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陆仲与说到做到,真的按照一室一厅的标准建“大房子”。
每天上坡搬运材料,季景行就跟在后面当小跟班。虽然腿伤未痊愈,但声称自己“都好了”,坚持和陆仲与一起搬运重物,说这样能快点住大房子。
看着纤薄瘦弱的omega,力气不小,难怪一脚能把阿琛踹出内伤。
这个岛有人类涉足过的痕迹,两人在岛上转悠好几圈,进密林,翻山坡,捡了不少物资,大多没用处,但也有急需的,比如麻绳。季景行找到麻绳的时候,兴奋得不行,拽着陆仲与提议:“可以做个吊床。”
陆仲与心想,你当海边度假呢。
居安思危,陆仲与做两手准备。一方面在荒岛安营扎寨,保证正常生活,另一方面,尝试用各种方式发送求救信号。
每天晚上睡觉前,他在一片空阔的海岸平地上,将三堆火焰摆成三角形。这个季景行也知道,是国际惯用的求救信号。
两人空余的时候,用石头在岛上多处地方,拼了「sos」的字样,如果有飞机驶过,就有机会被发现。
前前后后忙活了一个星期,大房子初具雏形。说是一室一厅,其实就是两个隔间而已。房子的意义是人赋予的,当陆仲与问季景行“想要哪间做客厅?”,季景行切切实实体会到一些「搬新家」的仪式感。
陆仲与铺完屋顶,一手撑屋檐,矫健地跳下来,走到季景行面前:“傻笑什么,到底哪间当客厅?”
最后决定,大的那间做客厅起居,同时承担储藏材料、食品以及其他工具的作用,而小的那间自然是卧室。陆仲与搭了一张床,并把之前洞穴内的简易家具一同挪来,虽然整体风格依然原始粗犷,但确实有家的味道了。
斜晖入暮,海风徐来,屋舍外的木桌上,摆放着最后两个食品罐头,以及一篮筐种类丰富的水果。
包里物资有限,食品罐头属于奢侈品。季景行拿罐头和陆仲与碰杯:“庆祝乔迁之喜。”
先前两人能省则省,除了罐头,偶尔也去海边捞鱼,季景行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把做腺体手术的开刀技术,用在切鱼剖腹上。
陆仲与负责洗鱼、生火、烤鱼,吃完后季景行收拾,分工明确。
陆仲与瞥了眼篮筐:“果子种类那么多?”
荒岛植被丰富,有许多罕见野果,有些连季景行都不能完全确认得品类。他以前读过一些植物介绍得册子,闻着有杏仁味的果实,很可能有毒,密林中这样的果实,他都避开了。
也有些擅长伪装的植物,比如密林中有树上长了黄色梨形果实,清香袭人,看着十分可口,季景行照例做毒性测试和过敏测试。
没有合适的工具,方法比较传统,将果肉涂抹在皮肤手腕出,间隔一段时间,看皮肤是否出现反应。如果没有,再进一步试验,将少许果肉抹在嘴唇上。
可惜,隔了半小时不到,季景行涂抹果肉的手腕,断断续续开始发皮疹,他皮肤本就偏白,红了一片,好是瘆人。
没有清毒剂和抗过敏药,只能依靠皮肤进行自身修复。发皮疹的部位很痒,忍不住挠了一下,涌起一股刺痛感和灼烧感。
季景行叹口气,抑制自己想抓挠的欲望,又去试下一个果子。
一下午试验下来,倒也有不少收获,基本确定了五种可食用的水果,并且密林中果子数量丰富,足够他们日常维生素的补充了。
拿罐头和陆仲与碰杯时,被发现了两个手腕上的皮疹。陆仲与问他怎么回事,季景行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轻描淡写地说了下午采果子的事情。
陆仲与静默一瞬,也就分开了一下午,季景行竟然把手腕搞成这样。皮疹消退不少,但红印未退,还有几道没忍住的挠痕。
季景行觉得陆仲与心情没那么好,跟着安安静静吃完饭。陆仲与没让季景行收拾,亲自代劳。他乐得自在,说:“麻烦陆长官了。”
陆仲与轻飘飘地睨他一眼。
岛上的日子百无聊赖,未避免精神空虚,他们自制了一个西洋棋盘,找一些形状大小相似的石头,刻上“王”“后”“车”“象”“马”“兵”等字样,闲着的时候就下棋。
季景行从前不热衷下棋,但棋艺还算凑合。而现在没有其他娱乐活动,他突然对下棋上瘾,越玩越得劲,每晚睡前都要缠着陆仲与来几盘。
洗澡就在附近的河里,但今天陆仲与花的时间比平时更久一些。洗完进来时,季景行撑着头在桌旁打盹。
陆仲与低头扫了一眼,棋子已经摆盘好了,季景行这家伙,又等他睡前对弈呢。
“你来了啊”季景行揉揉眼睛,想说“今天好困,不玩了吧”,谁知陆仲与比他说得更早——
“你困了,今天不下棋了。”
“哦。”季景行迷迷糊糊地想起身,却被陆仲与按着肩膀坐在原地,他问:“怎么了呀?”
