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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回鬼医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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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子锂从第一天开始教习阿囝习字开始,一直是有计划的教导阿囝,因为阿囝长到十七八岁还是大字不识一个,又因为他们也没有更多的时间可以从头如教导刚刚启蒙的孩子一般授起,所以沐子锂前思后想之后选择了针对性极强的授课方法,从韩琪专精的奇经八脉名称开始教起,毕竟人体周身的穴位和经络名称都是固定的,这样教授起来相辅相成的也还算是小有成果,只是最初时苦了阿囝那颗总是不开窍的脑袋,好在她肯用功又比较勤奋,记忆力也还不算太差,勉勉强强四个多月才算是将韩琪留下的那本医书上的名称记了个大概。至于这字嘛——在沐子锂的精心教导之下倒也认识了不少,可要是说到什么谈诗论句?那绝对不是阿囝这种水平的人可以随意尝试的。

    经由上次惜月挨打事件之后,阿囝果然长了记性,平日里除了大部分时间被沐子锂、韩琪、沁原秋三个人耳提命受之外,小部分时间她都耗在了背书上,或许是韩琪那天说的话起了作用,三个人都不约而同的加长了学习时间和背书量,让阿囝根本无暇攒下睡觉之外的多余时间去做那些无聊的事。

    经过上一次的教训,惜月等山里算得上上层的奴仆婢女果然对阿囝的态度尊崇了不少,现在没人再敢怠慢这位山里唯一的女主,不管她曾经在这山里是多么的受人不待见和嫌弃,可现在她的身份是尊贵的,不容任何人轻视的,所以阿囝被迫的也过上了奢靡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尊贵生活,尽管感觉很别扭,可阿囝再也不敢随意动作祸及他人了。

    药庐里沐子锂正在专心致志的研发着新药,不知不觉间距离玉面鬼医下山已经半年有余了,他很挂念那个总是假仁假义的老头儿。自从从师在玉面鬼医门下以来,十几年了,还没见过那老头儿下山一去这么久毫无音讯过,凭心而论他真想现在就下山去把他给翻出来揪回山上来,可惜,他曾经答应过,三年不下山,不问江湖事,所以他只能忍耐,任由自己一天比一天焦燥的心长了草一般的飘下山,飞去那个在不知名、不知地的江湖某处的某个人身上。

    玉面鬼医到底去了哪里?他只是一路追着‘故去’约有三十四年的故人的身影匆匆而去。他不收女徒只因不愿想起从师时谷里与她度过的那些年的时光,可在群雄宴上的惊鸿一瞥,纵然只是那匆匆一眼;纵然她的脸上还有精细的人皮伪装;纵然只是远远的、远远的,只是那么对视的一瞬间她再也没有看他一眼;纵然她如所有人一眼冷眼看完了他导演的那场戏,纵然……

    他知道她是她,一定是她,那种令他兴奋到极点的感觉叫嚣澎湃着,原来她真的还活着,原来……

    群雄宴还未结束,她便以起身准备离去,一屋子的血腥气和哭求声令她难忍了吗?当年的自己还是青涩的少年,与她花前月下情意绵绵,白梅树下细语殷殷——直到那一年一树的白梅悄然落尽,仿似也为那曾经的伊人不再而逝尽芳华,那一年只为了师傅偶得的一只旷世奇珍‘墨玉麒麟’和两本旷世奇书‘麒麟内经’、‘麒麟吼’——师傅死了,一谷的奇珍药草被焚殆尽,漫天的大火映红了皓月当空的天幕。到处都是焦黑的焚迹和血肉横飞的残尸,残垣断壁,刺鼻的焦灼气味呛得他无法呼吸,他拖着伤痕累累的残躯,爬过一具具曾经生活在一起如今却是在烈火中也还是依旧冰冷的尸体翻找着她的身影,直到精疲力竭,直到火舌渐熄;直到被浓烟呛晕,他都没有找到那抹昔日娇艳的身影,原本温馨田园美丽的药谷一夜之间被虐杀的独留下他一个奄奄一息不甘死去的人……

    她要走了,在她的面前他要自己的徒弟杀死伤害过自己新认女徒的人,以示他已不再是那个青涩少年,他要她清楚,他已经拥有足可以保护她的能力,那颗因她而死的心又活了——

    在她回眸的那一刻,他拉起面前哭求自己的女孩儿,并且将那女孩儿的正面带向她的方向,他放下了,在群雄中看见她的那一刻,在宣布收那女孩儿为徒的那一刻,他放下了,放下了多少年不敢回忆的往事,放下了那一年不能将她保全丢了她的悔恨,放下了对她的思念和怀念,因为她就在他的面前,就在他的不远处……

    伴随着玉面鬼医追逐的脚步,江湖上隐隐再起一段久而未闻的传说,相传武林奉之为‘麒麟三宝’的旷世奇物与三十多年前名不见经传却一时之间突然燥名,又一夜之间毁之一具、销声匿迹的‘药谷’后人竟然重现江湖了……

    “大师兄——”

    厚重的石门被打开,一声轻轻的呼唤传入耳内,沐子锂停下粹取药汁的动作回头看向进门轻唤的人——

    “韩琪那小子终于肯放人了?”

    “二师兄叫我把奇经位置记熟,是我笨,始终记不好。”

    “你确实不聪明,只那一本书上的东西放了别人早就烂熟了,谁像你……”

    阿囝垂头不语,沐子锂拍拍手上的药汁残渣,挪动了一步活动了站了一个多时辰有些僵硬的腿,“过来,帮我把那些羊踯躅粉入药。”

    “是。”阿囝应了一声举步来到沐子锂刚才一直忙活的药案前,那里摆放着各种药粉和药汁,阿囝知道沐子锂这又是在考她,每次被唤到这药庐里,沐子锂总会对她时不时的考察一番。

    这种名唤羊踯躅的植物三师兄沁原秋曾经教过她,效用是什么她记得不大明确,只记得典籍中记载其株高1-2米。老枝光滑,带褐色,幼枝有短柔毛。单叶互生,叶柄短,被毛;叶片椭圆形至椭圆状倒披针形,先端钝而具短尖,基部楔形,边缘具向上微弯的刚毛。花多数,成顶生短总状花序,与叶同时开放,花金黄色,花冠漏斗状,外被细毛,先端5裂,裂片椭圆状至卵形,上面一片较大,有绿色斑点,花期大约4-5个月;其味辛,有毒。有镇痛、驱风,除湿的功效。

    依照目前阿囝的药理水平也只能是死记硬背书典上的那些描述而已,她还并不知道各种草药搭配在一起的各种效用和作用,她如今只单单的知道一些关于常见植物与动物器官的浅显的形状与作用而已,书本上的记载只在她的小脑袋瓜子留下了一个死记硬背的印象,其他的她却一无所知,至于沐子锂叫她做的——她也只是判断着诸多的粉末中哪一个是那羊踯躅的花粉,然后和进他早已经和了七八分的半成品里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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