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挪用公物
老叶顺着徒弟方正圆的视线，目光落在那压榨桶上，隐隐自得。
“刚帮你师弟家里面改的工具，怎么样，我虽然上了年纪，可手上的活是一点不差。”
“是，好手艺，老零件能再利用不容易。”方正圆心悬在嗓子眼那，下头正堵着两个棒槌乱砸，“现在上哪弄这些老零件？”
“可以，这些年眼光没落下。”老叶扶着拐棍转了个角度，向徒弟介绍，“这是你小师弟家儿媳妇，零件是县城农机站处理，托关系弄回来的。”
“农机站！”
夏雨看他慌成这样，都替他害怕露馅，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瞒着师公，还是帮了个忙。
她说：“对，之前和农机站有合作，定了扬水机。”
一瞬间，方正圆就明白眼前的人是谁，农机站现在的订单里，可就只有一个扬水机项目，那他的事……
等他回过神，发现身边人散了，师父也不见了，只留下刚刚打过招呼的两个小辈。
夏雨提醒，“师公说有东西给我妈，去隔壁了，你先做会。”
她看向身边还在摆弄压榨桶的麦穗，“你看这有一会了吧，屋里头发酵的麦芽看了吗？”
“有向红呢。”
“他去盯泡桶了。”
麦穗一听，依依不舍地放开新东西，转身进屋。
方正圆见对方将最后一个人支开，抠着掌心的老茧问，“刚刚谢谢你。”
他顿一下，低头说：“你接下来如果有时间，最好多去农机站走走。”
夏雨想到上次去农机站的情况，“因为我要的扬水机根本没人弄？”
“你知道！”方正圆傻眼了。
“之前有人跟我提过，我全段时间去过一次农机站，领我的那人说正在研究，你那会也在。”
方正圆恍然大悟明白过来。
夏雨追问，“既然没人弄，我去追问就有用？”
“咱们这地理问题，单纯的扬水机根本没办法引水上山，要修剪水库，一节一节的往上建设，这工程太大农机站肯定做不了主。”
“合同呢？”
“我刚刚在外面看到一辆下小型的手扶拖拉机，之前没列在合同内吧。”
夏雨明白了，却又不太懂，“打算拿拖拉机堵嘴，农机站干这事亏本吧。”
“那要看怎么亏，咱们地区的农机站待遇都不好，得不到上面政策的倾斜和支援，给你们的这些都是占库存，改良后得不到用的老机。”
上面看不到这些，只能看到交上去的报告里写有什么，而拿下的合作，推广，对老农民有益的都是好的。
“你既然能买到零件，就该知道农机站已经拆卸部分往外倒卖，靠这部分来维持。”
夏雨点点头，所以她签订的那些就是给上面看的面子。
这种技术性的东西，谁都没办法保证能成功，到时候不行，对方来找她只管用老拖拉机来说话，真闹起来她也占不到好。
夏雨脑海里对系统指指点点，“你说的手续合法！”
系统，“……合法性附和时代要求。”
“那要是事后因为这拖拉机出事，你有售后吗？我完成个任务可不容易。”
“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系统十分自信。
“万一呢？”
“系统不计算概率外的事情，如果有将会根据实际情况弥补。”
夏雨这才满意，还想跟方正圆说些什么时，外面气势汹汹地闯进来六个人，胳膊上别着红袖套，一个个凶神恶煞地，张口就喊，“夏雨是谁？”
夏雨朝门外看去，“我是夏雨，你们是？”
这段时间拖小卖部的福，她已经把藏山大队老老少少的面都给记了个遍，眼前这六个人显然不是藏山大队的人。
领头的洪队长粗着嗓子掏出一张纸，“我是县农机站的，接到人民群众举报，夏雨和农机站负责人勾结，挪用、倒卖公家财产，跟我走一趟吧。”
夏雨站在那，听完对方说话后，脑海中系统就开始响起警铃。
“警告，警告，任务奖励出现偏离，正在检测修复中。”
夏雨心情复杂地表示自己知道，提醒系统关掉声音后，整个人才清净下来，再看面前已经来人，一左一右两个男人将她夹在中间，想要上手穿过腋下将人固定住。
“住手。”
夏雨倒退一步，“我会配合接受调查，你们别碰我。”
洪队长讥笑一声，“我见多了你这种说辞的人，现在脑子里肯定想着怎么跑吧，直接上把人给我架回去。”
