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 31 章
窗外似乎有微弱的轰隆声传来, 绫辻行人沉默着将脸颊上溅到的血迹擦掉。
他走近了爆炸产生的地方，那里只剩下了一些碎片，脚下的船板的支撑架裸露了出来。一只断手在那里, 没有皮肉的拇指摁着一块碎片。
那是藤本握住起爆器的手，起爆器一直在对方的手中紧握着，即使他意识到的已经够快，让夏油杰用咒灵阻拦也无法及时拦住。
“这是你的介绍人告诉你…不, 是他做出的计谋吗。”对于自己异能力的调查之下所做出来的既完美又足以恶心到他的计策。
“这是介绍人的礼物。”费奥多尔顿了一下, “明明拥有可以制裁犯罪的能力, 却无法挽回被玩弄的生命，绫辻君现在大概很生气吧。”
“绫辻君要为藤本小姐复仇吗？”
“啊，我会找到他犯罪的证据。”肆意玩弄着他人生命，以救赎为名的杀戮，将他人视作演员。这样的家伙恰是绫辻行人最为厌恶的存在。
“您明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费奥多尔叹了口气。“藤本小姐的死明明是游轮上的一些乘客造成的，他们用藤本小姐病重的母亲威胁她，是他们使藤本小姐变成了不择手段复仇的魔鬼，若说复仇, 他们才是最该被审判的对象才是。”
似是又想到了什么, 费奥多尔补充道：“顺带一说, 藤本小姐的母亲在她上船前就已经去世了。眼下她们应该已经重逢了。”
“费奥多尔。”绫辻行人的声音中带着寒意。
面对着愤怒的绫辻行人，费奥多尔却表现的异常平和。“为什么不去杀了那些人呢？绫辻君明明有那个能力吧。”
绫辻行人的异能力是对预执行犯罪者的震慑，亦是对犯罪者的审判, 是连异能力者都无法阻挡的死亡。
京极夏彦亲手策划了送给绫辻行人的这份礼物，但也因此被费奥多尔发觉了绫辻行人异能力的局限性以及成长性。
以善为名的诱导者, 身怀死意的凶手, 这是绫辻行人异能力的局限性, 他无法将给母亲支付了医药费的男人定性为凶手, 除非有额外的证据可以证明幕后的京极夏彦是统筹一切的主谋。
但……绫辻行人异能力的另一个可怕之处也恰恰在此，只要证明凶手之外还有造成凶手犯下罪外的犯人，那么他的异能力足以杀死所有的相关者。
如果想将绫辻行人拉到黑暗的一方，就需要模糊他的善恶观，费奥多尔本以为是异能特务科束缚了他，但不如说是他在自己的心底设下了不可逾越的线。
看着处在愤怒边缘，仍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的绫辻行人，费奥多尔意识到了他的难缠之处。
“真是太可惜了。”
费奥多尔的声音再次响起，但绫辻行人却不为所动。
“你需要的是不过是刽子手的角色。”
以审判之名，妄想将罪与罚的刀柄递入他手。这有些讽刺，所谓的审判也不过是建立在他人利用之上。
“这可算不上可惜。”绫辻行人深呼吸了一口，然后对着一旁的宫村做了手势，宫村会意，向有窗户的地方走去。
海面上，先前的游轮上冒起了一阵黑色的烟雾。
在藤本按下爆炸按钮的时候，两艘游轮几乎是一起发生了爆炸。在这艘游轮上炸弹的威力并非是以摧毁船只为目的，所以船体部分并未受到太大的损害，但另一艘的游轮已经有了明显的倾斜迹象。
看着倾斜的游轮，宫村回头神情紧张的对着绫辻行人点了点头。
费奥多尔对他们的一举一动非常清楚，几乎是在宫村示意完后，他就开了口。
“我将这片海域的信号屏蔽了，在四个小时内，那艘游轮便会完全沉没。”
游轮发不出求救的信号后，只会分批次的赶往这里，但不是立刻，算上检查船体、安抚乘客还有安排救生船只的时间，最快的速度也是在两个小时后。
而在船上的人乘坐救生船逃到这里前，他们会因为这艘游轮上的费奥多尔产生迟疑。
“不需要那么久。”绫辻行人推开了走向船舱内休息室的门。
“我会抓住你，比那些一直死死咬在你身后的猎犬们更快。”
通往船舱内的路有着两条分叉路的选择，费奥多尔留下了最后一句话后，关掉了麦克风。
“我在驾驶室等你。”
船舱内有两条同样通往驾驶室的路，而从宴会厅去往船舱还要再下一层，站在去往船舱的台阶上，绫辻行人回头看了一眼夏油杰和宫村。
为了避免费奥多尔的逃走，他们兵分两路才是最好的选择。
但绫辻行人不觉得费奥多尔没有考虑到这点，在他们上船前，冥冥也曾告诉他船的甲板上有着身穿小丑服的男人。
那极有可能是费奥多尔留与自己逃跑的后手。
“宫村去甲板上警戒。”他吩咐道。
“我要保证绫辻侦探的安全。”宫村摇了摇头。
“我想，如果你不蠢的话，你该知道在一艘游轮的乘客的性命与一个杀人侦探之间如何做出取舍。”绫辻行人说道。“赤司君他们会想办法联系这艘游轮，我需要你站在甲板上充当灯塔的角色。”
异能特务科的特工应当是以任务为先的，但宫村却陷入了沉默的挣扎当中。是选择跟在绫辻行人身边再进行所谓的监视，还是听从绫辻行人的话，去甲板上与另一艘游轮上的人取得联系？
他抬头看了看夏油杰，想起对方身上似乎还有着特级诅咒师的名号。
“那夏油君？”
“我和夏油先生会分开防止费奥多尔逃走。我想即使是特级诅咒师，也不会放弃送上门的买卖。”绫辻行人瞥了一眼夏油杰。
夏油杰耸了耸肩，打起了配合。“我刚好对那位费奥多尔君也不是非常喜欢？”
宫村咬了咬牙，同意了。出于对绫辻行人的信任，他相信了他的决断后将身上多余的枪支交给了他，随后向甲板的方向走去。
去往船舱的路此时只剩下了绫辻行人与夏油杰两个人。
看着盯着台阶下方的绫辻行人，夏油杰懒洋洋的说道：“接下来可以不用那么麻烦了吧。”
特意支开监视自己的特工，这也算是绫辻式的温柔了。
绫辻行人摘下了遮光镜。金红色的瞳孔注视着面前的路，他的眼中似有漆黑的倒影在不听的涌动。
在通往船舱台阶的下方，像是早有准备般，大量的咒灵汇聚在了那里。
“注意损耗。”他可不想这艘船也变成破破烂烂的样子。
伴随着话音落下，夏油杰的手下漆黑的咒灵球慢慢的展开扩大，最后变成了一条龙型的咒灵。
“那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