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凭什么
杜雨晴：“为什么？你不怕死吗？”
阿肆：“怕。起码是体面的。”
助理没能理解她们这段没头没尾的对话，前面的倒是听得懂，后面的实在是一时间猜不透。
可杜雨晴听懂了。
怕死，但是至少死得体面。比起继续在会所里遭人侮辱殴打，过着不见天日的生活，至少这样是体面的。
“行。”杜雨晴说了这个字之后就没再说话了，安静地望着窗外。
助理给医院发了消息，医生提前准备好了在门口等着。
是上次那个棕发的男人，他见到助理先对他抛了个飞吻，奈何被助理一闪身躲了过去，飞偏了。
“哦，又是你。”金看到阿肆夸张地挑了挑眉，带着她进入病房。
看到一塌糊涂的伤口，金的表情收敛了一些，但嘴上依旧开玩笑地对坐在沙发上的杜雨晴说：“zoe，几天不见，你改玩sadomasochism了？”
杜雨晴没有理他，视线只在阿肆的伤口处流连。
金有点话唠，私立医院接待的病人大多有权有势，为了避免祸从口出，金都尽量少说话，这可要把他给憋坏了。
话唠归话唠，金的专业技术还是非常不错的，很快就把阿肆的伤口给处理好缠上了绷带。
“好了，伤口有点深，回去之后注意不要碰水，还有……”金后半句话是对着杜雨晴说的，“这段时间尽量不要有剧烈运动。”
杜雨晴：“……”
护士推着装着药水的小推车进来了，从托盘里拿起一袋药水，躬身在阿肆的手背上拍了拍，消过毒后把针推了进去。
金在一旁解释：“她的伤口深，消炎药水还是要的，万一破伤风了就麻烦多了。”
阿肆一言不发地让他们操作，除了脸色白了些，看不出什么情绪。
金不爱跟闷葫芦说话，那简直是话唠的天敌！
所以他转移对象，开始骚扰杜雨晴。
“哎哎哎，你真的不去俱乐部了吗？”金像哥俩好似的带着杜雨晴往外走。
本来杜雨晴还有些担心阿肆一个人在这，但助理处理完他那边的事情后就过来了，在阿肆的病床前问这问那，看起来倒是比她跟阿肆还要熟络的样子。
金有自己的单人办公室，到办公室后先给杜雨晴倒了杯水，变得正经了些：“zoe，你跟那个阿肆，应该没有关系吧？”
杜雨晴接过水，放在身前的桌上，没有喝：“既然你都知道了，还来问我做什么？”
金拨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碧蓝色的眼睛里流露出些许不认可：“你对她有意思。”
听到这句话，杜雨晴轻笑了一下，说：“我看你才是太久没去过俱乐部了吧，连规矩都忘了。”
金被她的话给噎了一下，不解地问：“既然你对她有意思，怎么不带她进圈？”
“没什么好进的。”杜雨晴漫不经心地说，“正常人正常生活就够了。”
金在她对面坐下，表情有些迟疑，但还是问了出来：“zoe，你是打算淡圈了吗？”
杜雨晴想了想，摇摇头：“不，只是生活和娱乐还是要分得清楚一些，该好好工作就工作，不是吗？”
面对杜雨晴的这句反问，金倒是不心虚，反而因为她不退圈而感到开心：“那当然。”
“不过……”金笑着看向杜雨晴，“你真的不考虑和我来一次？我很听话的。”
杜雨晴勾起嘴角，侧过脸不看他，“我们算是朋友吧。”
金笑了几声掩饰自己的失落，故作不在意地说：“我开个玩笑。”
“嗯。”
金低头看了眼腕表，说：“我还要去巡视病房，你要是不想回去病房的话到这边休息也没问题。”
杜雨晴点点头，她知道这只是个借口而已，有的话不能说太明白，不然两个人都难堪。
在办公室坐了一会儿，杜雨晴也不继续在这里耗时间了，从医院准备出去时，助理正和阿肆说着什么，阿肆也听得认真。
站在车边抽烟的司机见老板出来了，把烟往花坛一摁，丢进旁边的垃圾桶里：“老板。”
杜雨晴点头，上了车。
司机往医院看了两眼，杜雨晴说：“不用等了，去公司。”
“是。”
杜雨晴低头翻出那支在地上磕出明显裂痕的手机，蜘蛛纹从右下角往上延伸着，像一张破碎的网。
按了开机键，屏幕闪了闪，亮了。
还能用。杜雨晴找到联系人列表，给助理发了一条信息，然后去看那些未读信息。
其中一个消息框上标红了十几条，杜雨晴的手指在那上面停留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管，点开了工作相关的信息。
在医院的助理收到老板发来的信息，顿时僵住。
阿肆敏锐地注意到他的情况，问：“小姐发来的？”
助理点点头，开始给杜雨晴回复，顺便回答阿肆的问题：“小姐先回公司了，等你输完液就把你送回小别墅。”
“不需要等我，你去公司吧。”阿肆说，“没有老板在上班，助理却单独留下来陪员工的道理。”
“你一个人可以吗？”
“你帮我找个车就行。”
“那好。”助理在手机里联络了一番，“我把司机电话发给你了，他会在医院门口等你。”
阿肆：“谢谢。”
“客气。”
助理离开了，在医院走廊溜达的金探个头进来瞧了一眼，贱兮兮地吹了声口哨：“被主人抛弃的小狗儿。”
“……”
挂完水，护士替她收了针，提醒她到药房去把药拿上，她刚点完头，金就提着一袋子药进来了。
“给你，这些都记在zoe账上了。”
阿肆接过药道谢，金抱着双臂打量她，表情变来变去，最后摇摇头。
“……”
“三天两头受伤，怎么保护她，嗯？”金低头凑近，压低声音道。
阿肆直视回去，面无表情：“我是因为工作受伤的。”
金直起身，撇撇嘴：“要知道zoe以前的那些保镖可是轮换的，哪能用得上我来医治。”
阿肆沉默了。
金拍拍她的肩：“我认识她这么久，你是她最上心的一个，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