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你多笑笑，我爱看
另一个女生面露好奇，问：“哦？这话怎讲，说来听听。”
女生低头欣赏自己新做的美甲，说：“何小姐来了公司，还是像之前一样不敢进来，我就告诉她，老板去工地考察了，不在公司。”
她狡黠地笑了一下，说：“然后她就把自己手上的腕表送我了，估计她现在找老板去了。”
“哇，这也太棒了。”其他人围上去看她手上的腕表。
阿肆原本只是随意听听八卦，没想到这八卦还跟杜雨晴有关。
未经允许泄露上司的行程，这可不是杜雨晴公司员工该有的素质。
她走过去，聚拢在一起的人才发现阿肆的存在，一瞬间她们的脸色都变了。
“four……”她们不是秘书部的人，所以在阿肆来茶水间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认出她，现在正面对上才惊觉自己刚刚说了些什么。
阿肆垂眼看着那个女生手上的腕表，往后靠在吧台上，歪头说：“确实很漂亮。”
她在公司很少跟人交流，哪怕知道杜雨晴的公司里有很多华人也没用中文跟他们交流过，为了规避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那个女生的脸都发白了，额上已经有了汗，她紧张地道歉：“抱歉，我不该收别人东西的，我……”
女生的话顿住，因为阿肆正面无表情地向她走来。
其他人在这种氛围下也不敢出声，毕竟谁都不想把麻烦招惹到自己身上。
女生被逼退到书柜前，退无可退，脸颊憋得通红，几乎要被阿肆给吓哭。
然而阿肆只是抬起手从书柜上取下了一本小册子，展示在那个女生面前：“原来在这儿啊，你看过吗？”
明晃晃的四个大字印在封面上，女生哪里会不知道——这是她们公司的员工守则。
“看……看过。”女生抖着声音说。
阿肆巡视其他人，问：“她看过，你们呢？”
“看过。”声音七零八落，一点儿都不整齐。
阿肆勾了下嘴角，把这本员工守则交到女生手上，说：“可惜我只找到这一本，没法给其他人了。要不你们一人抄一份，再重新温习一遍吧。”
“……”她们哪敢说不，阿肆的这个操作，分明是在暗示她们没有遵守规则，虽然没有明说，但也打得她们脸疼。
阿肆把员工守则给了那个女生后就没再管她难看的表情，径直离开了茶水间。
刚要进楼梯间的时候，阿肆警觉地顿了一下，闪身躲过了迎面而来的一记肘击。
转过身拉开距离，阿肆才发现是杜雨晴。
“你怎么回来了？”
杜雨晴抬手活动了一下胳膊，说：“我是老板，怎么不能回来。”
她不是这个意思，阿肆无奈地笑了一下，走上前去检查杜雨晴有没有被伤到。
杜雨晴干脆不动了，就抬着手任阿肆仔细地检查揉捏，还不忘调戏一句：“你最近笑的次数挺多的，我还以为你不会笑。”
阿肆动作有些停滞，随口问了句：“你爱看吗？”
杜雨晴只是随意的一句话，没打算能得到阿肆的回应，乍一应了，反倒有些不习惯了。
不过她也只是那一瞬不习惯，很快又笑道：“你多笑笑，我爱看。”
阿肆压住心底那丝突如其来的电流，牵动嘴角，很浅的弧度，但一点儿也不敷衍：“好。”
杜雨晴跟阿肆一起下楼，顺带问了句刚刚在茶水间的事儿。
阿肆解释说：“可能是何小姐跟你的关系……比较好，她才没有太注意。”
杜雨晴点点头，“或许吧，既然你已经提醒过她们了，我就不罚了。”
“我擅作主张了。”阿肆有一说一。
杜雨晴拍拍她的手，无所谓地笑道：“你和罗生有权暂代我做决定，但不能逾矩，这种小事没有关系。”
她这一句的分量太大，让阿肆的大脑停机了几秒。
杜雨晴没有可以毫无保留信任的人，这一点从她不让任何人进她的卧室可以看出。
罗生已经是杜雨晴目前最信任的人，其次应该是金，不过在上次的“软糖”乌龙之后他的地位往下降了一级，阿肆自然而然一跃到了罗生的后面。
办公室外，助理正在跟秘书部的人讨论晚上的晚宴安排，差不多快定下来的时候杜雨晴和阿肆就回来了。
“小姐，今天的晚宴你要到场吗？”助理问。
杜雨晴摆手，“我不去，让阿肆去吧，今天要去庄园。”
明天就是她母亲的忌日，如果她今晚不回去，斯蒂夫指不定又要发疯。
助理点点头，“好的，那我再安排。”
