都知道一叶知秋，可在宜昌这座城市也许就是一夜进入冬季。爱美的女子都把身上裹得严严实实的，像国宝熊猫似的；男孩子还是西服革履，不过就是换成保暖内衣而已。

    宜昌这座城市似乎也是在这种不经意之中被改变的。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原来的石板路变成了宽宽的柏油路，而路边蒲公英的小伞却渐渐少了；原来的那些一楼住家将临街的墙壁打开，变成了商业门面，而原来在街边拐角处卖炕苕的板车却不知去了哪里；先是自行车、再是摩托车，接着是公交车，现在是私人小车打破了大街小巷往日的安静，只是老人家过街一定要一慢二看三通过；商场超市的打折喇叭声追着人的耳朵，街头竖立的广告牌五彩缤纷，可就是没有了孩子们的乐园、老爷们打牌下棋和婆婆妈妈“嚼牙根子”（宜昌话：说闲话）的去处。

    宜昌这座城市的现代化发展遍地开花，先是在中心城区的大街小巷，就将那些工厂企业、机关学校的所在地完全没有规律、见缝插针的建起了一些火柴盒似的多层住宅楼；却越来越发现拆迁成本日益变高，于是就来了个向东发展、向南扩张、向北挺进、或者一路向西，就在城东大道、发展大道、沿江大道和东站片区形成了塔楼成片、道路成网，动辄几十万方的大型小区，倒也翻天覆地、颇有气概。

    时过境迁，那些把唐家湾、梅子垭，甚至江南点军一口气全种上房子的开发商却又越来越发现随着这座城市人口资源的匮乏、居住观念的回归，加之外来人员越来越向一类城市聚集，就有些尴尬的注意到越来越多的“鬼城”出现的警示，那些财大气粗的开发商敏锐的调转视线，这才发现，打着棚户区改造的旗号对中心城区进行房地产开发其实才是一条双赢之路。

    不过实话实说，所谓的旧城改造也好，换一个棚户区改造的概念也罢，不过就是打着改善市民居住环境、提升城市水平的名义，行大拆大建、卖地赚钱之实，尤其是各地发生的成片成片的历史街区在城市改造的大旗下被夷为平地，历经千百年岁月而形成的街巷肌理、鲜活的传统社区以及极富地方特色的市井文化被毁于一旦更是屡见不鲜，更说明这场轰轰隆隆的旧城改造运动，除了地方政府的土地财政、除了开发商的逐利行为，对中华文脉的影响之深、之巨、之不可逆转，都堪称是中国城市史上“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

    2016年这一次，终于轮到了中书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