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交易
“我们来做个交易怎么样？”
刚说还完了债，紧接着就说来做交易，仍谁看这交易都不会是什么好事。
沈云逸也是如此觉得的，不过他并没有直接拒绝。
心中的疑惑还没有解开，他可不想把话说得太死，倒不如趁机多问几个问题，满足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都说好奇心害死猫，沈云逸今天偏偏做了那猫。
“我现在还一头雾水呢…这…一会儿金光乍现，一会儿又强风大作的，可完全超出我的认知范围了。再说了，我这债才刚还完，我才不想稀里糊涂又背上一个，还是等我搞清楚刚刚发生了什么再说吧……”
沈云逸嘀咕道。
只言片语便把自己的委屈表现得淋漓尽致，让人不得不夸赞夸赞他这演技了，有这天赋不去读表演系属实可惜。
但和渊乜比，沈云逸还是嫩了些。
这话一出，他心中的那点儿小心思早被渊乜猜了个七七八八了。
心都被看透了，主动权可就没了。
这也是为何渊乜会发笑。
“你有什么搞不明白的，问吧。”
渊乜几乎没有犹豫直接道，连语气都比之前温柔了几分。
毕竟，有商量的余地，一切就好说。
“那我问了——”沈云逸清了清嗓子，随即翘起自己血淋淋的大拇指，继续用抱怨的语气说道，“你这又是割我手，又是签字的……不会是让我签了什么奇奇怪怪的契约吧？我可不希望我们下一世再因欠债相见。”
听见这话，渊乜当即半眯着眼笑出了声。
下一秒他扇子一挥，沈云逸拇指上的伤口便愈合了。
“你这‘谨慎’来的可有些迟啊…？要是真是什么契约，你现在才问有什么用？生米都给煮成熟饭了。”
确实，字都签了才想起来问这个问题，简直就是在做无用功。
沈云逸在签完字之后才后知后觉到了这一点，不过他倒是看的开，其他的不说，至少他白嫖了一个伤口复原。
见沈云逸半天不说话，渊乜还以为他被吓傻了，心中窃喜，半安慰半嘲讽道：
“放心，这世过后，我可不想和你有半点关系。如果不是被逼无奈，躲你都来不及呢…跟你扯上关系简直要倒八辈子霉，不止，可能十辈子吧，这还是往少了说。”
沈云逸无语。
前世的自己到底是有多讨人厌啊，能让渊乜嫌弃自己嫌弃成这样…
你说他有前世的记忆还好，至少能明白自己为啥被骂，关键他现在啥都不知道，就跟无缘无故被骂一样，让人郁闷。
“那…我刚刚签的是什么？”
沈云逸继续追问道。
这件事要不问清楚，他总觉得心中悬着块大石头。
渊乜则耸耸肩，随意道：“说了让你还情债，自然是…让你解缘的。你在我这儿签下了名，便意味着你愿意斩断身上所背负的这段孽缘，所以我才说…你这情债姑且算是还了。”
解缘…
沈云逸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他突然想起，那本凭空出现的古书似乎也叫「解缘录」，这不禁让他猜测——渊乜可能是个类似月老的存在，只不过别个月老是结缘，而他是解缘。
“你是管那古书的…y…哦，不对，xi…也不对…嗯…”
话说到一半，沈云逸卡壳了。
因为他陷入了纠结。
渊乜是妖还是仙？
这个问题还挺难回答的。
要说渊乜这一头白发，手里还总拿着一把折扇，看着挺像仙的，可他又没那种脱离凡俗的仙气。
你说他是妖吧，他又没那种灵气，懒懒散散，像个脾气古怪的小老头。
是妖是仙不好说，反正不是人就对了。
见沈云逸磨磨唧唧的半天都吐不出个字儿，渊乜忍不住道：“得了，你别纠结了。我不是妖，也不是仙，估摸着算个半仙…刚刚你看见的那本古书，也就是「解缘录」便是我的本体。不过，这点就算我不说你也应该猜到了个大概吧？”
确实，他好歹也是看过那么多仙侠小说的人，这点儿直觉还是有的，而且刚刚渊乜都暗示的那么明显了，这还猜不到可就真有点蠢了。
说到底，沈云逸问这个问题只是想亲耳听听答案罢了。
只是，本以为渊乜不是妖就是仙，却没想到到头来竟是个半仙。
半仙，半仙——往好点儿想就是差点儿成为神仙的人，半个神仙。可现如今，这个词语早变成了那些利用迷信进行招摇撞骗的骗子们的代称。
刻板印象摆在这里，导致沈云逸一听这词就不自主地联想到那些身穿黄色道士服，留着个小八字胡还长得贼眉鼠眼的江湖道士。
想着，沈云逸的表情愈发狰狞起来，这时渊乜似乎才察觉到了什么，他蹙眉道：
“你这小子在乱想什么？”
沈云逸被渊乜这声吓得一抖，赶忙摇头。
“没…没，就是有些惊讶…没想到你是半仙……”
说着说着，沈云逸的声音越变越小，因为他发现渊乜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垮了下来。
或许沈云逸有被动技能吧，取名为——百分百在渊乜的雷点上蹦迪。
“你以为我半天升不了仙怪谁啊？还不是怪你和那个臭男狐狸精！”
啥玩意儿？
狐狸？还是男的？
沈云逸瞬间瞪大了眼睛，整个人宛若石化了一般。
转世、情债、狐狸、解缘…
将这几个词串在一起，这不妥妥的狗血古装剧？
莫非前世的自己是因为跟狐妖纠缠在了一块儿，因而欠了情债？
自己何德何能啊！
