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老而不死
玉藻前。
灯火通明,宾主尽欢当然是不可能的。
眼看两个老家伙杯觥(音同工)交错,将预想当中的谈判喝成了青楼宴请,宫本志雄与龙马弦一郎对视一眼,终于忍不住了。
“校长,您这次来是为了曰本分部集体辞职一事吗?”
“你们归执行部管,你们集体辞职,该烦心的是施耐德教授。”昂热好像有点醉了,说话含含糊糊带点萌属性的大舌头,“我这次来,主要是看看老朋友,现在正是樱花盛开的季节,适合出行。”
龙马弦一郎立马小心试探,“校长的意思是,并不想跟蛇岐八家为敌?”
别看他长得不济,但为人处世的圆滑和见缝插针的本事却一点都不弱,要不然也不能当上家主,更不会被橘政宗派来当陪客。
犬山贺摆了摆手,“你们可能还不熟悉校长说话的风格,刚刚的意思是说你们集体辞职对他来说不算大事,留给施耐德教授处理就好,他来这里是为了更大的事。”
“阿贺,你是我的好翻译。”昂热笑了笑,然后看了眼身边在剔蟹肉吃的某人,无话。
“能劳烦校长亲自出马的大事,应该是高天原吧?”犬山贺翻脸如翻书,刚刚还在笑,此刻声音骤然变冷,“几十年来,秘党一直觊觎着蛇岐八家的秘密,所以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贵族,才会屈尊降贵跟极道合作!”
“没有,真没有,”昂热摊了摊手,“我对极道并不鄙视。”
犬山贺哂笑,“以前您可不是会说客套话的人啊。”
“我说不鄙视就真的不鄙视,不要把我想成那些古板的校董。”昂热淡声道:“不然,也不会允许你们活到今天。”
随着他的话落,仿佛有无形的刀剑从他全身向四面刺出,有如实质般刺痛人的目光和皮肤,锋芒毕露。
原本聚拢在他身边的女孩们都警觉地避开。
顾谶也轻轻放下筷子,以前他觉得凯撒像一只温暖但又果敢的大金毛,楚子航是牧羊犬,那昂热此刻就像一只隐怒的藏獒。
他心怀杀气,却不动声色,只听聒噪的人如何犬吠。
至于被遗忘的路明非,倒不是他不像狗所以不在此行列,而是他太狗了,完全不需要找一个具体的犬种来比拟
“校长,到现在我们还是把您当朋友来招待。”犬山贺皱眉,目光凌厉,“所以我才会让干女儿们出来陪您,还摆下隆重的酒宴,但您真要把台面掀翻吗?”
掀桌?顾谶耳尖动了动,他以前跟路明非一起看过一部片子,里边就有个喜欢掀桌的家伙,关键他掀桌之前还不忘把烟给收好。
现在叼着雪茄的昂热,就有一点掀桌的架势了。
“1946年,我代表卡塞尔学院来曰本,你代表蛇岐八家跟我谈判。也是在一间和室里,你也找了一群女人来陪酒,也是饭刚吃了一半就开始谈判。”昂热把玩着酒杯,“你露出咄咄逼人的嘴脸,说曰本的混血种不可能臣服于外国人。”
他哈哈大笑,“你这么跟我说话,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年,只不过我们都老了几十岁。”
犬山贺沉默片刻,挥了挥手,那些模样清纯但绝不懵懂的女孩们迅速退后,后背贴墙跪坐在两侧。
这是曰本的规矩,男人说正事的时候,没有女人的位置。当然,也没有女人敢因此打拳,不然会挨皮带抽。
“校长。”犬山贺缓声道:“家族让我、宫本君和龙马君来这里迎接您,甚至还允许顾教员同行,是因为我们曾是您的学生,家族不想用激烈的方式解决问题。”
“允许顾教员同行?”昂热笑着看向顾谶,“看吧朋友,我以为你早该知道曰本人是一群以自我为中心,狂妄自大的家伙。你的退让好像让他们觉得你软弱可欺,可能连我亲爱的学生们都被看低了。”
顾谶刚要开口,但昂热其实并不打算等他回答,而是看向对面那三个表情严肃得像是在参加追悼会的家伙,“你们觉得我会害怕激烈的方式吗?1946年我是独自来曰本的,这次也是一个人。”
听了他这么肆无忌惮的话,犬山贺忍怒道:“意思是说,您一个人就足够面对蛇岐八家?”
“八家有点难度,但灭掉三四家应该没什么问题。”昂热面带微笑,“我老了啊。”
“昂热!”这句话终于点燃了犬山贺的怒火,他猛地拍案而起,“你的狂妄未免太可笑了!你以为现在的蛇岐八家,和1946年的时候一样吗?”
蛇岐八家诞生伊始就是极道,而犬山家做的就是风俗业,所以他之前表现出的和善全然是因为上了年纪,以及这么多年一点点学的斯文。
可试想,一个从小就在极道混的人,老了再怎么装绅士,骨子里的那股流氓气是永远掩盖不了的,反而在某种程度上更狠辣。
昂热丝毫不在意,他懒洋洋道:“连你这种皮条客都当明星经纪人了,当然是有些不同。但别以为跟女明星沾上边,就高人一等了。”
他看向顾谶,如同在分享八卦,“年轻人就是这样,跟二流明星吃过一次饭就四处吹嘘,好像跟影后睡过觉似的。念叨着‘啊,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啦’,不过只是结交了几个有权势的人,出席了几次高端社交活动,就以为自己掌握了全世界。”
他说得绘声绘色,充满奚落,宛若老炮儿在教育刚进中专还没太精神的小伙子。
昂热话锋一转,貌似真的好奇,“诶对了,阿贺,你是哪年出生的?”
“……”犬山贺眼角一阵抽搐,仿佛有一条蜈蚣在那里蜿蜒。
昂热的话刺伤他了,真的。
他是家族的使者,来这里是要跟昂热谈判的,可在对方的话里,他始终只是个闹别扭的孩子。
昂热可以给他一颗糖,也可以抽他一耳光。
“阿贺啊,你安排这种奢华的场面,搂着女人,摆出一副老流氓的架势跟我扯淡,又忽然翻脸咄咄逼人。”昂热唏嘘道:“你这么百般作态,是想向我证明你已经长大了,有自己的话语权了吗?”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那么迫切地想向我证明你长大了。”他夹起一块金枪鱼腩,“可你老得都快死了。”
在场其他人怎么想,顾谶不知道,只是他听着昂热的话,并没有听出什么嘲讽,反而更像是某种欣慰。是的,欣慰,即便是以如此刻薄且扎心的话说出来。
他心想,可能昂热跟犬山贺之间的关系,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这样剑拔弩张、势如水火。就像他和路明非还有楚子航之间有着惊人的默契,此刻的‘一老一少’之间,也有他们才能懂的默契。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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