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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王八刺猬耗子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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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佳骏坐在老王的桌子对面。

    苏佳骏:“这就是我参加竞选村长的真实想法,我希望能得到镇领导的理解和支持——”

    老王边听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嗯,好,你能把自己的想法及时给组织上汇报,很好。对于你参加竞选村主任,我可以明确表态,我是充分支持的。第一,参加竞选是每个人的权利。第二,目前农村基层组织老化,有你这样的年轻人参与是件大好事。第三,杜村长那你也用不着有顾虑,他是多年的老干部老书记老党员了,他一定会理解你的作为。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虽然你参加竞选我表态支持你,但并不等于你一定能成为月绣湾的村长,村委会选举法你是知道的,最后能不能当村长,要看村民的意愿,明白吗?”

    苏佳骏点点头。

    村委会大院,台上一块横幅:“月绣湾换届选举竞选演讲大会。”

    台中放着一张木桌,桌上放着一个麦克风。旁边是几条板凳。板凳上坐着杜大海、苏佳骏、马建树。村民们聚在台下,交头接耳,打打闹闹,熙熙攘攘——

    老王走到木桌前,敲敲麦克风:“大家不要说话了!大家不要说话了!现在开始开会!我先说两句,今天这个会是换届选举——竞选演讲大会,就是参加竞选的人到台子上说说自己的想法,用俗话说就是拉拉票——”

    台下立刻有人喊:“我选杜大海——我选苏家小子——我选马建树——”

    老王:“都别喊!别喊!刚才我说了,还不到让你投票的时候。好,我就不多说了,下面竞选演讲正式开始。首先,请前任村长杜大海同志发言——”

    杜大海大走到台前,咳嗽了两声,下面立刻安静了下来:“各位父老,各位乡亲,我杜大海是澡堂里头照镜子,里外头啥样大伙都知道。我只说两点,第一是给乡亲们道歉,我杜大海干了这么多年村长,什么地方得罪各位,我这里给您鞠躬了,恳请大家原谅。第二是不管我杜大海干得好也罢,坏也罢,我问心无愧。我可以拿祖宗担保,我杜大海要是占过村里一分钱一棵草,让我祖宗八代永不安生!还是以前那句话,大伙要是还想让我干,我就继续干,不想让我干,我就立马滚蛋!完了,谢谢!”

    场下立刻想起一片掌声,老王:“好,下面请竞选者苏佳骏发言——”

    苏佳骏似乎有些紧张和激动,他走到木桌前,从兜里掏出厚厚一摞讲稿,清了清嗓子:“各位领导,各位乡亲,我竞选村长的理由是——审时度势发展月绣湾酿酒葡萄产业,彻底改变月绣湾落后面貌。月绣湾发展葡萄产业具有非常优越的地理条件。它位于黄渤二海沿岸,地处东经120度35至121度18,年日照时数为2825。2小时,年平均气温为12。5度c,年活动积温为4164。0度c,葡萄生长季节有效积温为3726度c,葡萄生长季日光能系数为7。66,采收前两个月的水热系数分别为1。29和1。41……”

    场下村民们渐渐说起话来,并且声音越来越高。老王几次从凳子上站起来,扫视场下说话的村民,然而村民们像没看见他的目光,照旧你说我说,声音已经压过了台上的苏佳骏。老王终于忍无可忍,走到讲桌前,对着麦克风:“大伙注意!请不要讲话了!请不要讲话了!”

    会场上又一次安静了下来,苏佳骏吃惊地望着台下的村民——

    “

    苏长岭坐在老王的办公室里。老王进来,苏长岭急忙站了起来。老王:“老苏大哥,什么事,这么远跑镇里来?”

    苏长岭神秘兮兮地:“王片长,有个事我想请你帮个忙。”

    老王:“什么忙?尽管说,能帮的我一定帮!什么事?”

    苏长岭:“这事你知道,我儿子苏佳骏,现在不是竞选村主任吗?”

    老王点点头,苏长岭进一步凑上去:“我想请你帮忙——把他拿掉!”

