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真的会开心吗
乙骨忧太抱着刀靠在墙壁上, 低垂的黑色眼睛中满是忧虑。
还有四个小时，和五条悟约定的三天时间就到了。到时候不论五条悟有没有出来，他都必须要从咒高专离开。
预想中的咒术高层派来阻拦的人并没有出现, 他们好像也知道咒高专现存的所有咒术师加一起都打不过乙骨忧太和五条悟, 所以仅仅是口头上逞强，在发了一个‘五条悟叛逃’的通告之后就没有动静了，甚至对乙骨忧太已经明确站在五条悟这边的行为也没有任何表示。
乙骨忧太看向远处一片寂静的咒高专建筑群。
那些咒术高层是觉得他年纪还小还可以把他的思想扳回来吗？或者觉得他仅仅是受到了五条悟的蛊惑？
真希和狗卷同学以及一年级的学生们都被七海先生接出去了，咒高专留守的咒术师也不多, 基本都在外出任务。
乙骨忧太轻轻叹了一口气, 眼神逐渐坚定了起来。
还有四个小时……
在五条老师生死未卜的情况下他怎么可以独自逃走。
五条老师当初说的是不允许他下去……如果人没有下去仅仅把地面掀开, 这应该不算是违反约定吧？
反正这间仓库看起来年久失修，被咒高专培育成特级咒术师的乙骨忧太，现在是时候回报自己的母校了——免费帮母校拆除危险建筑是每一位优秀学子应尽的义务。
利刃与刀鞘摩擦的轻鸣声响起，乙骨忧太单手拎着泛着寒光的长刀，面无表情的打量着眼前这间仓库的大致构造。
看着看着, 乙骨忧太有些苦恼的揉了揉自己的黑色短发。
啊……好麻烦哦。
据他所知, 薨星宫是一个很大的地下建筑群, 地面上这间仓库仅仅是一个通往咒高专地下的入口。
既然决定要搞事…咳，帮忙拆迁, 那就干脆彻底一点搞个大场面吧。
如果动静闹得太大的话还可以顺便帮夜蛾校长申请带薪休假，省得他因为五条老师“叛逃”在咒术界高层中处境尴尬——唉, 像他这么体贴的学生在如今这浮躁的社会已经很少见了。
带有恐怖咒力气息的怨灵身影瞬间在乙骨忧太身后浮现, 它亲昵的用手臂将乙骨忧太虚虚拢在自己怀里。咒灵那巨大的身影几乎有二层小楼那么高，一双十指长满利刃的大手看起来能轻而易举的撕碎面前的仓库。
“里香, 直接动手吧。五条老师是最强的, 面对从天而降的建筑材料, 我相信他绝对可以很轻松的躲开。”
————
咒高专地下的薨星宫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了正常建筑的模样, 地上堆满了散发着恶心气味的暗红色血肉，空中持续不断飞溅着看不清形态的碎肉残渣，蒸腾的血雾如有实质般弥漫在整个空间——与其说是薨星宫，倒不如说是什么屠宰场，或者绞肉机器内部。
高桥千雪的幻影浮在空中，双手托腮有些无语的看着充当绞肉机的五条悟。
原本只存在于天花板上的天元大人那张大脸现在已经变成了三个，分别处于五条悟的前后方。聚集在一起的蠕动肉块在还未成形之时就迫不及待的从地下爬出来，源源不断的如豺狼扑腐肉般扑向五条悟。
因为无下限术式的缘故，五条悟身上并没有沾上血浆。
他看着向他扑过来的那些无意识的肉块，嘴角牵起一抹冷笑，没有丝毫迟疑的将结好咒印对准了那些扑向他的东西。
“术式顺转·苍。”
湛蓝色的咒力猛然迸发，负无穷之力倾泻而出，五条悟咒力所触及之处所有物体之间的距离都变为负数，富有极大动能的挤压与碰撞全都在一瞬间完成，紧接着巨大的爆破声音响起，以五条悟为圆心半径七米内的所有物体全都瞬间被碾碎成了无数肉沫，如烟花般炸开。
高桥千雪表情漠然的看着身处血雨之中满脸桀骜仿佛杀神降世一般的五条悟，一时间竟有些迷茫了起来。
到底谁是反派啊喂。
这家伙真的是人类？他身上的咒力都不会枯竭的吗？
她留下个虚影在这儿不是看五条悟装逼炫技大杀四方，而是想看他挨揍吃瘪的啊！！
三天了，整整三天了。
这三天五条悟一直维持着自己的术式，不吃不喝不休息，绞杀这些由天元大人化成的看不清形状的恶心生物。
他就像是一个机器人一样不知疲惫，身上的咒力仿佛无底洞一般没有限制，动作从最开始到现在没有任何停顿和疲惫感。
而且在这一边倒屠杀的过程中，五条悟不知道是不是被打开了什么未知开关，反而变得越来越兴奋了起来。
前两天在收编了两面宿傩这个工具人之后，因为有工具人帮她打工，高桥千雪除了吸柯南身上的厄运也没什么别的事，于是她就时不时的通过留在薨星宫地下的这个虚影来看‘五条悟挨打’实时直播。
没想到想看的舒爽剧情没有，反而看的自己一肚子火。
什么玩意儿啊，要不要如此拉胯啊……那什么天元大人说的那么牛逼哄哄结果三天还没同化完一个人类？？英国银行的办事效率都比你天元大人高。
高桥千雪突然感觉有点憋屈。
三天连个人类都搞不定，这个天元大人还妄想着成为下一个大绫津日神？
侮辱神格了。
要不是需要天元大人把五条悟困在薨星宫下，高桥千雪真的想直接撕了这个丢人现眼的玩意儿。
这样下去不行，以五条悟的性格估计就算临死前也不会接受她的束缚。
