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白驹过隙
我有梦，而且一梦三百多年。
鬼王宗的结界很多，每每过了一道结界，变幻出的摸样便不一样。我飞到上空，瞧着鬼王府便是一个大的八卦阵，而每一个院落，还有大大小小无数的阵法。
每当我心乱，我总会看到一条路，指引我朝黑暗走去。顺着这梦中的路，过了许多的结界，便也就到了梦中的阁楼。
推门进去，未见梦里的黑暗，而是香气萦绕。烛火在两旁的蜡烛边上雀跃，最左边的地上，顾断痕独自打坐。
“你怎么……”我轻轻拍了他一下。
顾断痕睁开双眼，一片血红，而后捂着胸口低呼一声。“我没事。”
我瞧着落在他身边的阵法，难道这三天，他都被锁在了这里受心魔的折磨？
我看着他的眼睛，他却直勾勾看着我的身后。给自己打了一个机灵，我一挥扇子，身后的黑影闪而不见。
“你还不是我的对手。”声音来自我身后，我汗毛都竖起来了，刚要回头，手中的罗玉扇被击落。
“至少现在不是。”
放眼看去，这人也是一身黑纱，将面容遮了起来。
“你是谁？”我问着。
“鬼王，你可以唤我宵椉。”
一股强大的力量迎面扑来，却不知是魔还是神。
我戒备地瞪着他，没想顾断痕却先开口了。“师父，且救一下她。”
鬼王一挥手，顾断痕便给打落在地。方想去扶他起来，手腕倒被抓了过去。宵椉一把握住我的脉搏，反问：“如何乱成这样？”
我哼了一下，我乱我的，我都不在乎，你忙活个啥？
“你们且下去吧！”宵椉深思片刻，便转身消失。
虽然对鬼王府有莫名的熟悉感，但我上狐岐山的目的只有两个：一是弄清我和顾断痕的关系，二是要带走刘玉。
佩琉好些日子都不开心，看着自己的断剑发呆。我寻思着要不要帮她找一把好的魔剑，可惜我又不知道锻造之术。
顾断痕在打坐，我琢磨了一会儿便问起：“魔剑如何造？”
顾断痕看了看我，才说：“万人血。”
我打了一个哆嗦，又问：“那能修复不？”
“那要一个生魂。”
这会儿我机灵了，急忙掏出一个瓶子，说道：“里面有好几个妖魂，我们可以拿一个比较厉害的用用。”
佩琉叹了一口气，“那铸出来的是妖剑！”
我无语了，陪着佩琉发呆。
发呆到天色渐黄昏，我惊讶地看着墙角的土地上发了一颗芽，然后生出小树，尔后开花……最大的花蕾中爆出一个小男孩……肉嘟嘟地朝我飞来。
“娘亲……”
我一把推开红树，“谁是你娘，你怎么在这里！”
红树吸吸鼻子，有点委屈地撅着小嘴，“我明明闻到你的味道了，你就是娘亲的味道。”
佩琉也惊讶地看着这个孩子。
“你怎么进来的？”这里是魔族的地方，他一个小妖是不是有危险？
“切，这点路难不倒我。我最擅长的就是布阵，破阵法更难不倒我。”红树很嚣张地哼哼着。
“你且赶紧回去，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我推了推他，这孩子不是我的对手，我不是宵椉的对手，按理来说这孩子根本是个菜。
红树跳起来叉腰：“娘亲可以不喜欢我，但不能看不起我……不，娘亲你也要喜欢我……我是喜欢你才让你打赢我的！”
我抽了抽嘴角，明明那天就是一个失败的阵法，还那么狡辩……
“那你爹爹呢？”我又问。
小鬼头马上笑了，抱着我的脚说道：“娘亲也想爹爹了？红树带你回家好不好？”
这哪跟哪啊？“我家可在齐云山。”
“不！娘亲和红树和爹爹的家在青丘。”
啊……最近我承认我很乱，生活一团乱，都什么人闯进我的生活。
“我再说一次，我不是你娘亲！”我也叉着腰。
“你就是你就是，你长得和娘亲一模一样，味道也一模一样！”
我摸摸我的老脸，莫非我前世真是他娘亲？“你几岁了？”
“一百三十四岁！”
不带这样玩我的！我踢开他，“老娘我今年三百多了，一直在齐云山修行，哪来你这么一个一百多岁的儿子！”
红树被我这么一说，眼睛红红的，“可是你明明就是我娘亲，都怪我一开始没有认出你来，娘亲你怪我是不是？”
我开始暴走了，我真没有儿子，三百多年我未出嫁过一次！别说出嫁，我连齐玉山都很少下。
“你，回去问你爹，我不是你娘亲！”我指着他叫道。
“可是爹爹也说你是娘亲……”红树撅了嘴巴子，走到刚才的花树边上，“我明天再来看你。”
红树消失后，方才一直沉默的佩琉有了反应。
“那是谁？”她挥挥手，“念力那么强，我动弹都不得。”
顾断痕也睁开了眼睛，看我不语。
我该说，人家是妖族的小王子么？念力强？我怎么没感觉出来？
“渊姐姐，我觉得，你很不可思议！”佩琉抓着我的手臂笑道，“你看你周身没一点气息，凡人一般，居然有个妖精唤你娘亲……是不是……？”
我感觉到了八卦的熊熊之火。
“你且先与我说说你修炼多年的心得是什么？”哪来那么多八卦，该问的你都没问。
“那可爱的小孩子是什么来头啊？”佩琉那一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样子，让我很不知所措。
朝顾断痕那边抛了一个求救信号，谁知对方也没帮忙，依旧闭目打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