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怎么说来着,谷雨泽的嘴巴绝对开过光。
于牧也洗完澡刚准备出来的时候,不曾想到,脚底一出溜,整个人直接仰天往后倒去,还好他反应快,用手撑了一下地做了个缓冲,不然感觉脑袋要开花,但是结果也没好多少,尾椎骨痛的厉害。
道格拉斯·亚当斯曾言,“当你认为生活已经糟糕得不可能再糟糕了的时候,它居然真的更糟糕了。”
于牧也在地上坐了半天才缓过来,他扶着墙一路走到床边,拿了那瓶云南白药喷雾剂对着自己尾椎骨喷了一下,然后又坐回了床上。
晚归寝的时候,老元喊住了谷雨泽,找他问了一下于牧也的状态,又和他交流了一下最近的学习情况才放他走。
谷雨泽到寝室的时候没开灯,他怕把于牧也给吵醒了。
借着月光,他轻手轻脚的把书包放好,又拿了牙刷去卫生间刷牙。
听着这么细小的动作,于牧也忍不住轻笑了一下,他想说你开灯啊,你开灯不就知道我睡没睡了嘛!但是他又不想让谷雨泽知道他洗澡时摔了,他肯定得生气,算了,还是装睡吧。
谷雨泽洗完后就回到了床前,他伸手探了探于牧也的额头,好像好些了,没那么烫了,他又给他把被角掖好。
于牧也安安静静的闭着眼睛,即便不开灯,谷雨泽稍微凑近看,还能看见他那挺长的睫毛,还很翘,鼻梁也高,那颗小痣隐匿在夜色中看不见,半边脸干干净净的,在透进来的月光下,还显得有点白,生病后嘴唇看着有点干了,没那么有血色,但还是很饱满。
就一下。
谷雨泽的大脑里有个小人儿在驱使他。
一下很快的,反正他也睡了。
神不知鬼不觉。
谷雨泽亲上去的时候脑子里都还没催促完,于牧也感冒了基本上是用嘴巴呼吸的,他这一碰,于牧也嘴里的气息全吐在谷雨泽的嘴里了。
本来想着是亲一下,但胆子壮起来的时候,谷雨泽停留的时间就有点久了。
久到于牧也不得不睁眼来打破这件事。
两人再次大眼瞪小眼的时候,谷雨泽脑子里终于反应过来了,他猛的往后一撤,后脑勺不可避免地‘哐’地一声撞上床板。
痛啊!!
但是现在,好尴尬啊!!!
非礼被人当场抓破!
“你你你……醒了?”谷雨泽的话都说不清了。
于牧也看着他,想起来结果尾椎骨痛的他都动不了,他‘嗯’了一声。
“我……啊我,就是……”谷雨泽揉了揉脑袋,努力想把这件事圆过去,“嗯……就是……呃……不小心……”
“你就是……”于牧也说着还冲他笑,“仗着我是个病人对你动不了手就为所欲为吧?”
谷雨泽先是一愣,后来又想了想他这话的意思。
什么意思?!
这种解释他自己说可以,于牧也说就不对劲了。谷雨泽心里突然有点不舒服,撇清嘛?以为在开玩笑?还是用开玩笑的方式来解释他这种亲他的行为。
都不对。
于牧也可能早就知道了他不对劲。
“对不起。”谷雨泽说,他除了说这个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没事,”于牧也说,“牙都刷了,睡吧。”
操!
他怎么知道他刷牙了?!!
还没等谷雨泽问出声,于牧也连忙找补了一句,“你嘴巴……一股子牙膏味儿。”
救!!
哪壶不开提哪壶!
