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隔阂

    沈岚舒捋一把前额的卷发，轻推开门，纯白的被褥里露出了半个后脑勺，他蹑着脚步凑近，温声道：“小瑄瑄，该起床了，我带你·······”

    “别碰我！”陈敬瑄迅速地躲开了他的触碰，目光嫌恶地瞪着他，惨白的嘴唇不知是因厌恶还是因害怕而颤抖。

    陈敬瑄对他的排斥如同倾注而下的冷水，扑灭了沈岚舒早起的好心情。

    “陈敬瑄，闹脾气也该有个限度吧，都这么多天过去了，你还要跟个刺猬似的扎我？”

    陈敬瑄的面色铁青，手臂上的肌肉止不住地发颤，像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滚—出—去。”陈敬瑄一字一句道。

    沈岚舒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他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敢拿这个态度对他。

    “我滚出去？”沈岚舒冷哼道：“这是我家，要滚也是你滚。”

    沈岚舒的话一出，他立马就后悔了，因为陈敬瑄脸上仅剩的那抹血丝褪了个彻底，他的心口也随之发酸。这种感觉很陌生，也让他感到很不快。

    陈敬瑄的瞳孔一怔，那根绷着的弦应声断裂。

    “对，这不是我家。”凄凉的笑意在陈敬瑄的嘴角泛开，掀开被子就要往外走。

    陈敬瑄无非是把自己方才说的话重复了一遍，可沈岚舒听来却觉得异常刺耳。他哪会让陈敬瑄就这么走了，擦身而过间，他暴躁地攥紧了他的手臂：“不就是上了一次床嘛，你个大男人在这别扭什么？再说了，你那天晚上不是叫得也挺欢的嘛，还是你主动的，怎么事一完就整得像我欺负你似的？陈敬瑄，我告诉你，小爷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你别给我不识好歹，既然成了我的人，就该给我守点规矩。”

    “啪！”

    陈敬瑄扬手就扇了个巴掌过去，打得沈岚舒脑子嗡嗡乱响，半张脸都火辣辣的疼。

    他用舌头顶了顶肿胀起来的脸颊，幽深的瞳孔里露出一丝寒光：“你居然敢·······”沈岚舒的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了，因为陈敬瑄的眼眶不知何时红了起来，噙在眸子里的泪水倔强地打着转儿，愣是没有坠落。

    陈敬瑄发狠地咬住下嘴唇，唇齿交接处破了皮，腥甜的鲜血渗了出来：“你毁了我······毁了我千百年的希冀！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能理直气壮地说出这番话！你根本就不懂这于我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这是我活下去的唯一信仰，是我一生追求的爱慕！可是······你给我硬生生地掐灭了。”

    陈敬瑄泛白饿指尖颤抖地指着沈岚舒，泪水抑制不住地夺眶而出，嗓音沙哑到了极致，眼神尽是怨恨与绝望。

    沈岚舒没法理解陈敬瑄的行为，可对方如此失控的举止收入眼底，他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被什么揪起，很痛，难以呼吸的痛。

    他及时伸出手臂把晕过去的陈敬瑄搂入怀中，他拨开陈敬瑄被泪水沾湿的鬓发，看着这张脸，又忍不住地用指尖在他肌理瓷白的脸庞上轻撩，心口生了一阵疼惜。

    可是，他愧疚吗？他问自己。

    “呦，豺狼转性了？”门口传来渐近的女声。

    沈岚舒抬眼望去：“巴娘？”

    背光站着的女子身段窈窕，个子高挑，波浪卷的金发随意地披散着，一双含情眼似有若无地瞥向沈岚舒怀里的人。

    见她一直外自己怀里看，沈岚舒的心底升起了一股强烈的占有欲，下意识地侧了身，宽厚的后背把她的视线挡了个彻底。

    陈敬瑄哭唧唧的可怜样有多撩人他可清楚着呢，哪能轻易地让外人看了去。

    门口人自是看出了他的想法，随即冷笑了一声：“啧啧，护得可真紧，难不成我还会和你抢？放心吧，你是什么样的疯子我知道。”

    “那就出去。”

    门口人翻了个白眼，“切”一句，反手就把门带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