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第章 辛俐
辛俐和辛柔上了同一所高中。却从未像来自一个家庭的姐妹一样一起出行。
她们各自遵循着不同的时间点各自生活。除了相连的名字，她们就是校园里最合理不过的陌生人。
辛俐每天押着最后的早铃冲进校园大门，决不浪费一秒钟。
今天算是辛俐翻车的第一天。校大门已经关了，小门旁边还站着今天记人的值班生。辛俐对那趟来晚的公交车发了牢骚，慢吞吞过去打算挨记。
“欸妹妹是你？”
辛俐抬头，几秒钟后想起在上次ktv见过的这张脸。辛俐对好看的确实记得长一点，“嗨喽。”
“你来华清了？”倒不是讽刺，只是听过的辛柔的话不可避免地有了个判断，随即又不在意，“我叫周放。”
“我叫辛俐。”辛俐上次就不反感他，况且现如今这个情况辛俐笑得更甜了。
周放左右一瞟没见别人，悄声催促，“你快点走，等会儿来人就跑不了了。”
辛俐一喜，也没多废话就麻溜往教学楼跑，边跑边转过头冲周放轻声道谢，“下次再谢你！”
辛俐五观明艳，不施粉黛也够分明。
周放愣了愣嘀咕，“长得还怪好看的。”
周放值班生回来得晚，班里的早自习已经结束了。倒是有空让周放问满肚子的好奇，“诶辛柔你妹妹也上华清了啊，这不学习挺好么。”
“啊。”座位上的辛柔一愣，点点头补充，“嗯，艺术生。”
周围被周放的话吸引，有见过辛俐的，还有没有的，一时间叽叽喳喳议论。
“辛柔你还有妹妹啊。”
“怎么一直没听说啊。”
“不是说学习不好么。”
……
辛柔没再接话解释，不想再把辛俐的热浪蔓延开。
周放已经坐回座位，就在陈知越和辛柔两人后面。
“上回ktv你没来之前辛俐还来过一次。”周放勾住陈知越，“那个妹妹长得贼美，真的。”
陈知越没仔细听，弄开那支胳膊，“松开，补作业呢。”
辛柔听到这儿轻轻松气。幸好，陈知越似乎真的没有多余的兴趣。明明毫不相干的两个人，辛柔却在心底没理由地忧心，他们之间万一有了勾连，万一真的阴差阳错。
冥冥之中，辛柔得承认，她眼里。陈知越和辛俐是一样的人，自由，狡黠，高傲。
“我写了的。”辛柔伸手递给他作业本。
陈知越没抬头接过作业本，语气熟稔，“谢了。”
这才是他们的世界，辛柔挥散去刚刚的念头，心底默念。
辛俐没想到再见周放会那么快。
毕竟开学一个月，辛俐就没见到过周放人一次。今儿能凑了巧没约定地碰上两次，确实玄学。
下午下了体育课，辛俐等着几个同学买水，靠在小超市门口漫无目的地看来来往往地的学生。自认就看见走过来的周放。以及，辛柔和陈知越。
几乎周围的人都在若有似无地看他们。又或者说是，看陈知越。
陈知越的名字和照片挂在一进门高高的红榜上。少年的眉眼清冽，眼里带着的笑没个严肃的呆板，不知道是多少女孩子青春期里躁动敏感的心向。而他旁边一侧，是同样面容姣好的辛柔。
优等生呢。辛俐心里评价。
他和辛柔并肩而行。两个人聊得融洽，辛柔那一侧有人涌过来，陈知越不动声色地绕过去，替她避免冲撞。
辛俐把这一幕尽收眼底。忍不住轻嗤。连带着陈知越没有添加的微信，心里恨恨给他划到辛柔那一头。
说挫败有，说愤懑，也有。
“欸那儿是辛俐吧。”周放最先看到辛俐，忙拍陈知越，“看见门口那姑娘没，就是辛俐。好看吧？”
陈知越顺着看过去，看见清汤寡水的校服下依旧明艳好看的女孩，倒是比那天一身黑色吊带乖多了，脸上还是那股子狡黠劲儿。说意外却又有些合理，甚至刚才周放说辛柔有个好看妹妹时，他下意识想着再好看也没自己一个月前见那女孩好看吧。
“还行。”陈知越看辛俐，回了周放的话。
辛俐比他们还早注意到对方，不远的距离辛俐甚至能看清他们的口型。比如周放那句“好看吗”，以及陈知越木着脸那句“还行”。
还行？她这样的叫还行？辛俐更让他伤了自尊心了。什么样的算好看？辛柔那样的？
周放对辛俐自来熟地很，已经朝她走过来了。
“你怎么门口杵着。”
“等同学呢。”辛俐故意同陈知越眼神相接，却没说话的意思。狐狸似的眼睛里带了分敌意。
陈知越只觉得这姑娘变脸变得快，上回还和雷锋似的给自己摆平麻烦，现在木着脸搭理都不搭理人。他也没僵着，轻笑，“叫辛俐啊。”