那态度，强硬坚决。
因为这两嗓子，屋里屋外的人都跑出来，隔壁邻居听到动静的也纷纷看过来。
其实生产队里突然来了这么些人，一路上已经吸引不少人跟着，只是之前不清楚是去谁家，没敢靠太近怕沾上什么事。
直到人进了麦家，高声喊着要找夏雨。
有人心慌地嘀咕，“肯定是来抄店的，就说开店属于投机倒把，和国家抢生意。”
“你眼瞎，真要是抄店得去隔壁，会不会是做糖的事？”
“凑近再听听？”
几个人一合计，伸着头又往麦家墙根地下挪了点位置，下一秒就听见院子里传来夏雨的呼救声。
“救命，有人耍流氓了！”
这声一出，还想藏着的人都露出头来，往院子里一看，人高马大的男人把人夏雨一个女的往角落里挤。
“你们这是想干啥！欺负我们生产队的人是不是。”
外头看戏的没再躲着，一窝蜂涌进去就把面生的几个男人给挤出去。
刚从隔壁小卖部出来的贺水亮打头阵，“有事说事，咋还想动手欺负人。”
洪队长也皱起眉头，“你们这是干啥，还想跟我们动手！”
“谁先动手的！”贺水亮莽在前面，不忘回头问夏雨，“这到底怎么回事？”
夏雨刚刚打量了眼，这会人多起来，她条理清晰地把前因后果说一遍。
提到最后她愿意配合，对方却硬要上手的时候，语气不自觉带上厌恶，眉头微微皱起，配合上原身那一张柔弱漂亮的脸，平白让人多联想三分。
洪队长见人越来越多，“行行行，不动你，跟我走吧。”
夏雨改变主意了，“现在走了我还能回来？下山这么长一条路，你们出现到现在除了一封举报信，连个证明自己身份的介绍信都没有，除非你现在拿出来。”
“……”
场面有两分安静。
贺水亮察觉不对，“你们介绍信呢？抓人也该走我们队部通知支书和生产队长。”
夏雨附和着，“我看他心虚不敢。”
王金香理清楚现状后，立马冷下脸，“向红，去队部把大队长叫来，就说有人冒充国家干部，麦穗，去把你叔公请来看这事怎么办，乡亲们帮个忙把人给围起来，千万别让跑了。”
洪队长愣了，没想到就两句话的功夫情况就变了。
他内心懊恼刚刚没有直接带人走，这下子被人团团围住，想走都走不掉，只能黑下脸，“你们赶紧都散开，这事还好说！”
“好让你跑吗？打见你第一面我就觉得怪怪的，县农机站从来不管我们底下公社的，就算有事公社农机站也有人，哪轮得到你们来。”
大家伙这次听清楚，这人既不是打投办的，也不是公社的，是农机站。
那个坑了好多个生产队的黑心玩意，还有脸来他们这？
生产队的人这下更不愿意让人走了。
老叶和沈明玉在隔壁，因为腿伤不方便挤进去，拍了好几个人才走进院子里，他抬头一看那带着红袖套的人，整个人的脸立马拉下来。
“你怎么会在这？我现在跟厂里已经没关系，他是不逼死我老头子不罢休吗？”
夏雨观察到师公情绪不对，“师公，你认识他们？”
“认识，在我原先那厂里当保安，是那人的狗腿子。”
夏雨双眼一亮，“也就是说，他们不是县农机站的人。”
她话音一转，冷冷地冲他们质问，“你们冒充农机站的人。”
洪队长看到老头后，整个人反倒是冷静下来，他任务算完成了。
“什么冒充不冒充的，我啥时候说过我是农机站的，你自己耳朵背听错了，我们是厂长派来接老爷子回厂里的的。”
说完狗腿地上前要去扶老叶，伸出手的手被一拐棍给砸下去，还好他躲得快。
“你想赖？”
“就你听见，还有谁听见？”
一直没出声的方正圆站出来，“我当时也在，不巧，我就是公社农机站的人，你刚刚说夏雨和我站的负责人挪用公家财产属于污蔑，今天这事不给个说法，农机站不会善罢甘休。”
洪队长半点不怂，“这有你什么事，你算个屁。”
老叶气的举起拐棍，对准他肩头砸下去，“你又算个屁，给我滚出去，我打死你。”
现场一片混乱，夏雨眼看着来那六个人在乱哄哄中从缝隙里面钻出去，然后撒欢逃跑，没一会就不见人影。
贺水亮想追，老叶动了气捂着胸口靠在墙上，让大家伙的注意力全部都转移到他身上。
夏雨站那不动，被招呼叫来的大队长和老支书也一前一后到来。
“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