沈云逸不敢再细想下去，他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面对一切。
而渊乜仍在喋喋不休地抱怨着。
“要是你两没结下这孽缘，我说不定千年前就升仙了，现在估计都跟我弟一样成一品仙了！哎，说着就来气！怎么就让我遇见你两了呢！我真是服了！”
此时此刻，沈云逸已经心如死灰，放弃挣扎了。
“你的意思是…我千年前跟一只男狐狸结下了孽缘？”
沈云逸在说“男”字时，故意加重了几分。
“呵——”
渊乜再次发出了一声冷笑，满脸的不削。
“你别惊讶…你前世干过得‘好事儿’可多着呢，这只是其中一件，其他的等我以后再跟你细细掰扯。现在，我们来说说正事。”
“……”
沈云逸垂着个头，没有回答。
这男狐狸精带给他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他需要时间缓缓。
可渊乜才不会管他那么多，继续自顾自地说着：“解铃还须系铃人，缘是你和他结下的，想解，自然也需要你和他同解，不是你一个人就能解的。我找那狐狸是大海捞针，你找，可就不一样了。毕竟缘这东西很妙，不是吗？”
渊乜这话，话中有话。
缘未断，纵使两人相隔万里，也会因为机缘而相遇……
这缘要是不断，他注定会与那狐妖相见，到那时他的生活还能安宁？
沈云逸终于抬起了头，露出一个苦笑，有些有气无力。
“所以你是想我作为‘诱饵’帮你去找？”
渊乜点头。
“这便是我说的交易。”
“不过，既然是交易，我自然也不会让你白干。看见屋里的这些物件了吧？这些是我这几百年来从各处收罗来的宝物，虽说不是个个都是无价之宝，但奇珍异宝还是有不少的。如果你能顺利地解缘…这些我便都给你了。”
“这笔交易绝对不亏，于我于你都是好事。”
沈云逸望向四周，这周围的古董怎么也有个上百件了吧，这到时候挑几个贵重的，一卖，估计一辈子吃穿都不用愁了，剩下的还可以留下来当传家宝，造福子孙后代…
一夜暴富这种事，是个人都会心动。
况且，帮渊乜找人，不也是帮自己？
孽缘，孽缘，该断则断啊！
怎么想这交易都是件一举两得的美事。
“真的全部给我？”
沈云逸问道。
“那当然。到时候我升仙了，这些东西对我来说就是一堆破铜烂铁了，我还留着干嘛？”
这下，沈云逸脸上的笑容再也藏不住了，他兴奋地拍起了啪啪掌，激动道：“那就说好了，我解缘成功，你把这儿东西全给我。”
渊乜挑眉，同样面露喜色。
“恩，我定不是食言，希望你也是。”
“不会，你放心！上天作证！”
沈云逸毫不在意地说着，说的同时还不削地摆摆手，扬起个脑袋，鼻子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谁料这话音刚落，不知从哪儿突然传来了两声清脆的铃铛声，沈云逸慌张地四处张望，这才发现，他跟渊乜的右手手腕竟都被系上了一根栓着铃铛的红绳。
“这是……”
沈云逸抬起右手晃了晃，红绳上那铃铛竟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仔细一看才发现铃铛是空的。
“别晃了。”渊乜打断道，“这是「言铃」，平时就是个哑巴铃铛，只会在许下诺言和违背诺言时响起。你最好祈求它别响，不然到时候有你好受的，直接给你招来个五雷轰顶，就你这无用的人类之躯怕是受不住。”
“你搞的鬼？”沈云逸诘责道。
渊乜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语气十分得不耐烦。
“什么叫我搞的鬼！？你自己求的上天作证，还好意思怪我…啧……这可是你自己欠下的债，跟我无关。”
“你在骗我吧？”
沈云逸不愿接受这个现实，但这终归是自欺欺人。
“都叫你牢记祖宗的话了，‘祸从口出’没听过吗？”渊乜全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调侃道，“再说了，你都下定决心解缘了，还怕什么。”
沈云逸一怔，好像…确实是这么个理，一时之间他竟也搞不明白自己刚刚是在慌啥了，只得郁闷地挠了挠脑袋道：
“只要我解缘成功，这铃铛应该就消失了吧？”
“那当然，你以为谁想跟你一直绑定吗？”
渊乜的吐槽还是这么的一针见血，要说一开始沈云逸还会因为这犀利的语言短暂郁闷那么几秒，但现在，已经完全习惯了。
沈云逸长舒一口气，可这口气还没舒完就被渊乜无情打断了。
“行了，没时间给你唉声叹气了，跟我走。”
这么着急？
沈云逸抬头看了眼时钟，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已经五点了，太阳已经下到了半山腰，天空也被落日余晖染成了金色。
果真是一场长谈。
沈云逸感慨着，不等他抒发完心中的情感，渊乜一把便钳住了手，跟之前一样，粗鲁极了，力量还大得可怕，挣都挣不开。
沈云逸惊慌道：“去…去哪儿？”
“火锅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