    老王吓了一跳:“老苏大哥,这可不行!参加竞选这是村民的个人权利,别说我老王,就是镇长书记也无权干涉。对不起,老苏大哥,这个忙我可不能帮——”

    苏长岭突然从背后拿出一瓶酒:“王片长,你看,你就帮帮你韩大哥嘛!这是一点小意思,等事成之后——”

    老王吓得跳出老远:“你这是干什么?还带着手榴弹来了?你是嫌我王某人没病没灾,想把我炸出月绣湾,炸出怡海镇是不是?对不起,你快拿走!别说你送给我一瓶酒,你就送给我一个酒厂,这个忙我也帮不了。”

    老王一口气把苏长岭推到门外,不解地:“你为啥不让你儿子参加竞选?”

    苏长岭嗔怒地反问:“拿你为啥不辞了片长去当农民?”

    苏长岭推着自行车,咕咕嚷嚷地走着。突然,一辆轿车在苏长岭身旁停下来,马建树打开车门:“苏伯伯!你怎么在这?”

    苏长岭见是马建树:“哦,是建树啊,我到——镇上办点事。”

    马建树下车:“我也是。苏伯伯,事办完了没有?”

    苏长岭:“办完个屁——完了。”

    马建树看他的背后的酒瓶子。苏长岭故意不让他看。马建树:“苏伯伯,要没别的事就上车吧,我带你一块儿回去。”

    苏长岭:“不用了,我坐车里憋屈。”

    但他还是走到车前:“你要回村?”

    马建树问:“苏伯伯,到镇上办啥事?”

    苏长岭:“我去找老王——”

    马建树:“您找老王啥事?”

    苏长岭:“得,你不是外人,跟你实说了吧!我去找老王,是想让他把佳骏从竞选村长里头拿下来——”

    马建树不由一惊:“老王答应了?苏长岭愤慨地:“答应个屁!这个白眼狼,别看平常像个弥勒佛,一动真的立刻就翻脸,不但不答应,还把我给赶了出来——”

    马建树:“大伯,跟你说真话,其实,我也觉得佳骏不应该去竞选这个村长。”

    苏长岭:“他脑子有病!先前要种葡萄,好,种了。又要酿酒,好,酿了。这又要当村长,他打谱一辈子赖在月绣湾了,他是不把我气死不算数!”

    马建树同情地:“大伯说的是。你说,读了那么多年的书,又有那么好的工作,干嘛非要回来种葡萄呢?大公司的助理摆那不干,非要当这个破村的村长?我也想不明白。”

    苏长岭叹气:“祖宗上辈造孽啊,养了这么个歪把葫芦。”

    马建树想了想:“苏伯伯,要叫我说啊,佳骏可能是一时糊涂,掉坑里出不来了,你老千万别糊涂,一定想法别让他参加竞选村长——”

    苏长岭叹气:“我是挖地三尺,也挖不出个办法来。”

    马建树:“大伯,其实,我有个办法可以阻止佳骏参加竞选。”

    苏长岭一喜:“什么办法?”

    马建树:“我要说出来你可千万别告诉佳骏,也别对任何人说,我这可是为佳骏前途着想,也为您着想。”

    苏长岭:“那是那是,你放心吧,我谁也不说。什么办法?”

    马建树:“中午喝酒的时候,我也是听酒桌上的人说的。这参加竞选吧,不管是选举者还是被选举者,他一定得是月绣湾的村民,对不对?只有正式村民才有选举权和被选举权,佳骏前些年上了大学,户口早就迁出了月绣湾,这次他辞职回来,可能是他做临时打算,或者一时疏忽,户口就没迁回来!我刚到派出所问了,凡没有本村户口的一律没有选举权和被选举权。这事不纠便罢,要是有人捅到镇里,肯定拿下来无疑!”

    苏长岭一拍大腿:“你怎么不早说?停车停车!我这就到镇里去。”

    马建树停车:“苏伯伯,我想你去不好,佳骏要知道了问下来,你不如这样。”

    马建树附在苏长岭耳朵上说了几句,苏长岭:“好好,我知道了。”

    马建树又:“苏伯伯,你千万别误会,我这可真是为了你好,为佳骏好啊!”

