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要你死,也愿意吗
苏御尤其幸灾乐祸,尤其是看到那位朝廷官员坦坦白白的罪责书时,更是大乐!
“罪责书一,大理寺副署正赵安,掌管刑狱案件审理。身在其位,不司其职。曾有一妇人跟商贾发生争辩,推搡间导致妇人死亡。赵安处理手法模糊,草草了结,后被人知晓收了商贾钱财。”
“罪责书二,大理寺副署正赵安,掌管刑狱案件审理。身在其位,不司其职。曾有一貌美女子行偷盗之罪被抓,审问过程中,赵安见色起意,侮辱女子,故意强霸,一直到其死亡。”
“罪责书三,……”
他讲的绘声绘色,便是不曾见过赵安真容的李湛,也觉得此人枉为朝廷命官。
“没人发现是谁贴的吗?”
“查不出来。据老百姓说,天一亮就有了。连夜晚巡查的禁军也不知道是谁做的。恐怕那赵安早已经吓得要死!”
犯下罪状不说,还被人悉数摊开公布于众,实在有点残忍。
不过跟他做的事情相比,有过之无不及。
*
小巧精致的闺房中,谢怀锦趴在桌上反复看,心中郁结:“好歹也是信物,他怎么能单单送一个令牌来呢?”
江野差点破门而入。
他去外面办事,听到百姓讨论赵安罪行,觉得好奇,跟着往人潮汹涌的地方去。哟呵,一看吓一跳!
“是你半夜去贴的告示?”
谢怀锦心不在焉趴着,昏昏欲睡,闷着声音很不高兴:“我昨日高兴来着,随手贴了一张。”
还随手?
江野一掌拍在桌上,“你可知,就因那罪责书,轰动整个京城!兴许,谢怀康也听闻了!”
她秀眉一蹙:“难道不好吗?咱们之前偷偷送的没掀起什么风浪。如今光明正大让大家知道,有何不妥?”
要是当初反响较大,谢怀锦也不会走这么一招。
江野坐在她身边,没注意看李府令牌,以为是普通物件随便拿在手中把玩,神色由阴转晴,开怀大笑:“没什么不妥,而且很爽!”
谢怀锦皱眉,头顶直冒问号。
“不过下次这么危险的事情还是交给我去做,你一个小丫头,被抓住怎么办?”倒不是有多心疼她,就是被抓住后又要他去救,多少有点费体力。“花娘说李府来人了?我刚进来没看见,哪呢?”
她有气无力的躺在贵妃榻上摇摇晃晃:“来了又走了,留下一只令牌。”
手指摸到物件纹路,江野翻来一看,赫然一个李字刻在令牌上。
他懂了:“感情你昨晚高兴了一宿盼来的信物,只是一个令牌?我不是自夸,就这个东西,随随便便去李府一趟,都能偷出七八个!谢怀锦,你不会对那小子有什么心思吧?要知道他身为丞相是非不分,当初是怎样扶持谢怀康称帝的?又是怎样跟你解除婚约的?都忘了?”
哪里敢忘?她瞪江野一眼,从贵妃榻上跳起来,夺走他手里的令牌,重新躺回去摇摇晃晃,举着令牌若有所思。
突然想到一个好玩的念头。
*
管家来到东院通报,说是有一个陌生女子指名要见大人。
苏御问:“模样可有什么特征?”
管家脑子里搜刮半天,最终吐出来一句:“长的不太好看。整个人黄黄的,眼睛小小的,鼻子上还有不少黑点点。”
在书房的李湛听见觉得好笑,放下手中书籍扬声道:“是我的朋友,邀她进来吧。”
不一会,管家带着那个皮肤黄黄眼睛小小的女子进来。
她穿着后院小厮们的粗麻衣裳,身上却极为干净。
李湛记得,那日见她,并未穿的如此穷酸。
管家领着她来到书房,谢怀锦见到李湛后装模作样的行礼,佯装出一副怯手怯脚不敢东张西望的模样。
“你们先出去吧,我跟她有话说。”
苏御送令牌时只交给花娘代收,并未真实见过顾宛宛的容貌。此刻只觉诧异,主子什么时候有个如雀鸟般的朋友?
房内只剩下两人,李湛叫她不用拘谨,随便坐下就是,还礼貌的给她看茶。
谢怀锦暗暗想,便是当初她在时,也没这待遇啊?
“你叫顾宛宛对吗?今日来,可是我托你办的事有了眉目?”
他落座在左手侧的位置,眉目温和,谈笑自若,一点儿架子也没有。
谢怀锦想起天牢中跟他的最后一次见面,清冷淡然,跟面前的平易近人,有很大的区别。
她眼眉平静,垂首从怀中掏出一块用锦帕包好的玉佩,放在桌上。
“我找到这个,你看看认得吗?”
白玉般的手指轻轻拾起,眼眸微动似在回忆。
是他的东西。
是初入宫廷,落在上清宫的东西。
李湛反复摩挲,语气有些起伏:“你从哪里找到的?”
“这个呀……”她故意放轻语气,像个外人一样讲诉情节,“是她房中扔下的。听花娘嬷嬷说,她被人赎走了。”
李湛蓦地站起来,手中用力握着玉佩,稍不注意就能掰碎,“你可看清楚了?确定是画像上的人没错?”
“是啊没错,临走时还告诉我她的名字,叫做——谢怀锦。丞相看看是你要找的那个人吗……”
后面她再说了什么话,李湛根本没听进去。
满脑子都是赎走二字!
竟没想到,两年不见,已成如此田地。
“你可知,被何人赎走?”
谢怀锦微微笑,看起来极为乖巧:“兴许是哪家豪门子弟,我不记得了。来漪春楼的,总归不会是什么好鸟。”
心头突然被什么撞击了下,沉重而难过。
李湛脸色微变,扶着桌角慢慢趴下来,胸口处只感到剧烈疼痛。
渐渐的越加痛苦,握住玉佩的手指逐渐泛白。
她站起来,眸中清冷,却又闪过一丝心疼,居高临下望着他:“丞相既然那么在乎,又为何让她沦落到漪春楼求生?”
身体里传来的疼痛简直要命,连回一句话的劲都没有!
谢怀锦静静看着他慢慢趴下去,蜷缩成一团倒在地上,无力,脆弱,痛到无声。
早知他有病症在身,今日她来说的这些话,算是报应吗?
脚下忽然被一双颤抖的手死死拉住,谢怀锦胸腔一窒,听到无比虚弱的声音:“帮我找到她……我什么都答应……”
她蹲下,冰凉的手抚摸在李湛颤动的身体上。
“要你死,也愿意吗?”
李湛瞪大眼睛望着眼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