阿肆在一旁听着，安静地接受他们的安排。
下班后杜雨晴被司机接去了庄园，助理留下来等阿肆一起去晚宴。
其实他们去晚宴也不需要太久 只需要露个面意思意思，代表杜雨晴对他们的慰问感谢就行。
去的路上，阿肆十分沉默，这让助理有一种自己在给阿肆当全职司机的错觉。
“阿肆。”没有回应。
助理抬眼望了下后视镜，见她正望着窗外发呆，不由得提了点音量叫她。
阿肆转过头看他，问：“怎么了？”
助理在红绿灯路口停好，说：“没怎么，我一个人开车有点枯燥，你搭理搭理我。”
平时给杜雨晴开车怎么没觉得枯燥，也没见你敢叫她搭理你啊。
阿肆的眼睛仿佛会说话，助理都能把她的心中腹诽给看出来，笑道：“你别这么看我，我一个人是真有点无聊。哎，你给我说说你们那天发生什么事了呗，就小姐没在自己卧室的那次。”
他特好奇，那天就想问，但一直忍着。后来被杜雨晴叫去办公室训了一顿就把这事儿抛到脑后去了。
有些事情吧，你越是不知道就越想知道，现在助理就处于一个好奇宝宝的状态。
这可是大好时机啊，老板不在，他和阿肆两个人悄悄说，杜雨晴肯定不会知道的。
“没什么，只是把你给我看过的片子实践了而已。”阿肆语气平淡地说。
而已……你怎么能说得这么轻松！
助理一边觉得好笑一边关心她：“小姐打人挺疼的吧？”
阿肆疑惑：“你应该知道的。”
杜雨晴打人疼不疼她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知道了，那时直接踩着她的脸在地上摩擦，得亏别墅装修到位，地毯还算柔软，没让她脑震荡。
助理想岔了，他回忆着说：“应该是挺疼的。”
他跟杜雨晴去俱乐部的次数不多，主要是他是个纯情少男，见不得那些重口味的玩法。陪着去的时候总能看见有人一身伤地从某些房间出来，眼神迷离，还有掩盖不住的痴迷。
他不理解这些到底为什么会让他们这么兴奋，明明他光是看着就觉得疼。
“哎，你也是辛苦了。”助理理所当然地认为阿肆也被凌虐了，毕竟以杜雨晴的性格，不像是会让人爬到她头上。
完全在状况外的阿肆沉默了，她想，确实是挺辛苦的，杜雨晴太会蛊人。
晚宴很轻松，没有领导发言，大家随性地吃吃喝喝，晚上的任务就完成了。
助理少有这么轻松的任务，开车回的路上还说：“要是小姐应酬的晚宴也能这么轻松就好了，就不用那么拼命了。她明明还那么年轻，把自己逼得太紧了。”
阿肆认同地点点头，她只陪杜雨晴参加过两次晚宴，一次是商业酒会，那次她遇到了刺杀；另一次是工程验收时在会所，杜雨晴被百般刁难。
“哎，阿肆。”助理今晚没喝酒，但话格外多，“小姐说了，等你的工资可以抵掉你的赎金了，就让你回去，你应该知道这事吧。”
“我知道。”
助理笑了笑：“我已经很久没回过家了，小姐太拼了，我一离开，这边的工作就像堵车一样全部堆在小姐那里，我真怕她哪天撑不住。”
阿肆勾唇，“等过年的时候或许可以给自己休个假回去看看。”
助理乐了，“你也要回吗？”
“……”阿肆不说话了，她沉默了许久，久到车子里逐渐升腾起了尴尬的气息，她才打破这个氛围，“可能暂时回不去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助理要不是双手握着方向盘真想给自己这张嘴一个大比斗。
他怎么就忘了阿肆是怎么到这里来的了呢，待在一起时间长了，早已经当她是自己的同伴了。
后面的一段路程助理终于忍住了没说话，安静地把车往庄园开。
虽然助理是真的讨厌来庄园，但他还是不得不把阿肆给送过去。
“明天我就不过来了，小姐就交给你了，要是遇到什么问题记得打我电话。”送阿肆到庄园门口，阿肆准备下车时助理探身说，“我会把明天需要做的事都发给你，其他的不用担心，管家先生都备好了。”
“好。”
阿肆闷头往里走，忽然头上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很轻。
她抬头，夜色之中，杜雨晴的面容被草地上的夜灯朦胧照亮，格外温柔。
她扬了扬手，在她的手上，是已经没了玫瑰的花茎。
“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