陆仲与手里捏着一把碾碎的草药,托着季景行的手腕,耐心仔细地给他的发疹处上药。季景行闻了闻味道,是一些消炎抗菌的药草,长在山坡的岩壁缝里。
季景行下午懒得去采,反正疹子会自行消退,就是时间长些,过程难耐些。想不到陆仲与直接上坡摘药去了。还以为他搬新家,要焚香沐浴弄干净再睡,才那么久进屋。
“谢谢。”
陆仲与头也不抬:“明天还要涂一次,别沾水。”
房间唯一的灯源,就是之前的应急手电筒,太阳能循环充电,但光线微弱。
陆仲行附身为他上药,季景行抬头只能看见他的发旋,思维散发开来,只有一盏灯,那陆仲与摸黑上坡进密林的?!
想到这个情况,季景行瞬间清醒,睡意全无,乱七八糟的联想转化为一种后怕,于是把各种可能发生的糟糕情况告诉陆仲与,还再三告诫:“跟你说过的,不要一个人行动,有野兽袭击你怎么办?下次一定要带上我。”
陆仲与被他劈头盖脸一阵输出,一时舌头打结,半响理顺,先说重点:“我没有摸黑上坡,带了火把的。”
想了想又加一句:“如果带着你,有野兽袭击的话,我还要保护你。”
季景行不认同了,眨眨眼,神神秘秘地:“这可不一定,总之,下次不许一个人行动。”
陆仲与挺新奇的,从他记事开始,从没人对他说「不许」二字,只有他「不想」,没有别人「不许」的时候。
但季景行一脸郑重,陆仲与的心莫名软了一块:“好,那你「不许」我,我能不能也「不许」你单独行动?”
这是在暗示下午摘果子的事情,季景行有必要为自己辩护:“我和你说过的呀。”
陆仲与:“你说的是去「附近」逛逛。”
季景行:“密林也算「附近」。”
陆仲与不跟他耍赖,说:“那我们现在明确一下「附近」的定义,以房子为圆心,半径不超过50米的地方,叫做「附近」,行不行?”
50米?那才多大地方,季景行说:“不行。”
陆仲与揉了揉他头发:“不许不行。”
“你都下定义了,那还问我”季景行不和他继续扯,起身回床上睡觉。
坐的时间太久,腿麻了,起身时踉跄了一下。陆仲与就站在一旁,扶了一把,声色不动,像在聊一句平常的事情:“久坐血脉不通畅,我抱你回卧室?”
季景行犯懒,一转身,双手搭在陆仲与肩上:“好。”
自从搬了新家,季景行可以舒舒服服地躺在干松的床上睡觉,不再需要陆仲与的怀抱。但是,由于搬重物,用劲过度,腿上的伤好得很慢。夜半时分,吹到冷风后,腿脚有些酸胀疼痛,陆仲与就提出,要不要抱他走,季景行自然不拒绝。
即使现在已经结疤了,但陆仲与还是习惯性地问这个问题,季景行遵从内心想法,回答总是:“好。”
季景行在他怀里昏昏欲睡,而陆仲与抱他进卧室后,没有直接放到床上,而是坐在床沿,像洞穴中那样,把人抱坐在怀中。
等季景行彻底睡过去了,他才小心翼翼地将人放下躺平。
站在床边,盯着季景行的睡颜几秒,他熄了灯,没有一起睡,而是悄悄离开屋子。
夜晚的海面森冷寂然,陆仲与自然不会靠近,他朝反方向走,来到他和季景行用来沐浴的小湖边。
岛上淡水资源丰富,大大小小的湖泊溪沟数量不少,季景行饶有兴趣地将各个水源划分功能区:饮水区、洗澡区、洗菜区、洗衣服区
洗澡区的湖泊边,陆仲与用木头和树叶搭了个小棚子,相当于更衣室,但也只是意思一下,毕竟荒无人烟的岛上,谁能看见他们呢?
此刻他坐在这间更衣室内,他觉得喉头灼热,身体某处疼痛难忍。
第一次来这边洗澡,他帮季景行拿衣服,猝不及防看见一具雪白纤薄又极具少年感的身体,当晚他就失眠了,做不完的旖梦,下流不堪的念头,最后,他妥协似的,一个人悄悄来到湖边棚子。
做着和现在一样的事情。
如果联想的画面可以具像化,那季景行已经被他翻来覆去弄得满身通红。陆仲与对着映照月光的湖面,在无人知晓的深夜,他嗅着木头枝叶上残留的omega信息素余味,一下又一下地满足自己。
纾解之后,又自弃般地、无节制地散发alpha信息素。如果这时有一个omega靠近,被刺激得发情也说不定。
又洗一遍澡,将身体清理得干干净净,回到卧室。季景行还在熟睡,陆仲与躺下去,与他相隔一小段距离。
即使睡梦中,季景行也有肌肉记忆,滚半圈贴着陆仲与:“冷。”
岛上不可能有被子,季景行睡觉时身上盖了一件外套,陆仲与连人带衣服一起裹在怀里:“抱着你睡就不冷了。”
每夜如此,又在黎明前,悄悄把人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