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回 颜无悔
听到颜无悔的话，朝歌立刻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一脸震惊的看着颜无悔。
朝歌从出生起就没有见过他的外婆，但这么多年，朝歌的爹娘没少告诉朝歌关于他外婆的事。
朝歌的外婆名为林芷，与她的妹妹林兰一起被称为栾天大陆的绝世双姝，无数男人痴迷于两姐妹。
林芷与林兰出身于万狐王朝林家，自幼诵读百书，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气质如兰，才华比仙。
并且林芷林两姐妹除了有惊世的文采外，还都是绝世美女，环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引得无数男人为之疯狂。
朝歌知道外婆林芷嫁给外公虞尘后，就鲜有在江湖中露面，一直守在虞尘身边，相夫教子。
后来灵渊派遭遇了灭门的大难，宗门一夕之间惨遭覆灭。
虞尘带着宗门弟子在前山苦战一夜，但最终不敌入侵者，只好带着弟子们从一条秘密下山的小道撤离了。
天亮后，虞尘独自返回千惠山后山寻找林芷，但找了整整一天也没能找到林芷的身影，虞尘悲痛欲绝，一夜白头。
带着余下的宗门弟子逃到东海后，虞尘又数十次返回千惠山，但自始至终都没能找到林芷，心灰意冷的虞尘回到海岛，余生都没在踏足陆地。
而许攸、虞柠和谢澈夫妇也一直在栾天大陆寻找师娘（娘亲）的踪迹，可找了十年也没能找到林芷的身影。
十年间众人没有见到林芷活着的踪迹，也没有在千惠山找到林芷的尸体，纵然心中有万千不愿，最终也都放弃了寻找，认为林芷已经离世了。
而现在，站在凉亭里的人竟然告诉朝歌林芷还活着，这对朝歌来说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当年外公虞尘的离世与林芷的失踪有很大关系，宗门的覆灭与爱人的失踪，让一代天一境实力的虞尘心境破碎、心气衰竭，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如果不是这样，以虞尘的武功，哪怕为朝歌与红衣之间分担平衡了先天至阳之气，也还能再活数十年。
朝歌现在很想上前质问颜无悔话语的真假，但理智告诉他不能冲动，这是灵渊派覆灭后迄今为止唯一一条有关于林芷的线索了。
朝歌努力的让自己站在了原地，但身体却一直在颤抖，鼻间不停地喘着粗气。
颜无悔对朝歌的反应丝毫不感到惊讶，听到一个失踪了快二十年的人的消息，要说不激动是不可能的。
颜无悔走回桌子旁坐下，看着朝歌说道：“坐下慢慢聊吧。”
看到朝歌依然站着不动，颜无悔又说道：“放心吧，林婆婆现在没事，不用担心，所以快坐下吧。”
朝歌这才慢慢的坐回了椅子上，但两个眼睛却一直盯着颜无悔，看得颜无悔脸颊都不由得红了一下。
颜无悔说道：“林婆婆已经在墨梧王朝生活了快三十年了，最初是我母…娘亲在照顾婆婆，后来婆婆她总爱往外跑，我娘亲以为是婆婆觉得寂寞了，所以就在紫梧城给婆婆买了一套宅子，我长大后，经常去那个宅子陪婆婆住。”
朝歌疑惑道：“照顾？我外婆怎么了？”
颜无悔解释道：“当初找到婆婆时，婆婆的头部好像受到了重创，经常处于失忆状态，什么事都不记得，之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短暂的恢复一下记忆，每次婆婆恢复记忆时都会一直看向东方，但她很不信任我们，什么也不告诉我们。”
朝歌心中很悲伤，外婆看向东方肯定是在想千惠山和外公的事。
颜无悔继续说道：“之后婆婆恢复记忆越来越频繁，持续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在与婆婆相处十多年的时候，婆婆终于主动找到了我娘亲，问了我娘亲许多关于栾天大陆的事，但每次听完后，婆婆都是一脸失望的离开了。”
朝歌握紧拳头，林芷问颜无悔娘亲栾天大陆的事应该是想旁敲侧击的问出关于灵渊派的事，在得知灵渊派覆灭，活下来的人不知所踪后，林芷肯定陷入了悲伤之中。
颜无悔轻笑一声，喝了一口茶，说道：“最近几年，我常常陪在婆婆身边，婆婆有事没事就会告诉我一些她曾经的事，所以我也就知道了关于你的事，哦不对，是关于你爹娘的事。”
“我很多次问婆婆问什么不去找你爹娘，婆婆说想念的人已不在，去了又有什么意义呢，只要知道你爹娘过得好好地她就心满意足了。”
是啊，想念的人已不在，外公在深深地想念中陷入了永眠，外婆也在想念中孤独的过了这么多年。
