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发誓
和叶枫程试吻戏是不可能的，完全不可能。
乔铎摇着头，默默站起身来，离病床远了些。
“不了……你身体还没康复，不适合做这种剧烈活动。”
“吻戏不剧烈……”
叶枫程还没说完，乔铎就道：“不是吻戏，我说的是这个片段动作戏很多。”
“……”
确实，这一段灵王进地宫先是摔东西，后是掐着席烨的脖子质问，然后又是一段情绪宣泄般地摔东西、踹门等，之后在席烨的言语刺激下这才一剑拔出贯穿了席烨的胸膛。
现在的叶枫程很明显并不适合对戏，更何况，乔铎也不是看不出来这人心里打的小算盘。
“我没事，已经康复的差不多了。”叶枫程力证自己身体恢复的不错，还掀开被子站在地板上，向乔铎展示自己身体挺好。
乔铎摇了摇头：“恢复没恢复你这个病人说了不算，好好躺下。这里是病房，就算你身体无碍我们也不能在这里对戏，周围都是病房，隔音也不算好，这么晚了必定会打扰别人休息。”
“噢……”叶枫程脸上涌现淡淡的失落，但还是听话地掀开被子坐回了床上。盖上被子后这人还是不死心地问道：“那乔乔，要不我们光试试吻戏？”
“？”乔铎摇头如拨浪鼓：“你别操心了，快睡觉！”
说完，一把将叶枫程按下，被子掖好。
这人想啥呢？？？
“晚安！吻戏的部分我自己和节目组交涉就好了，你一个病人只管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别的什么也不用想。”
说完，乔铎也不给叶枫程反驳的机会，径直躺在了自己的陪护病床上，还顺手关掉了上方的床头灯，室内回归一片黑暗。
叶枫程在黑暗中眨了眨眼，似有不甘心，但听到乔铎说去和节目组交涉，便也只能作罢。
“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工作。”黑暗里传来乔铎的声音。
他怕叶枫程又出什么幺蛾子，率先发言堵住了这人的话。
“那好吧。晚安，乔乔。”
“……晚安。”
乔铎回道。
他闭上眼睛，在黑暗中轻轻出了一口气，缓和自己跳的飞快的心跳。
事实上，从叶枫程靠近他、说要不试一试吻戏的时候开始，乔铎的心跳便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发生在叶枫程身上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和失忆，最猝不及防的是乔铎。
他在心里极力做足准备，告诉自己叶枫程变成现在这个黏人的样子是因为脑部受伤，而他也在“扮演”和叶枫程相爱的伴侣。
可是生活是实际的，面前之人说话句句真心，表情做不了伪，况且叶枫程本人的确优秀又迷人，乔铎自认是个演员，但这种侵入生活的戏份毕竟和真正的演戏不同。
乔铎生怕自己入戏。
出戏简单，感情难解。
他闭了闭眼，告诉自己——叶枫程和自己之间不过一纸协议，如今的状况总会改变，而叶影帝也总有一天会恢复正常、想起一切。
心里要清醒。
现在是，日后也是。
昏黄灯光下温声细语的讲解、醍醐灌顶的点播……甚至炙热的体温、沁人心脾的柠檬香气，这些就如同这一年以来他们在叶家人面前做的戏一般，是会结束的。
心跳别加快，保持冷静。
乔铎拉了拉自己被子，将之盖到肩膀的位置，翻了个身。
他背冲着叶枫程，闭上了眼。
第二天一早，乔铎不到九点就到了排练室。
节目组发过来的地址。
说是排练，乔铎到的时候发现四周全都是机位，看样子是要把排练的过程拍下来。
他倒也不惊讶，《谁是演员》已经播出的那几集中，正片里放出演员的演绎片段之前，就会播放排练的过程及花絮，节目组还会将排练过程进行剪辑。放给观众看的排练片段没有无意义的内容，大多都是演员们在排练中遇到了什么问题、又是如何解决的。
煽情有余，也能凑时长。
乔铎前脚到，李年旭后脚也进了门。
“乔铎。”李经纪人朝着乔铎挥了挥手走了过来。
乔铎过来之前到医院楼下把剧本打印了出来，他到了之后就在排练厅里找了个位置坐下，一边继续看剧本一边等另外一位演员。
“早上好，早上好，各位老师辛苦了。”
李年旭跟各位摄像大哥和随组编导打了个招呼，过来跟乔铎道：“跟我出来一下。”
乔铎从剧本里抬起头来，露出了个疑问的表情。
“有的话不能在这儿说。”李年旭的目光扫了一圈周围的摄像机：“萧泽澜还没到，过来我们先谈谈。”
“现在毁约应该也来不及了吧？”
“哎呦小祖宗，摄像机面前可别说这话！”李年旭一把捂住乔铎的嘴，小声催促道：“快跟我出来！”
……
乔铎跟着李年旭来到了排练室走廊上，这边没有机位。
“昨天接我电话的人是谁？”李年旭开门见山。
“……”
哦对，忘了这一茬。
乔铎犹豫片刻答道：“你觉得是谁？”
李年旭震惊：“你在说啥？”
乔铎：“事已至此，我也只能如实告诉你了。”
李年旭：“嗯，你好好说。”
“昨天晚上帮我接电话的是个帮人接电话的好心人。”
李年旭严肃的表情差点没绷住，他按亮手机屏幕道：“这就报警把你这个满嘴胡话的人抓走。”
