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转折
乔可夏睡醒时已经是夜里十点半，屁股上火辣辣的疼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冰冰凉凉的感受，很舒服。
她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响，这个点儿女佣们早就睡下了，便起身去厨房想找点儿小蛋糕之类的垫一垫。
乔可夏在冰箱里找到了一块儿新鲜的草莓蛋糕，撕开保鲜膜刚咬了一口，一道夹着丝丝怒意的低沉男声便在身后响起。
“饿了怎么不跟杨叔说？”
乔可夏回过头，只见艾德里安穿着一身松垮的浴袍站在厨房门口，头发还没吹干，有点儿往下滴水，胸口微微上下起伏着，似乎是跑过来的。
乔可夏还是有点儿小脾气的，她并没有回答他，只唤了声爸爸，刚想继续吃草莓蛋糕，却被艾德里安伸手夺走了。
“别吃这些，太凉了。”
他将蛋糕放回冰箱，紧接着从冰箱里拿出肉，青菜和面条。
乔可夏见他烧了壶水，将肉解冻切成丝儿，又切了些葱花和生姜，意识到这是打算给自己做饭。
印象里，爸爸从没进过厨房，所以她根本不知道他会做饭，此刻不禁感到惊讶又新奇，退到一旁一瞬不瞬地盯着看。
艾德里安动作娴熟，握刀时食指放松只余四指用力，显出些许漫不经心。
没一会儿，一碗香喷喷的青菜肉丝面便端到了她面前。
乔可夏的馋虫一下子被勾了起来，迫不及待拿起筷子跑到餐桌前，搬开椅子，坐下去的时候，表情扭曲了一下。
艾德里安擦着手出来，刚好看到这一幕，皱了下眉：“还疼吗？”
乔可夏撇撇小嘴儿：“当然疼。”
其实已经好多了，跑跳都没问题，就是坐下去的时候还有点疼，但她就是想仗着这点儿伤让爸爸多心疼她一会儿。
或许真是出于心疼和愧疚，吃饱喝足后，艾德里安不仅没计较她今晚的小脾气，还给她讲了睡前故事哄她睡觉。
乔可夏躺在柔软的被窝里。
艾德里安低沉舒缓的声音如绵绵细雨倾泻下来，将她心里别扭的小火苗完全熄灭了。
乔可夏刚睡醒其实还不困，待艾德里安走后，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望着空荡荡的天花板，突然特别想念爸爸身上的烟草香，她想找爸爸一起睡。
乔可夏只纠结了半分钟，便抱着布娃娃下了床。
她觉得爸爸今晚是不会拒绝她的，拒绝也没关系，她再回来就好了。
乔可夏的小兔子拖鞋很软，走起路来几乎不会发出声音，远远看到艾德里安的房门，心里是难掩的愉悦，小跑过去后，发现门是虚掩着的。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敲门，艾德里安冷冰冰的声音却透过缝隙传了出来。
“媒体那边再排查一遍，但凡拍到可可的镜头，一个也不能出现。”
“是，先生，”杨叔顿了顿，担忧道，“可是小姐不可能一直不出去，她已经四岁了，有独立的思考和认知能力，出去这一次后，会更加向往外面的生活。”
艾德里安语气沉了沉：“那就看好她。”
乔可夏浑身一怔，刚举起来的手就这么僵在了空中。
什么意思？为什么她不能出去？
杨叔：“小姐比同龄孩子心思要更敏锐些，可能已经有所察觉，如果让她知道了……”
“知道了就知道了，可可早晚要送回去，抚养她只是为了完成她母亲的嘱托。”
杨叔沉默了片刻：“毕竟相处了两年，小姐对您十分依赖，离开肯定会不适应。”
“这是她母亲该考虑的问题。”
“那先生您呢？”
“你在担心我？”艾德里安反问，顿了顿，漠然道，“你知道可可的来历，我不可能对她产生感情，不过一个孩子而已。”
他语气淡淡的，显出几分漫不经心，好似这是无需多问的事实，就像是太阳的东升西落一样。
隔着门，乔可夏用手紧紧捂住了嘴。
或许是这一个月过于安逸，她竟差点儿忘了自己根本不是他的亲女儿，反而是他情敌的女儿。
原文中有这一段吗？乔可夏不记得写过，但没写不代表没有。
乔可夏意识到这是个很重要的转折点，现在最好的做法就是离开装不知道，但以后无疑会被看管的更严，被艾德里安用无数借口搪塞。
这与她的任务背道而驰了，在这个大宅子里，她连见到艾德里安的次数都寥寥无几，更何况给他找个老婆？她必须出去，只有出去才能接触更多的可能。
她已经浪费一个月了。
知道了爸爸不喜欢自己，原文中的乔可夏会有什么反应？
大概是难以接受，嚎啕大哭，艾德里安估计也会破罐子破摔，直接将残忍的真相告诉她。
可现在与原文不同的是，艾德里安增加了十点幸福指数，而这十点，都是源自她这个情敌女儿的存在。
所以，他会怎么做？
真的会像他口中说的那样，“知道了就知道了”吗？
乔可夏深吸了一口气，点开“虚构模拟”。