    苏长岭:“你苏伯伯又不是三岁娃娃。”

    花司令家,到处乱七八糟。全家没一件值钱的东西,墙角挂着蜘蛛网。一张小桌子放在地中央,桌子上是一碟花生米。花司令从厕所出来,手也没洗就坐在小桌前,他从桌下拿出一个酒瓶子,是空的,又拿出一个酒瓶子,还是空的。花司令气愤地将酒瓶子扔到一边。

    苏长岭提着那瓶酒进来,喊:“花司令!花司令!”

    花司令出门,一愣:“呦,稀客,老苏大哥,你咋来了?”

    苏长岭皱了皱鼻子:“花司令,好长时间没上你这坐坐了。要从你爷爷那辈讲,咱两家还是亲戚呢,你爷爷的奶奶的姑姑还是我爷爷的姑姑的奶奶——”

    花司令:“对对,奶姑姑?不是,姑奶奶?苏长岭:“这亲戚呢,不常走动就生疏了。今天正好有空,咱们坐一块喝一盅,聊一聊。”

    苏长岭拿出酒瓶子,花司令见酒两眼放光:“嘿嘿,我炒了一盘花生豆,正想去请你呢!快里边坐,里边坐——”

    花司令和老王对面坐着。花司令煞有其事地:“现在村里都传开了,好多人有意见,他们推举我来给你反映——”

    老王站起身,在屋子中间走着:“你谈的这个问题十分重要,这是个原则问题!这样吧,我现在就跟镇领导汇报,如果你说的情况属实,镇里会严肃处理的,取消苏佳骏的竞选资格——”

    花司令兴奋地跳起来:“那太好了,我又有酒喝了!”

    老王:“你说什么?”

    花司令:“我说太好了,谢谢你老王大哥——”

    苏家,苏佳骏有些郁闷,低着头只管吃饭。苏长岭一副高兴的样子,喊:“老婆子,把我的酒拿来!”

    苏母:“今天怎么了?不过年不过节,突然想起喝酒来了?”

    苏长岭:“谁说今天不过节,今天我过节,高兴!”

    苏母:“你过什么节?”

    苏长岭:“王八刺猬耗子节。”

    苏母:“怪不得老鼠出洞了。”

    苏母把酒壶拿过来,苏长岭想了想:“我不喝这个,把佳骏给我的葡萄酒拿来,我也要学着品品这城里人喝的玩意儿。”

    苏母与苏佳骏对视了一下,将葡萄酒从柜子里拿出来,放在桌上。苏长岭:“杯子呢?葡萄酒不能用酒盅。”

    苏母又把高脚酒杯拿出来,放在桌上。苏长岭倒了一杯酒,自说自话地:“不能倒满,好,就这些。你别说,这规矩还不少呢,握着下边杯底?捏着杯把?儿子,到底是握杯底还是捏杯把?”

    苏佳骏心不在焉:“哦,什么?”

    苏长岭:“我是问喝葡萄酒,是握着杯底还是杯把?”

    苏佳骏:“哦,都行。”

    苏长岭:“都行,那我是握杯底还是捏杯把?”

    苏长岭一会儿握杯底,一会儿捏杯把,最后他还是捏了杯把:“还是这样舒服些。然后转一转,闻一闻,慢喝一小口——不错,有点味道。儿子,你也陪爸喝一杯?”

    苏佳骏:“噢,不了,我正在改竞选演讲——”

    苏长岭突然豪爽地:“儿子,你尽管改,好好改,改的花哨一点,洋气一点,再长一点。我听说你演讲的时候,好多人都睡着了。睡着的那都是杜大海一伙儿的,你让他们睡去,睡死一个少一个,赞成杜大海的都睡死了,你就当村长了,气死那老小子——”

    苏佳骏和苏母面面相觑,苏长岭:“爸这回想通了,支持你竞选村长!你要是当上村长,你爸就是太上皇了,这月绣湾就是咱老苏家的天下了。你要是选不上,那没办法,你只好滚蛋了,你爸我该拿要饭棍还拿要饭棍——”

    苏佳骏和苏母又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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