辛俐十分有闲心地瞥了眼辛柔，看她骤变的神色和不虞的掩饰，点点头，“你叫陈知越啊。”辛俐顺手指了指门口红榜的方向，“你不一直贴在那儿吗，和辛柔郎才女貌看门大仙似的。”
陈知越笑笑没答话，没否认看门大仙，自然也没否认郎才女貌。
辛俐更觉得自个儿没意思。没茬到他们，还平白给两个人整了点暧昧。
“周放你等一下我哦。”念及周放上午的帮忙，辛俐想着总得答谢，一头又窜进小超市。
“唉。”周放说个话的机会都没有，就见人灵巧的钻进超市。
跑得快出来得也快，辛俐没超过一分钟就又急匆匆站到人跟前，把手里的牛奶塞到周放手里，笑眯眯地，“今天谢谢你啦。”
辛俐惯会用自个儿的脸。
漂亮又知人情的姑娘没人会膈应。周放晃了晃手里的牛奶，“小事其实。谢谢你的牛奶了，下回我请你。”
辛俐点点头，没推脱。
就听见周放这位社交达人的下一句，“咱两加个微信呗，下回出去玩儿你和你姐一起来啊。”
辛俐也不知道是如何时时刻刻手里有一支眼线笔的，拿过牛奶盒写下一串数字，“好啊，手机在班里，这个是我微信号。”也不知道故意给谁看。
没再和他们寒暄，只冲周放摆摆手，“走啦。”继而朝那头等待的同学小跑过去。
周放看着辛俐离开的背影捅咕陈知越，“这叫一般？一般你和人搭茬？”
“你这样的都没妨碍我和你说话。”陈知越瞥了眼周放手上如出一辙的牛奶盒，“快上课了，麻溜走。”
辛俐愣在原地几秒，又快走赶上前面勾肩搭背的两个人得以并排，心里却不住下沉。
辛俐，突然像一根隐秘的刺，扎在她的心口。
那头见了几个人超市门口聊天见面的辛俐同学，一路上也没闲下来叽叽喳喳地问，“你们是姐妹两啊。这你们家基因也太强大了，这么都长得这么好看啊。”
“真的，辛柔高一来了就老火啦，学习特别厉害人还那么好看。”
几个人不管辛俐不接茬，说得热火朝天。
“怪不得和陈知越走得近呢，两个人完全就是小说配置嘛。”
“欸辛俐那你是不是也和周放陈知越他们很熟啊，刚才你们不是还聊天呢么。”
“啊。”辛俐觉得陈知越确实挺招人，除却辛柔，高一的学妹们入学一个月就都知道关心起这号人物了，“不太熟。”
女孩儿们八卦的兴头显然止不住，又凑过来悄声问，“那陈知越和你姐是不是一对儿啊……”
辛俐没答。见她沉默的神色，几个人脑补倒是会自圆其说，更是笃定，“他两确定挺般配。我听我一个学姐说，追陈知越的可多人呢，那些好多职高的女生直接天天来学校堵人呢，陈知越都不见搭理哪一个。”显然更符合她们心中的校园爱情故事了，“他们两个好学生还整低调恋爱啊。不过平时能看出来，陈知越明显对辛柔更好。听说高一他还和追求过辛柔的小混混打了架呢，他那样的人……”
辛俐听了个七七八八，无心揣度这些八卦的真假。
辛俐也没想见，这一天里竟然又遇见了周放他们几个。
公交站牌前都是放学的学生，像是孙悟空金箍棒画了个圈似的，给陈知越那儿自觉让出些空地，生怕别人看不出来这是华清一中行情最好的男的。
自然也不难发现辛柔和她的姐妹们，站在陈知越旁边也和镀了层金光似的，藏不住的矜娇儿劲儿。
“欸辛俐！”周放最先注意到她，挥手和她打招呼。
辛俐没忸怩，回上周放的视线也挥挥手。
“你们姐妹两个上下学不一起走，怪不得没见上你一直。”说周放八面玲珑吧，现在这话问得倒是大剌剌地。
“早上我两起的时间不一样，一起上下学耽误时间。”
合着还维护温柔姐姐的人设呢，辛俐轻嗤，“这不遇上了吗，以后就见面多了。”
周放立马接话，“行啊，以后一起出来玩。”
辛俐点点头，有点懒，“再说吧。”
倒是个变得快的主，陈知越这下又感受出点辛俐的性格。
辛俐也瞥见陈知越的眼神，不理，把身子转过一侧低头玩手机。
是被一声“是你？”叫得抬起头的。
枯草姑娘的头发实在太亮眼，以致于辛俐没用怎么回想就反应过来这个人是谁。辛俐下意识看了一眼陈知越。
“你不是陈知越女朋友吗？”枯草姑娘平地一声雷，炸得站牌周围的学生，明显都寂静了一个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