她推开了门，怔怔地望向房间中央的沙发上正交谈着的两人，眼泪先于哭声一步落了下来。
“爸爸不喜欢可可，要把可可送走……吗？”
突然出现的变故，让两人措手不及，艾德里安给了杨叔一个眼神，杨叔便不声不响地离开了房间，带上了门。
面对情绪崩溃的小人儿，艾德里安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选择先安抚她的情绪。
乔可夏站在第三视角，看到艾德里安把她抱上床，拿纸巾擦掉她的眼泪，问她为什么不睡觉，是不是害怕，然后把她搂在怀里，十分耐心地把她哄好。
情绪稳定下来的乔可夏，看着面前温柔的爸爸，几乎要忘掉刚刚的难过，但还是不放心的又问了一遍。
艾德里安神色平静，以保护她为由，轻轻松松搪塞了过去，并保证不会在她不同意的情况下把她送走。
乔可夏信了，在爸爸的怀抱里，这一晚上睡得格外踏实。
退出“虚构模拟”，乔可夏已经猜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艾德里安虽然没有破罐子破摔，但无论是大闹一通还是悄然离开，都逃不过最后被关在家里的命运，只不过前者会让艾德里安更花些心思和时间去糊弄罢了。
两者都不是好的选择。
她必须做点儿什么，让艾德里安清楚地意识到，她已经过了那个他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年龄，正如杨叔所说，她有独立的思考认知能力——
他关不住她。
乔可夏垂了垂眼帘，遮住眼底的复杂情绪，转身离开。
这一次的副作用比预料中糟糕的多，乔可夏第二天醒来的特别早，可几乎是瞬间便发现了异样。
周围太安静了。
她甚至听不到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乔可夏翻了个身，故意弄得很大动作，可她什么都没听到，然后她又用力磕了磕上下牙，依旧什么动静都没有。
她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到，不错，聋得非常彻底。
怎么办？这样的状态要持续到半夜十二点，她总不能一直不见人吧？
艾德里安看着最新一期的报纸，时不时瞥一眼墙上的钟表，神色流露出几分不快。
他本想等可可一起吃早餐，可现在都八点四十五了，她还不见人影，周末他允许她睡一会儿懒觉，但最多也不要超过八点半。
他叫来负责照顾乔可夏的女佣，“可可还没起？”
女佣点头：“小姐说昨晚做噩梦了，想多睡一会儿。”
噩梦？
是因为昨天打她吓着了吗？
艾德里安皱了下眉，最终决定没去打扰她，他允许小孩子偷一次懒，但也仅此一次。
这样想着，他吩咐厨房开始准备早餐。
这还是一个月来第一顿没有可可陪着的早餐，看不到那张总是带着甜甜笑容的小脸儿，他心里居然有些空落落的。
昨晚回来的匆忙，有些工作还没来得及收尾，艾德里安吃完饭便进了书房，等忙完出来时，已经是上午十一点。
“还不起？”
听到女佣的话，艾德里安眉头狠狠皱了一下，心中不悦，二话不说迈开长腿上了楼。
他克制着敲了敲门，唤了她两声，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以为她还在睡，便想直接推门而入，可拧了下门把手，才发现里面是反锁着的。
像他们这样的豪宅别墅，保安系统是世界最顶尖的，完全不需要担心有小偷或者坏人进来，乔可夏更是从没锁门的习惯。
她现在锁着门，是不想让谁进？
“钥匙。”
艾德里安语气冷了几分，接过钥匙直接打开了门。
一进去就看到了缩在被窝里的小小一团，一股怒意涌上心头，他走过去直接将她从床上捞了起来。
“十一点了，你还想睡到什么时候？”
乔可夏一头长发乱糟糟的，缓缓抬起布满泪痕的小脸儿。被打扰了休息，她紧紧皱着小眉头，费劲得睁开眼，不悦地看向来人。
艾德里安这才发现，她眼珠红红的，眼皮肿得像馒头一样，双眼皮的褶都肿没了。
他呼吸一滞，刚刚涌上的怒火，像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瞬间熄灭得连烟儿都不剩。
艾德里安将她抱进怀里，揉了揉她的头发：“怎么了，昨晚做什么噩梦了？”
乔可夏只摇头不说话，小手推搡着要从他怀里爬出来，力气很大，艾德里安快要抓不住她，只得妥协道：“不想说就不说，想睡觉等吃完饭再睡。”
乔可夏还是摇头，挣扎的力气更大了，简直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艾德里安只能放开手，她立马又爬回被子里缩成小小一团，背对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