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不想要孩子

    “顾先生既然来了，那就直入主题吧，不是不想要孩子吗？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做什么？”陈黥退到了树荫下，双手交叠地搁在胸前。

    陈黥眼里的生疏扎得顾暮野心口生疼，他不敢向前惊扰她，因为过于难堪的现况，他的嗓音听上去有些发颤：“莫名其妙？在你看来这是莫名其妙？”

    “难道不是吗？顾先生和我见过几次？您与我之间的联系无非就是两个红本，为何您要假装出一副一往情深的样子。”

    “装？仅是红本的联系？”顾暮野的心脏狠狠一缩，体内的所有器官像是被什么扭曲挤压着，难受得呼吸都困难。

    “不然呢？难不成顾先生真因为和我做过一次就爱上我了？”陈黥说得自己都笑了：“顾先生啊，我可不是什么青春懵懂的少女，我很清楚，王子和灰姑娘只是童话罢了。您是什么身份，我是什么身份，您娶我，应该不会是因为爱吧，是我于您而言，有着什么特殊的利用价值对不对？”

    顾暮野深邃的瞳孔动了动，复杂隐晦的情愫溅起圈圈涟漪顷刻又没了踪迹，苦笑被一压而下，他故作自然地问道：“哦？那你说说，你于我而言，是有着什么特殊的利用价值？”

    陈黥见他默认，心里头竟有点失落，不过想来也是，要真对她有意就不会想要打掉这个孩子了，可也仅是思量片刻，她又恢复了原有的平静：“这我怎么知道？顾先生可是个很难懂的人呢。我原以为顾先生是想找我帮顾家传宗接代，但现在看来，我貌似猜错了。顾先生似乎一点也不想这个孩子出生呢。”

    “没有，我只是·······”

    “顾先生没有义务向我解释。”陈黥打断他：“您不想要我就打掉咯，多大点事。但我真的很好奇当初顾先生为什么要娶我，我能猜猜吗？”

    顾暮野没吭声，视线一直落在眼前的这张脸上，宛如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您不说话我可就当您默认了。”陈黥挑了挑眉，把这些天想出的唯一说得通的理由说了出来：“顾先生的心里应该有一位深爱的女子吧，但因为一些不得已的原因而被迫分开。这人嘛，一旦缺失了某种情感，就会想找相类似的东西来填补这片空白，而我，因为和您心中所想高度吻合，理所当然地成为了替代品，可您不想和替代品牵扯过深，毕竟您还憧憬着那人的回归，所以才会要求我打掉这个孩子，而这，也恰好解释了为什么您每次都会含情脉脉地望着我。顾先生，您说说，我猜的对不对？”

    顾暮野的心底升起了酸涩又焦灼的情绪，他该否认的，大声告诉她他一直以来等的都是她！可是······

    不能啊，那些光怪陆离的理由，怎是现在的陈黥能够接受的啊。

    既然这样，那就误会吧，误会总比离开好吧，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人，这次说什么也不能丢了。

    顾暮野不再去纠结这些对与错，眼神随即变得柔和，稍稍前倾了点身子，附在陈黥的耳边吹着蛊惑人心的热风：“基本正确吧，但你忽略了一点，那就是，我是真的馋你身子。”

    “你！不知羞耻。”陈黥的耳根子被他吹得通红，连同脸颊都露出了粉嫩的桃色，气得腮帮子鼓鼓地瞪着他，两手抵在他的胸膛上，以此拉开两人的距离。

    顾暮野没忍住“扑哧”轻笑出声，细细说来，他还真有些年头没看到这般生动的阿黥了。

    陈黥又白了他好几眼，随后扭头就走。

    “陈黥。”顾暮野从身后叫住她。

    陈黥不耐烦地放慢脚步，但仍旧没有回头看他，然而顾暮野之后的话着实让他的脚步为之一顿。

    “那你呢？你为什么要嫁给我？”

    镶着光儿的青叶在热风中跃动，飒飒而响。

    为什么······

    陈黥愣了神，额前的鬓发被风吹得凌乱，虫鸣不断，加重了忧郁烦闷。

    为什么？

    背对着顾暮野的陈黥惨然一笑，拐入转角先一步离开了。

    还能为什么呢，我不干净了啊，早已配不上心中所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