还是故意提起,整得跟不介意似的。
谷雨泽‘哦’了声,然后爬上床。
于牧也心里再次默默叹了口气,好险,差点就暴露了他装睡的事儿。
要是不装睡,可能后面也就没那么些事了吧。
谷雨泽亲他这个举动,说到底他倒是没觉得多惊讶,毕竟他还亲过谷雨泽的脸,还是两次。
但是亲嘴这个事儿,这恐怕,谁都说不清了吧。何况他当时第一反应也没有推开他,睁眼后第二反应也没有责怪他,除了亲他的那一刻,他有一瞬间的怔住,突然有一个黑影从上方压下来,紧接着就是两瓣带有牙膏味的冰冰凉凉的嘴碰上来,这种感觉,还是说不出来的奇妙。
于牧也知道自己对男孩子的兴趣更大于女生,但是在遇见谷雨泽前,他还没和谁正儿八经的在一起过,连喜欢都没有,只有一些非常模糊的好感。
只有谷雨泽这种,像一个天神降临,突然出现在他十九岁的生命里,给他带来了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长得又帅,个子又高,身材也好,心地善良,还是个妥妥的学霸,会打架,会跳高,会画画,会拉小提琴,会折纸,还会做手工,会diy小屋,毛笔字还写的贼溜,这么……这么优秀的一个人,他不是第一次见,但却是第一次被他给吸引到了。
说是十项全能都不为过。
但就是这么这么的一个人,竟然会亲他,他也不太能理解。也不是不能理解,就是发生在谷雨泽身上,还是会觉得有点奇妙。
他或许知道谷雨泽的意思,又怕不是那个意思。
两个人这回今夜彻底睡不着了。
谷雨泽第二天早上五点多就从床上爬起来进了卫生间洗漱,然后轻手轻脚的带门出去。
于牧也听着他的动静,直到周遭又回归安静。
在寝室门口等了个把小时,寝管老师才开门,看见门口蹲着的人影,老师被吓了一大跳,“哎哟!吓死我了。”
谷雨泽看见老师来立马站起来。
“这么用功啊?这也太早了吧。”老师打了个哈欠开了寝室的大门。
一出去,天才蒙蒙亮。
早上的风吹的人脸生疼,谷雨泽整个人缩在自己的大棉袄里,头发被风吹的乱舞。
吹了吹,他把脸又伸出来,直面临凛风。
吹吹风吧,把脑袋吹清醒点,把不该有的想法全部吹掉。
于牧也这一天还是没来,谷雨泽还在做心理防设,结果一进寝室,连个人影都没看见,手里提的两份外卖被他搁在桌上。
不至于吧。
就亲了一下,就跑了?!
这也太令人伤心了吧!!
回教室上晚自习,全班把位置都调换完毕了。
谷雨泽想了想,又戳了戳前桌的杨亥东,“换个位置。”
“啊?咋了?”杨亥东问。
“有点近视,看不清黑板。”谷雨泽说着就把位置一拉,和杨亥东把座位换了。
“最近晚上苦学了吧,”杨亥东哼哼唧唧地边说边挪座位,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
谷雨泽没和他多说。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周末周考考试两天,于牧也都没来。
看着杨亥东座位旁边空荡荡的人,他有点生气,至于嘛!!
至于连课都不上了嘛?!!
谷雨泽回寝直接拿了书包翻墙出去,这回他记得带上身份证了。
平安酒店的环境确实不大令人满意,隔音效果差到离谱,每晚都能听到隔壁房跟念经似的的背书背到凌晨两三点,想洗个热水澡也是时断时续的,动不动就凉了,吹风机也是吹的冷风,就这么个破酒店,还要一晚一百八。
你他妈干脆去抢吧!!!
周一早上于牧也提着热气腾腾的豆浆油条进来,熟练的放到旁边的座位上。
杨亥东先一步谷雨泽进来,坐到了于牧也的旁边,看见自己座位上的早餐,他再次揉了揉眼睛,“我不会瞎了吧,于哥你给我带早餐了?!!”
于牧也皱着眉头看着谷雨泽没什么大精神的坐到他斜前面,又看了看旁边的人,“你们怎么换位置了?”
杨亥东把政治书翻开然后说,“哦,泽哥说他近视看不清黑板,就和我换了。”
他妈近视个屁!!
至于嘛?不就是亲了一下吗,至于连同桌都不做了嘛?!!
“于哥!”杨亥东喊他,“想什么呢?”
于牧也微微回神,“你刚说什么?”
杨亥东指着面前的早餐问,“我说!你这是不是给我带的?”
