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红灯笼

    陈黥可能是所有孕妇里最好动的一个了，她拉着顾暮野逛了好几家母婴店，随手买了些小巧可爱的小物件，又嘴馋得光临了沿街的一排糕点小吃铺子，虽然现在怀孕了很多衣服都不能穿了，可她习惯了和甘沫岐逛街时的那股莽撞劲，于是瞥见哪件旗袍西装就冲顾暮野眨眼睛。

    “顾先生，顾夫人看上了这件。”陈黥的眼角笑得弯弯，冲着橱窗上的长裙努了努嘴。

    顾暮野心中一动，看着提在手里的各类包装盒无奈地摇了摇头。

    “服务员，这件包了。”

    等十里长街逛了大半，陈黥才感到了累意。

    “顾先生，我逛累了。”陈黥委屈巴巴地望着他，整得像是有谁逼着她走这么长的路似的。

    顾暮野会心一笑：“我去把车开过来？”

    陈黥狠狠地点了点头，余晖下的光芒在她的后背形成一片光晕，凌乱的发梢迷了俏皮的嘴角。

    一段小曲的功夫，顾暮野已经把车开了过来。陈黥拎起裙角就钻了进去，瘫软在副驾驶上半天没缓过神来。

    “车里冷，把我的外套披上。”顾暮野温声道。

    陈黥翻身把扔在后座的外套扯了过来，盖住露出的一截肌理瓷白的小腿后，眼皮一挑，忽而手枕在车侧，好整以暇地勾了勾唇：“看不出来啊，顾先生居然能放下身段陪我逛这么久，别说，我还真有点感动，毕竟这是普通男人都做不到的事。”

    前方红灯，顾暮野拉上手刹看她，眉角都柔了下来：“说了今天陪你，不过最重要的是博你欢心。”

    “博我欢心？”陈黥听着有意思。

    “听说你们编辑部的女性都很喜欢用这种方式释放压力。”

    “嗯？顾先生不会为了这次出行特意做了攻略吧？”

    “没。”顾暮野的眼神忽明忽暗。

    只是参与了你的过往罢了。

    “托人小张问的。”

    陈黥噗嗤一笑：“顾先生不愧是顾先生，看来在感情上确实没什么经验。不过啊，你这点说得没错，我呀，只要心里一烦躁就会拉着甘沫岐······”

    不经意间说出的这三个字令陈黥的心口一阵绞痛，脸色不自觉地发僵。

    顾暮野清楚这个人对陈黥的意义，以免陈黥陷入痛苦的回忆，他转移话题道：“看在我做得这么好的份上，顾夫人能不能赏个脸，陪顾先生去个地方？”

    陈黥涣散的瞳孔缓缓聚焦，迟疑了片刻才意识到顾暮野的话：“嗯？”

    陈黥跟随着顾暮野穿过了一条古街，两排的梧桐枯枝盘踞，红墙脚下是绿意盎然的爬山虎，点缀着悠然的旧意。

    也不知是顾暮野手掌上传来的热量过于炙热，还是末夏的余温所致，陈黥的脸颊有点发烫，夜风吹不散的燥热。

    终于，顾暮野在一座大宅院前停住了脚步，高挂起的两盏灯笼亮着明晃晃的红光，在这四下寂静衬托下，显得格外怵目。

    陈黥莫名心慌，肚子里的宝宝也仿佛受了什么刺激不安分了起来，仅四个月大，却让陈黥的腹部感到了一阵又一阵地刺痛。

    “怎么了？”陈黥见她摸着肚子，眼底闪过一丝寒光。

    “踢我了。”陈黥疼得咬住了下嘴唇。

    顾暮野的眼神出现细小的波动，但在昏暗的光线下并不明显，他伸手揉了揉她的肚皮，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宝宝，要乖。”给我安分下来。

    不然，你老子弄死你。

    被顾暮野这么一摸，肚子里的小家伙真的破天荒地安静了下来。

    陈黥微微一笑，看来很亲爸爸嘛。

    院内传来隐隐约约的喧哗吵闹，将落寞荒凉的偏僻胡同衬出了几分人气。

    “进去吧。”

    顾暮野揽着陈黥踏入了宅院，大门一关，红灯笼被风吹得晃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