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回沐子锂
“囝儿——”站在阿囝的身后,沐子锂仔细的看着阿囝小心翼翼的将那一大包的羊踯躅粉倒进药瓮中慢慢的搅合,沐子锂知道,其实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或许对于她来说也只是倒了那么一包药粉而已,但是对于他来说,这一瓮的药可是能让千人瞬间疯癫至狂的阴狠之物。
听见沐子锂在身后低唤,阿囝的手上动作停顿了一下,但是也只是一下而已,她便低头继续搅合着瓮里的黏稠药剂。
不知为了什么,也不知从何时开始起,这个男人越来越喜欢在她的身后如此低糜的轻唤她的名字,然后再用暧昧的肢体语言骚扰她一番,甚至好像还越发的乐此不疲,无论任何场合,无论面对多少人,起先那只是共执一笔的耳鬓厮磨早已经变了味儿,如今的他随时都可以不顾她的感受对她近距离的侵扰,惹得她心慌慌、狂乱不止。
“囝儿不知不觉也叫了我半年多的师兄了吧?”神出双臂圈住阿囝那不经萦绕的腰肢,意料之中的明显感觉到了怀中的人儿身体瞬间僵硬,就连手上的动作都停了下来,似乎还有些抖动。
沐子锂将唇凑近阿囝的耳畔,“为什么我总感觉囝儿嘴里喊着大师兄,实际上却是那般生分呢?”
热气袭入耳廓,引得一阵颤栗,阿囝紧紧握着药杵的手不受控制的颤抖着,她很想挣脱,很想逃开,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样突然温柔的他很危险,危险到——可以让她神魂俱灭。
“怎么又不说话了?难不成舌头被原秋那小子给叼了?”纯属戏谑的口气,阿囝的耳朵绯红绯红的,沐子锂看着近前那枚粉红娇嫩的‘元宝’,唇角微扬,不经意的将唇瓣划过那株娇红,探出一只手攒住娇羞人儿的小脸迫使她偏头面对向自己,不出意料的他看见了一张惊惶失措又臊红满面的小脸儿。
阿囝微张着小嘴,并不是因为惊慌,只因为身后人的攒制刚巧让她无法闭上檀口,眼看着那个咫尺的邪魅男人似乎仔仔细细似模似样的在查看着自己那个早已经打了结的舌头是否还在,阿囝的心砰砰狂跳着。有那么一刻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近到了鼻息互递,唇瓣相磨的程度,甚至于阿囝有那么一刻仓惶的想要逃避,因为沐子锂与她的距离几近唇齿相依。
仔细的观瞧着面前越发俏红的小脸儿,沐子锂放开阿囝,并轻佻的用手指抚弄了一下阿囝的嘴唇,“恩,还好还在,我还真怕你那动不动就瘫掉了的舌头被谁给先一步叼了去……”
再次环上阿囝的腰身,将她整个人拥进怀里,“囝儿,以后不准和我生分,不要我让你做什么你都是一副遵从命令一般的应对,你是我的师妹,也是这山里的主子,与我和韩琪、原秋一样都是身份平等的人,你不是我的奴婢,在你不开心、不愿意的时候,你甚至可以对着我和韩琪、原秋发脾气,说‘不’!知道了吗?”
“知道了。”
“嗯?”听见阿囝想也不想的极快卑微应对,沐子锂放开阿囝的身子,并将她的身子强行转了个方向,面色不快的微眯起了眼把着她的双肩睇着她。
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阿囝快速的扬起了眼帘不期然的撞见了沐子锂那危险不乐的目光,身子抖了一下,迅速乖顺的再次低头轻声应诺——
“恩。”
终于没再听到那声卑微的应答,沐子锂的脸色缓和了下来。
“还有,以后说话、回话不准总低着头,做了半年的主子了,怎么还是改不了这些臭毛病!”
“是……恩。”
与沐子锂说话,无形中让阿囝很紧张,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与其他两位师兄不一样,敬而远之的感觉总是萦绕在心头,可偏偏他教授着自己最重要的东西,每日都要朝夕相处,论起来在三位授业的师兄中,目前为止她与他在一起的时间可谓是最久,也是最亲密的。
“知道这个是什么吗?”沐子锂随手拿起桌上一株花草放在了鼻息下闻了闻,又凑近了阿囝的鼻吸间。
一股幽香沁鼻而入,阿囝仔细的观察了一眼沐子锂手中的那株花草——
“是迷迭香,三师兄……三师兄有教过。”
“恩,看来你记的不错。”得到满意答案,沐子锂将手中的花草随手丢掉,又拾起桌面上一小包已经被碾成粉末的干花粉,“这个你带回去,叫惜月给你制成熏香,在你背书的时候熏熏可帮你活活脑子。”
相同的香气扑入鼻息,不经意间粉尘随着一呼一吸的呼吸动作带入鼻内少许,一股热气上涌,阿囝瞬间感觉头脑发胀,胸口一阵闷痛,强忍下不适,阿囝点头伸手收下——
“谢谢大师兄。”
依见阿囝低垂着头,一手紧握着刚接过去的药包,一手还紧抱着那个被搅得乱七八糟的药瓮,沐子锂沉默了片刻伸手将药瓮接下放回了桌面上。
“你先回去吧,我等会儿过去看你临摹字帖。”
“是……”自知又说错了话,阿囝的脸色有些尴尬,“对不起,我……”
“算了这次就算了,下一次如果再错——我可要罚你。”沐子锂心里清楚要想让阿囝一下子就改变应答习惯是不可能的,于是随口打发了她的道歉,可谁知说者无心,可听者却上了心——
罚?听到沐子锂的话,阿囝禁不住战栗了一下,脑海中一闪而过当年在这药庐中曾经发生过的景象,原本娇红未退的小脸转瞬间变得惨白。
沐子锂看着阿囝瞬间惊惧的脸变了色,就知道她又想起了那些过往,不愿意再让她多想,也不愿意让自己想起那几年她在山上曾经有过的过往,他沉声唤道:“去吧,别在这儿碍事!”
这一次阿囝没有再说什么,几乎踉跄的走出了药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