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试药

    已经十五岁的阿囝虽然消瘦弱小，可身体也已经现出了少女的姿态，较晚发育的第二特征微微显露，在晕红的药炉火烘托下阿囝就那么赤裸裸的低头不语站立着，等待着面前男人的吩咐。

    眯眼看着眼前清瘦到一把骨头的干瘪身子上青红肿胀，还有些依旧泛着青黑色血痂的样子，忍不住伸出手触碰了一下其中的一处毒蛇‘吻’过的痕迹。

    “老头儿下手还真狠。”

    阿囝不语，任凭面前人对自己的身体打量了一遍又一遍。

    隔着又一枚锦帕，被唤作大公子的男人执起阿囝的一个只臂，快若闪电一般的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把锋利的小刀划破了阿囝的皮肤，血瞬间流出，男人用刀刃沾点少许伸舌头轻点了一下，犹如品尝美味一般的细品了片刻才丢下那刀。

    “难怪老头儿把你当宝贝似的养着，血液寒凉，最是炼药的好身子，老头儿在你身上喂了不少的好料啊——看来真要是被他炼成了，你就是他最好的宝贝儿了，只可惜……”

    男人惋惜的再次隔着锦帕挑起阿囝的脸，自从意识到自己在这里是个突兀之后，阿囝已经习惯性的藏起自己的脸了。

    “只可惜老头儿眼里应该是容不下你这张脸的，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留你在身边。”

    阿囝低垂眼目，她曾经听过主人的笑谈，他说看惯了山里一水儿的美人儿，已经不知道什么是美了，那股子天生的优越感也麻木了，所以才在无意间寻了她这样的一个人上山来增强一下自己的优越感，也让山里本就不多的主子奴才们知道这天下间如这里的仙境般的生活是多么的美好。红花也要绿叶配，她就是那朵突兀的绿叶，万花丛中的那株杂草。甚至在最初刚进山不久的时候，凡是她碰过的东西都被人嫌弃的丢掉，原因只有一个，因为她污了人家的物件。

    一条丈余长的青蛇无声游过，闻到地上匕首的血腥气盘了过去，下一刻，只见它柔软的身子不安的在沙土地上乱舞了一会就僵直了，阿囝低垂的眼目刚好看见它那临死前的痛苦挣扎，就犹如这几年来她所承受过的每一天每一次一样。

    “啧啧，不知死活的东西，就凭你这小物也想嗜血，真是不自量，你说对吗？”男人静静看着地上挣扎不动的小蛇牵唇一笑，笑意中满是讥讽和嘲笑。

    阿囝依旧不语。

    “把这个吃了。”

    男人从身上拿出一粒朱红色的小药丸递到了阿囝的面前，命令着阿囝吞下。

    阿囝看了他手中的药丸一眼，麻木的伸手接下送进了嘴里，须臾，身体内部一阵骚动，烈火焚身般的疼痛让她瘫倒在地上打着滚，身体里两股力量对冲着，冰与火的对抗让她这个承受者生不如死。

    “嗯……嗯……”

    男人冷冷的看着地上已经滚得一身土的小人儿，看着她嘴唇发紫，冷汗淋淋，土尘混合着汗水和成了泥沾了一身、一脸、一头发。

    “公子，山下有人触动机关。”药庐门外醉月禀告。

    “知道是什么人吗？”

    “暂时还不知。”

    “真是惹人心烦，趁着老头儿不在就给我添乱……”

    男人又看了一眼地上挣扎的死去活来就剩半条命、不住喘息却怎么都不肯叫喊的人，摔袖出了药庐——这药庐里除了山里的四位主子和被传唤的药仆可以进入之外，其他人是不可以入内的。阿囝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嘴唇，感觉着意识的渐渐抽离，她又在想，也许自己这次真的快要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