于牧也叹了口气,“你吃吧,本来就是带给同桌的。”
可惜那个同桌竟然说都不说一声就直接换座位了。
杨亥东偷偷摸摸地看着前后门,又对于牧也说,“哥你帮我看着点老师啊。”
“没老师,”于牧也翻开书,又盯着某人的后脑勺看,“放心。”
杨亥东这顿早餐吃的倒是很满足,他讲究的用卫生纸擦了擦手和嘴,然后冲于牧也小声地说,“你是不是和泽哥吵架了啊?”
这么明显?
吵了吗?
这也不算吵架吧!
这得是单方面的冷战。
于牧也冷笑了一下。
“卧槽!还真是啊?!”杨亥东说,“难怪泽哥这两天兴致一直不怎么高,看着整个人都怏怏的。”
于牧也听后又看了一眼谷雨泽,他手里正忙不停地在草稿纸上算着什么。
回寝的时候,谷雨泽也没有等于牧也,也不用等了,毕竟他是准备收两件换洗的衣物回酒店住的。
于牧也到寝室的时候,谷雨泽正在往包里装衣服。
于牧也皱眉,“怎么了你?装衣服干嘛?”
谷雨泽头都没抬,冷淡地说,“没什么,我出去住。”
“好端端的干嘛出去住?钱多烧的慌啊?”于牧也也没好气地问。
谷雨泽也跟着皱眉,把书包拉链‘唰’地一声拉上,然后拎包准备出门,“对,我就是钱多!”
于牧也堵在门口没让他走出去。
“让开!”谷雨泽不耐烦地说。
“把话说清楚。”于牧也仍旧堵在门口。
“说什么?”谷雨泽看着好笑道。
“你说说什么?”于牧也把他往里面推了推,一脚把门踢关上。
“你都知道说什么何必逼着我说出来搞得大家都不愉快。”谷雨泽伸腿把椅子勾过来一屁股坐上去。
“你……你总得说一下你的想法吧,不管怎么样,发生什么,我们俩的关系依旧……”
于牧也在努力尽量不犯错的措辞。
“依旧什么?依旧是不变?依旧是好朋友?还是依旧……什么?”谷雨泽把包扔在床上,拍了拍床让于牧也坐过来,“来!说!咱俩好生说。”
“你别……”
“不是你叫我说的嘛?怎么?不敢听了?”
“我说我不敢听了嘛?”
“你闭嘴!我说!别打断我!你知道,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吧,你比我懂事早,有些知道的可能比我还多,我这个人就是大条神经,后知后觉,我俩……”,谷雨泽似乎有点难以启齿的感觉,但还是继续说,“我俩就这关系,早就不对味了吧。”
于牧也没接话。
“不对味,诶~不纯粹,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很奇怪,我……就,我得避避。”谷雨泽手撑着头,眉紧紧的拧着。
“避开就能解决问题?”于牧也问。
“不然怎么样?跟个啥一样天天魂不思饭不想的?我从来没这样过,可能是一直都在转学,除了发小,也没怎么交过朋友,你是第一个,而且,算了,不说了……”谷雨泽懒得说了,提前包又准备走。
“把话说完!话都没说清楚又想跑!”于牧也伸手拦住他,没想到谷雨泽直接给他了一拳。
“你大爷的!”于牧也吃痛的骂了一句,“想打架?行,我奉陪。”
直到谷雨泽被反压制在床上的时候,他才继续说,“于牧也!你他妈到底想知道什么?我喜欢你?这样?够了吗?我也不知道你会怎么看我,我他妈也不管了,松开!”谷雨泽犟脱了他的手,站起来,提着包走到门口又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我脑子就……特乱,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那晚失控亲你,你开始突然躲我了……”
“我没。”于牧也说。
“你别打断我我要一次性说完,或许因为我俩关系也越来越奇怪,我想说我真挺乱的,我可能……以前也没这样的,就可能遇见你,我发觉吧……我还……挺喜欢你的,可能你会觉得变态或者……恶心什么的,毕竟两个大老爷们……”谷雨泽使劲挠了挠头,“算了,不说了,越说越尴尬了,你早点休息吧。”
于牧也愣着的时候,那人已经开门出去了,当窗户纸硬生生被人捅破的时候,于牧也不知道此刻到底是该庆幸还是该清醒。
看着垃圾桶里打包的两份饭,他突然意识到,他因事儿请假回家的那两天好像被当成是主动‘避嫌’伤到小少爷的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