不知不觉中，朝歌的脸庞流下了眼泪，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颜无悔侧过脸，不去看朝歌哭泣的模样，说道：“经过一番调查后，我知道了朝歌你的存在，虽然婆婆不想打扰你们，但我知道她还是想再见见你爹娘，见见你这个素未谋面的外孙，所以我就主动找上了你。”
朝歌感激的看着颜无悔，真诚的说道：“谢谢你。”
颜无悔摇摇头，说道：“不用谢我，我也是婆婆看着长大的，她不仅是你的外婆，也是我的婆婆，所以以后有机会，去紫梧城看看婆婆吧。”
朝歌点点头：“会的，我一定会去的。”
察觉到脸庞的湿润，朝歌伸手抹去了眼泪，颜无悔这才转过头看向了朝歌，朝歌对颜无悔感激的笑了笑。
朝歌脸色突然变得有些怪异，想起了那天红衣在他耳边说的话，忍不住多看了颜无悔几眼。
颜无悔察觉到朝歌奇怪的反应，不明所以的望着朝歌。
朝歌连忙转过视线，看向了凉亭在的湖水。
颜无悔面无表情的说道：“想说什么就说。”
朝歌看了看颜无悔身后的依言依语两个姐妹，但却没有从两姐妹的脸上看到异样的表情。
又转头看向颜无悔，想到开学大典上颜无悔看单道童那杀人般的目光，朝歌咽了一口口水，不自然的说道：“那…那个，无悔，你…是不是……”
朝歌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颜无悔的脸色，发现颜无悔脸色正常，没有任何变化后，松了口气，将剩下的话说完：“是不是……女儿身？”
颜无悔嘴角扬起，微笑的看着朝歌。
看着颜无悔那比女人还精致的面容，朝歌总觉得这个笑容有些怪怪的，就像平时惹恼红衣时，红衣对他的笑容一样。
颜无悔一直微笑的看着朝歌，一句话也没说，看的朝歌心中发毛。
依言和依语睁大眼睛，用惊讶的目光看着朝歌，就像在看一个勇士一般，心中无不的佩服朝歌的勇气。
朝歌从依言依语的眼神中读到一些不对劲，连忙堆起笑容，对颜无悔说道：“那啥，无悔师兄，你看天色快黑了，我的妹妹还在等我回去吃饭呢，我就先走一步了，咱两改天再聊！”
朝歌连忙站了起来，往凉亭外走去，空气中传出一道破风声，伴随着几声闷响，朝歌面前的木板上出现了几个小洞。
看着地上如剑刺出般的小洞，朝歌刚抬起来的脚慢慢的收了回去，转身微笑的看着颜无悔。
颜无悔左手捏着一个茶杯放在面前，右手的手指向上翘起，玉脂般的指尖上有着一些水渍。
朝歌再次咽了一口口水，很显然刚刚木板上那几个小洞是颜无悔用手沾了茶水后用手指弹射出来的。
颜无悔一双眼眸眯成了月牙儿，笑道：“难得今天告诉你这么多，不应该留下来陪我吃顿饭吗？”
朝歌心中苦恼道：“红衣啊，你可把我害惨了，那天就不该听你那句话。”
但朝歌脸上却堆着笑容，很识趣的坐回了凳子上，附和道：“应该的应该的，刚刚是我的不对，没考虑周全，我自罚一杯。”
朝歌很自然的端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动作干脆豪爽。
看着朝歌厚颜无耻的模样，依言和依语忍不住掩嘴笑了起来。
颜无悔瞥了一眼朝歌，问道：“你为什么这么说？你看出什么了还是有人告诉你什么了？”
朝歌下意识的回答道：“是红衣…哦不对，是我自己看出来的。”
“哦？是嘛？”颜无悔慢慢地转动手中的茶杯，眼睛看着杯身的花纹，漫不经心的问道。
朝歌额头冷汗不断，连忙点头。
朝歌自己都觉得奇怪，什么时候开始，他这么怕女人了？难道是因为和红衣相处时间长了，害怕这些武功高的女子了？
以前在安青城，从来都只有朝歌欺负南风的份，如今却在红衣和颜无悔面前怂的像个王八。
看着朝歌拉拢脑袋的模样，颜无悔觉得一阵好笑，放下茶杯说道：“私下里你我可以姐弟相称，但在外人面前一定不可暴露我的女儿身。”
颜无悔这句话等于亲口承认了她女扮男装的身份，朝歌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忙点头：“我知道我知道。”
从凉亭回到院子的路上，朝歌思考着颜无悔究竟是什么身份，他没法去怀疑颜无悔的话，因为这是这么多年唯一的一条关于外婆林芷的线索，所以哪怕是颜无悔要害朝歌，朝歌也要顺着这根线索爬上去看看背后究竟是什么。
另外朝歌没法确定颜无悔背后的势力是否站在灵渊派的对立面，朝歌有种感觉，就是颜无悔应该知道一些关于当年灵渊派被灭门的线索。
朝歌心想：“看来以后避免不了和颜无悔打交道了啊。”
作者闲话：
最近事好多，码字的时候有些心烦，状态不好，我尽力的调整状态了。
我是一个兼职写手，每天能空出来的时间不多，现在每天坚持双更，真心辛苦啊(&3237;_&3237;)累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