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最可怕的是人心
肖晨晨冲到楼下，宿舍楼前一辆蓝白警用面包车正徐徐离去。
一名女警开车，另一名女警紧靠着袁二妮坐在后座。
肖晨晨追着警车跑，冲着面包车里大喊：“二妮，不是你做的，任何事都不要承认，和此事无关的事，问什么都不要回答。”
也不知道袁二妮在车里是否听到了她的话。
透过面包车的后窗户，模糊看到坐在后排的袁二妮努力地转过脸，泪眼婆娑地看着她。
这个倔强、执拗的女孩把最后的希望放在了她这个半陌生人身上。
那名女警伸出手，把她的头扳回去，不让她向后看。
肖晨晨回到宿舍大门口，坐在旁边的花坛边，仰着头，傍晚的天空，太阳渐渐落下，余晖遍撒，一片红霞伴随着鱼鳞状的云朵，层层叠叠渲染开来。
美得让人舍不得眨眼！她的心情却糟透了。
这里是东江省临东市，不是南江省江城市，她的能力也是有限的。
如果在江城，把顾小冉和她宿舍的人都带走，分开审讯，十有八九就能搞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不信那几个女生能抗得住警务人员的询问。
在江城，肖晨晨可以找很多叔叔、阿姨，在临东，她不知道去找谁。
顾小冉非常恶毒，她认识警务所的人，她的那番话分明是告诉警务所也告诉袁二妮，只要她承认了，她就可以签谅解书，事情也就结束了。
警务所肯定会劝解袁二妮，拿到她的口供，他们算是结案了，何乐而不为。
袁二妮没啥见识，说不定就认了。
顾小冉就是签下谅解书，能有什么用，袁二妮盗窃两千块钱就成了事实，一样可以判刑，一样可以开除。
人心，这世上最怕就是人心。
人人都怕恶鬼，可是恶鬼并没有伤害过人，伤害人的永远是人。
叶子从宿舍大门口出来，拿了一瓶饮料递给肖晨晨，坐在她身边看着慢慢暗下去的天空，“你已经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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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晨晨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她第二天本来准备去龙山警务所，袁二妮就是他们带走的。
想了想，她去了也没有用，也许根本见不到袁二妮，只有等结果出来再说。
如果袁二妮不承认，警务所没有证据，晚上就得放她回来。
学校也不能因为顾小冉的一面之辞，就处分袁二妮。
肖晨晨吃过午饭，路过321宿舍的时候，顾小冉前倾着身子，屁股顶着门框站在门口。
身上只着了一件粉色、刚盖过臀部的丝质睡衣。
肖晨晨白她一眼，不要脸。
顾小冉一脸胜利者的姿态，“肖晨晨，袁二妮已经承认钱是她偷的，我也兑现了承诺，上午去警务所签了谅解书，同意了警务所的调解，警务所也没有难为她，已经把她转交给我们学校学生工作处。”
顾小冉最让人讨厌的就是这种做了表子还立牌坊的得意劲。
人可以无耻，但不能无耻到这种地步。
难道她自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吗？还这样理直气壮。
肖晨晨站住身，死死地盯着顾小冉，一直盯得她浑身不自在，“现在开除她，拘留几个月再开除她，区别很大吗？”
袁二妮承认了盗窃，就算不判刑，学校开除她的可能性也比较大。
校规第一条就是有违法乱纪形为的学生开除学籍。
哪个校领导会愿意保她？保一个无钱无势山村里来的女孩！
“当然区别大了。”顾小冉撇撇嘴，“坐牢是留案底的，我还要求警务所不要给她留案底，年轻人嘛，犯点错也是难免的，留了案底，将来找工作都难。”
肖晨晨差点吐出来，“那她是不是还得感谢你？”
“那倒不必，我知道她和你都恨不得我死，没关系，恨我的人多了，多你们两个不多。”
顾小冉顿了一下，“你不是很有势力吗？我记得报到的时候，校长、院长都围着你爸妈转，你可以找学校，不让开除她啊。你放心，我不会向学校施加压力。”
顾小冉接着说道：“学校没有处分之前，我还允许袁二妮住在宿舍里，如果学校最后开除了她，那啥也不用说，如果不开除，她就得搬走，从此和我没有关系。”
开除不开除袁二妮没有关系，只要她不在自己眼前晃就行。
穷的饭都吃不起，还非得保持无谓的清高、矜持，顾小冉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人。
肖晨晨反唇相讥，“你以为学校是你家开的，你说不让住就不住啊。”
顾小冉伸下懒腰，“学校当然不是我家开的，但我来上学的时候，我爸向学校赞助了五十万，你别想岔了，我是考进来的，不是拿钱买进来的。”
爸爸出那么多钱，她当然在学校有特权。
肖晨晨不屑一顾，“东江省省城州城市的金城建筑公司嘛，谁不知道？你不用在这显摆。回去问问你爸，有没有豆腐渣工程，有没有违规建筑，有没有违规拆迁。”
她早就知道顾小冉的底细，也知道金城建筑口牌并不怎么样。
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建筑公司，这些年靠拆迁赚了些钱，提起来，人人恨得牙根疼。
可惜金城建筑公司在州城，如果在江城，马上就让爸爸查他们。
她就不信，查不出猫腻。
顾小冉脸色变了变，“那你去问我爸好了，你还不一样，还不是靠你父母。”
肖晨晨愣了下，这话没说错，她确实是靠父母，“你呢，你是靠你自己吗？没有你爸，你啥也不是，你连袁二妮都不如。”
她这话说的也不全对，顾小冉凭长相，也能在学校混得风声水起。
不知道多少学生，甚至老师垂涎她的美色。
她的穿着、行为给了多少人无限的遐想，肖晨晨从来不恶意揣测别人，但顾小冉总是给人留下不是什么好女人的印象。
顾小冉正色地说：“肖晨晨，我爸爸是给我不少钱，但我平时花用还真不靠我爸，我花的每一分钱都是我自己挣的。”
肖晨晨不愿意和她争论，顾小冉怎么生活和她没关系，更不关心她如何挣钱。
“为什么？”
“什么？”
“为什么非得逼袁二妮？”
“不为什么，就是看不惯，这个理由可以吧。”
肖晨晨没有回宿舍，扭头向楼梯口走去。
她想去找找袁二妮，这时候，学校没有上班，也不知道她在哪里，肯定不在宿舍里。
顾小冉在后面喊道：“肖晨晨，我不想与你为敌，我劝你别多管闲事。”
肖晨晨噔噔地走了，没有理顾小冉，我就要多管闲事！我就要和你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