乔铎认真：“李经纪人，你到底想从我这里知道些什么？”
李年旭：“别装，我就想知道为什么你的家人声音那么耳熟，你家里人要是圈内人我总得知道吧？”
乔铎面露难色：“李哥，想必你也明白，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李年旭无语：“别给我扯别的，你先说，你所谓的家人和你是什么关系？”
乔铎叹了口气：“让我想想这是不是能说的。”
李年旭惊了：“为什么家人的关系是不能说的？”
“李哥，每个人有些隐私，对吧？”
“你继续说，我看你怎么编。”
“……”乔铎当然不可能把跟影帝结婚了这件事告诉李年旭，本来想把这件事拖过去等李年旭忘了就算了。本来以为过了一个晚上了，李年旭昨天晚上打电话的时候喝的也不少，这事儿说不定能被忘了。
没想到李年旭记着不说，还到了现场直接过来找他质问昨天晚上的人是谁。
乔铎一个头两个大。
医院有个冤家，逃到排练现场本以为能松口气，没想到还有一个。
“李哥，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乔铎揉了揉眉头道。
李年旭闻言“哼”了一声道：“不兜圈子最好。”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放心，我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家人这边实在不能说，你就当是我家庭状况特殊，没法儿说。”
乔铎确实也没把乔家的事情告诉过李年旭，只是以前隐隐提过跟家里关系不算太好，李年旭是个聪明人，之前也不过问。
乔铎想着叶枫程这脑子的病应该也不会拖太久，叶枫程本来就是叶家的公子，事业也牛，那位严医生看上去也厉害，说不定过两周叶枫程的病就痊愈了。
痊愈之后两人悄悄办个离婚，从彼此的世界里消失，什么事儿也不会有。
李年旭无非是担心他有了恋爱对象或者婚礼关系，会对自己日后的事业有影响。
可他和叶枫程本来就是假结婚，过不了多久离掉后，这一年多的一切就如同没发生过一般。以后他是他，叶枫程是叶枫程，在圈里顶多就是个前辈和后辈的关系，说得再亲密一些也顶多是校友，翻不出什么天来。
现在要是跟李年旭说了，到时候离婚了还得再折腾一遭，不值当。
于他与叶枫程来说，都没必要。
……
李年旭狐疑地扫了他几眼，道：“真不能说？”
“李哥，我家怎么样你大概也明白，我真不想说。”
李年旭看着乔铎，见他一副坦坦荡荡的样子，道：“你发誓！”
“哈？好好好，我发誓，说什么？”
“说你要是敢瞒着我谈恋爱，就，就要……”李年旭冥思苦想，想到底什么样的誓言能验证乔铎所言非虚。
乔铎是个体面人，平日里也很尊重各位老师和导演，这小子要真背着自己谈恋爱得想个让他非常没面子的事情……
“这样吧！你要是瞒着我谈恋爱，就在叶影帝面前跳一段脱衣舞！脱得只剩内裤那种！”李年旭灵机一动，想到了自己能叫到、且在演艺这一行有真材实料的叶影帝！
应该是乔铎尊重的前辈！
乔铎惊了：“李哥，你这脑回路到底是怎么长的？
“哈哈，怕了吧！敢不敢发誓？”
“这有什么不敢的？我发誓，我要是真的谈恋爱不告诉我的经纪人李年旭，我就，就在叶影帝面前跳脱衣舞。”乔铎说着，还强调了“真的”二字。
“脱到只剩内裤。”李年旭补充。
“……脱到只剩内裤。”乔铎道。
“好了，我录音了。”李年旭手一收，朝乔铎晃了晃手机。
乔铎：“……”
幸好他和叶枫程是假结婚……李年旭你可真不做人啊！
……
誓也发了，音也录了，这件事在李年旭这儿就算过去了。
毕竟是带了一年的艺人，乔铎之前不太愿意和家里来往的态度他能感受到，平时也很少听乔铎说有关家里的事情。
乔铎都已经做到了这个份儿上，他似乎也没必要继续问了。
“我还说昨天晚上接我电话那人的声音有点儿像叶影帝呢……说来，听电话里的意思，你和你家人好像关系也不是特别差。”李年旭放下心，开始和乔铎聊起来。
李年旭道，他还记得昨天晚上听见了一声“乔乔”。
“啊……哈哈，什么叶影帝，李哥你多想了。”乔铎连忙否认。
“我觉得也是，叶影帝要是你家人你也不至于现在还是个糊咖，让家里帮你找点儿关系怎么也不用在这儿当临时顶上来的飞行嘉宾，我昨天晚上也是昏了头，居然问你是不是叶影帝……那你怎么不否认？”
“害，”乔铎挠了挠鼻子：“我否认了吧？是不是李哥你喝多了没听见？”
“是吗？”李年旭皱了皱眉：“不过确实有点儿不可能，叶影帝……啧。”
话听在乔铎心中，也是感叹。
看，在旁人看来，他乔铎和叶影帝的地位天差地别，完全不可能有任何关系。
……能有这么一段阴差阳错的缘分，倒也稀奇。
乔铎心中轻笑一声，道：“别说没用的了，排练去？”
李年旭闻言看了看表：“九点十分了，我就知道萧泽澜不会准时到。”
……
“那正好，李哥。”乔铎晃了晃手里的剧本：“我们趁这个时候，跟节目组聊聊这段加进来的吻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