虽然他现在没有表现出疲态，但人类身上的咒力是有极限的，被同化也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咒术界高层高桥千雪是绝对要清理的，还有那不知道在哪里趴窝的脑花，如果再加上拥有五条悟身体的天元大人……
高桥千雪脸上的五官都皱成了一团。
想想就让人感到恶心。
成为信徒的前置条件必须是人类对神明有所求束缚才能成立，她还不能强制五条悟完成。
再等一会儿，如果五条悟还是不服软，高桥千雪就只能用她最不想用的方法来改造五条悟了——就是不久前她用来同化七海建人和钉崎野蔷薇的方法。
所属高桥千雪的下级存在大概分为四种。
一种是由灵魂碎片或者黄泉污秽之物聚集而成，没有任何意识甚至连完整的躯体都没有，只能存在于里世界的黑色影手。
它们仅仅是被高桥千雪的力量吸引，无意识的跟随聚集在她身边，就像是被灯光吸引的飞蛾。
比这强一点的就是由高桥千雪用咒灵或者魔神灵魂亲手捏出来仆从——那些如纸片一般十几米高的瘦长黑色人影。它们可以被高桥千雪召唤到现世之中。
因为是由高桥千雪亲手制作的，所以无论这些仆从是否有意识「保护主人」这个概念已经完全被烙印它们身体的每一处地方，它们是绝对不可能背叛伤害高桥千雪的存在。
还有就是身上拥有高桥千雪标记的人类/咒灵。
咒灵对高桥千雪来说只是食物，所以它们身上的标记除了方便高桥千雪以外，对咒灵本身没有任何正面作用。
而当人类身上出现高桥千雪的标记时，只要千雪与他们订下束缚完成人类心中的愿望，标记就会彻底成熟——然后这个人类就会成为千雪的信徒，将自己的一切，无论是身体还是灵魂都献予她，必要时还需要接受高桥千雪的同化。
最后一种，也是和高桥千雪最为亲近，关系最为密切的一种——眷属，也就是七海建人和钉崎野蔷薇现在的状态。
在神明还存在的年月，只有最虔诚的巫女或者神官才会有此殊荣，这是神明所能给予人类的最高恩赐。
虽然高桥千雪现在已是诅咒之体，但这与生俱来的能力并没有消失。
高桥千雪会分出自己的本源力量给身上有自己标记的人类，力量的多寡由她自己决定。从此以后那些人类就会慢慢超脱人类的身份变成高桥千雪的同类……就像是血脉相连的家人，也可以看做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融为一体。
如果说信徒和眷属有什么不同的话，大概就是，制造「信徒」高桥千雪只用付出一次，之后那个人就会变成她的所有物。
「眷属」虽然也是高桥千雪的所有物，但却需要她持续的付出，不断的消耗自身力量来维护眷属身上的力量。
而且眷属与信徒区别最大的一点就是：虽然他们都会保留自己的意识，但在被高桥千雪控制的情况下，信徒会分辨是非，看到高桥千雪做出他们不认同的事会对她抱有敌意。
但在眷属眼中，高桥千雪做什么都是对的。日常生活中他们虽然也会保持自我思考的意识，但一旦有任何与高桥千雪有关的事情发生，不管千雪做的是对是错他们都会立刻变成千雪无脑吹，过激单推狂粉。
这是比拥有血缘的家人还要紧密的关系，所以高桥千雪不愿意用制作「眷属」的方法同化五条悟。
虽然这种方法是最方便最便捷的，可以一劳永逸解决很多事情，但高桥千雪讨厌五条悟，她才不想在五条悟那家伙身上付出那么多。
光是想想五条悟这家伙会和自己变得那么亲近，千雪就忍不住浑身起鸡皮疙瘩。
算了，其实再重置一次世界也是一个选择，不一定非得在五条悟身上死磕。
到时候再说吧。
高桥千雪叹了一口气，准备将意识从虚影中抽离。
就在这时，她的视线偶然撇过了不远处的那张巨大人脸，看着那明显已经有了一点五条悟面部线条的人脸，高桥千雪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了起来。
等等，不对劲。
她就说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如果天元大人真的这么垃圾这么长时间都无法奈何五条悟，咒术界高层那些老不死怎么可能会如此安心的一个人都不派过来。
不管是五条悟顺从还是反抗，同化的仪式从天元大人消失的那刻就已经开始了……
从神志开始。
不能再让五条悟这样肆无忌惮的杀下去了，这样下去他只会变成一个莫得感情的杀戮机器，等他彻底失去意识被同化成功时，第一个要杀的就是守在上面的乙骨忧太。
好烦啊……
现在还不能放弃五条悟，如果在脑花还没清理完的时候五条悟就变成咒术界高层那一边的人，那可真就太恶心了。
高桥千雪私心是想让五条悟好好活着的。
她要五条悟眼睁睁的看着这个世界一点点被她收入手中，而他自己却无能为力。
她想要五条悟亲手帮她把夏油杰从黄泉带回到现世。
她想让五条悟扮演好他应该扮演的角色——或是‘挚友’或是‘仇敌’，最后由杰决定他应有的结局，就像他曾经对杰做过的那样。
突然好期待到那时五条悟脸上会有什么表情。
哈哈，肯定十分滑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