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二科第十一病室(9)
外二科第十一病室(9)
9.节
节这一天和平时差不多,病室里吵吵闹闹,人来人往;空调在送着暖风,卫生间里的抽风机在嗡嗡作响,病室里依然臭气熏天;电饭煲里的白菜萝卜的味道在腾腾升起,理疗医生在对贾云大声命令:“回答我。”谁的手机在响,一个女声在唱着:“我和你缠绵翩翩飞,飞越红尘永相随……”
那天有两件事值得记录。一件是我输液,过程有点怪怪的;另一件则是由一个女勤杂工引发的节的笑谈。
我原本是不想输液了,对输液已经厌腻了。早上查房的时候,医生盯着我说:“治疗是一个连续的过程,绝不能中途停药。”我就乖乖的把我的想法吞回肚里。妻子去交了钱,护士就按部就班的给我挂上了输液瓶。
一个瘦瘦的护士走过来,站在尾,俯,用手轮流拍打我的皮肤,寻找着能够进针的静脉血管。她是耐心的,但血管却依然显示都是硬的。她犹豫了一会儿,拿起针头,开始给我的皮肤消毒。我感到一阵微微的刺痛,那是针头了我的皮肤,刺痛越来越厉害,就在我有些吃不消的时候,护士停止了动作,她松开了扎着的胶带,用胶布粘贴住了针头,我松了一口气,以为一切都结束了,刚刚说过“谢谢”,护士就揭开胶布,飞快地针头,嘱咐妻子按住针眼的棉签,原来是打漏了。
重新开始。护士又换了一个地方,拍打了半天,鼓足勇气,又将针头插了进去,这次是成功了,她忙碌了好半天,我也紧张得出了一身汗。我看见输液的滴注的速度过于太慢,就在感谢的同时,提出疑问,护士回答说:“已经开的最大了。”想想也麻烦了别人好久,就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
开始输的是弘派,滴注的速度慢得叫人揪心。50已经输了两瓶500cc,我却还在依然在输第一瓶。本来开始就晚半拍,结果这一瓶一直输到中午12点20分。第二瓶开始的时候,我请求护士看看针眼,甚至不惜重打。一个满脸横肉的女人看了看,拒绝了我的提议。我感到有些支撑不下去了,想换换姿势。我知道这是危险的,上次的一次改变姿势,结果导致打漏了,肿得像块发糕。权衡了半天,我依然决定试试。我谨慎的把身体整个挪动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弯起了腿,把的脚慢慢的放平,让脚心踩在单上。我轻轻的松了一口气,奇迹就此发生,没有打漏,输液的速度完全恢复正常,一滴滴的滴得很流畅。一瓶神威只输了1小时15分钟。护士拔针时,我决定明天不论如何我都不输液了。
节的气氛在医院几乎看不见。白天的时候,除了儿子在耳边咕噜了几句,提醒我原来有这样一个西方传来的节日,最显著的标志就是护士站的平台上堆满了花篮、花束。姹紫,很是好看。晚上我在走廊上独自散步时,在楼梯口的垃圾桶里,发现了那些花朵的最后归宿。
那个有着一头烫过的长发的勤杂女工进来扫地,突如其来的,没有称谓的说了一句:“你们没过节吗?”46的父亲反问她:“你老公没给你送花吗?”她噘噘嘴:“屁花,狗尾巴花都没有。”全病室一片笑声。勤杂女工满是感慨地说:“男人就是这样,旧的玩厌了,老的玩腻了,就会去找新的,年轻的。”病室的男人全都哑口无言,女人们不知肚子里想些什么。有些冷场。等那个勤杂女工出去以后,有人鼓动老大去试试,安慰安慰这个女人。老大红着脸连连说:“使不得。”贾老师满脸怒气的回来了,他花了5元钱在外面的摊子上炒了一个红烧肉:“妈的,只有几片,数都数得清楚。”我笑他是不是被女老板递的一支烟、倒的一杯茶所迷惑,贾老师分辩说:“只是说了几句话。”他说得老老实实的,全病室又是一片笑声。
这大概是我度过的最有意义的一个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