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4
“……今天啊？”
周寻侧头看了她一眼，“你不是说你现在有空、正在整理？”
“这倒是。不过，我其实也没这么着急。”而且现在其实挺晚的了，真的不会麻烦么？
这个时候的小果，显然也没多想。
“你不是说要避嫌？工作日给你也不方便，不如就现在。”
“哦，好。”
两个人似乎沉默了一会儿，小果看着窗外的车流已经有了些许倦意。
周寻似乎犹豫已久，终于冒出一句话，划破了这样的寂静。
他说，“姜小果，你很棒。”
所以，刚刚听了她说了这么多，他欲言又止的，就是这句话么？
小果一时间睡意全无，转头看他的时候眼里好像也放出了光。
周寻的夸奖于她而言似乎难能可贵、显然也非常受用、甚至小果差点就因为脑子不太清醒要不合时宜的回一句“哪里哪里”以示谦虚……飘飘然之余才发觉他刚刚说出的这句话，似乎也带着几分酸涩。
这一次，似乎真的不是她的错觉。
如果没有之前突如其来的内鬼事件，没有那么多阴错阳差，或许，她和周寻也还能在同一个赛道、同一个团队里并肩作战。
所以他是在惋惜么？
原来，他和他一样，或许都觉得遗憾吧，没能一起共度难关。没能继续当彼此的队友……
小果压下自己心里一时复杂的想法，看着周寻，带了几分郑重，说了句，“谢谢。”
谢谢你的关心，谢谢你的认可，谢谢你的惋惜。
也谢谢你从开始到现在一直以来的鼓励。
小果其实忘了告诉周寻，她为什么会说她最难忘的项目是自己独立完成的第一个项目。
不仅仅是“第一个”、“首战告捷”这样本身字眼就意义非凡的缘故。
更是因为。
当时她死皮赖脸，明明知道蓝禾拿下这单的希望渺茫还硬要拿着项目计划书就堵人家a+教育公司门口，终于等到于总时对她说了一句话。
——“看来你还真是挺执着的啊。”
当天晚上，于总就和她签了合同。
当时她的竞争对手不仅有训答这样财力雄厚的公司，更有一批新兴小型精品投行式针对教育行业点对点更为专业化的投资公司。可以说，蓝禾和对手比根本不占什么优势，甚至蓝禾本身后来也没想过真的能拿下这个项目。
小果当晚堵a+门口的时候都已经想好了——之前不是有人夸过她够无畏、够执着么？所以这个时候她绝对不会退缩，也不能退缩，她就是赌一把。就算输了又能怎么样呢？
可是最后她赌赢了。
甚至于总说的话都和周寻说的差不多，他也说她执着。
那一次，似乎是真正的吸取了红茬项目的教训，她学会了恳切、更懂得了分秒必争。
其实曾经周寻带给她、教会她的一些经验教训，可能真的是太过珍贵了。
如果不是当初马赛克的项目他宽容她留下了她，如果不是他当时说“你的努力不全是徒劳，虽然没能留住马赛克，却让自己留下了这家公司。”，经历了职场上这么多风风雨雨，恐怕她也很难再像最开始初出茅庐、横冲直撞的那个实习生姜小果一样执着和勇敢。更别提什么赤诚之心。
或许就不会有现在的姜小果。
其实她对这个项目更难忘，也是因为他曾经教会她的这些东西，让她无论何时何地、无论什么项目，这样坚持着，都保留了一分底气和自信。
是因为周寻。
二十多分钟就到了周寻家楼下。
晚上太黑了、她又没注意看路，小果搞不清这里具体的地理方位。
只是这个小区的景观一看，就知道物业费肯定不菲。
小果抬手看了看表，发现都快十一点了，本来想着那不如她就坐在车里等着好了，省的到时候在楼下再转悠丢了。
没想到周寻解开安全带，倒是特别自然且直接的对她说，“下车，上楼，1703。”
？！
小果脑子里“嗡”的一声，瞬间大脑变为一片空白，“啊？”
“上楼啊，愣着干什么。”
周寻作势就要打开车门。
他们这不是才，七天？
“这么晚了……那个……”小果脸通红得像煮熟的虾，话都说不利索，“有，有点太快了吧。”
后面一句话更是蚊子声一样细细嗡嗡着——“倒也不是我没准备好，就，就是，这个……这么快……会不会有点不太合适……”
天哪！她都说了些啥？什么“倒也不是我没准备好”？这种东西是怎么从她嘴里说出口的呢？！
周寻本来听的一头雾水，直到小果后面这句蚊子嗡嗡说出口才发觉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本来他根本就没那个意思，更没往那个方向想，现在姜小果这么一说，气氛变得更为微妙了。
“姜小果，你脑子里每天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的意思是——你跟我上去拿资料，拿完就马上下楼，我再送你回去。”周寻说着，却也掩饰不了自己发红的耳尖，“真不知道你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
说完，周寻打开门就出去了。
剩下小果一个人留在车里捂脸原地凌乱……
还没来得及调整好刚刚波动起伏过大的心情，周寻就拽开了车门。
他一手抵着车顶、一手扶着车门，从上而下的俯视着捂脸的小果。
“还磨叽什么呢？”周寻说着好像忍不住笑了，“再愣会儿就真的更晚了。”
小果闻言连忙抬头，直接从周寻身侧钻了出去。
虽然电梯里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话，气氛也还是颇有些尴尬。
显然刚才那个不合时宜的话题有如蝴蝶效应般令人忍不住思绪混乱。
不过周寻毕竟年长几岁，也没把小果的话太当回事，进门后显得自然多了。
小果进屋后脑子里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显然很快就被对这个房子的好奇取代了。
她打量了一圈，心里忍不住想，这还真是霸总+大house的标配啊。
这还是个复式，得多少平啊。
小果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就这么把心里想的问了出来。
“三百多平。”
！！！
小果肃然起敬。心里也暗暗想着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干多少年才能挣出来这么一个三百多平的房子。
她本来看周寻走进书房，脚下步子停住了。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机密文件她跟着进去不太方便，没想到周寻倒是直接叫她进去。
“你随便看看吧。我先找资料。”周寻说着，一个人在那个少说也得有七层的大书柜前翻找着。
小果点点头，在他书桌前走着。
不知道是不是她四处打量的神情太过专注，走过去的时候居然把周寻抽屉的一个钥匙刮掉了。
她连忙俯身捡起，找到那个缺了钥匙的右侧第一个抽屉。
刚把钥匙插进去，结果自己大概是用力问题吧，抽屉反而拉开了不少。
合着周寻这抽屉压根就没锁是么？
小果心里觉得好笑，真不知道这样的话，他要这个钥匙有什么用。
可正合上抽屉的时候，她才发觉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刚刚不小心拉开的抽屉，好像有个照片还是什么的一个彩色图像怎么那么似曾相识？
小果的手忍不住又拉开，却没想到看到了熟悉的照片、熟悉的自己。
那是还在419、红楼四子刚刚冰释前嫌、“正式成团”后隔壁大饼帮忙拍的一张合影。
是他们四个人在419唯一的一张合影。
现在却出现在周寻的抽屉里。
她那时候还是短头发、戴着眼镜，四个人就这么靠着门、对着镜头笑。
周寻为什么会有一张她们宿舍的合影？
所以，这是……他特意找的？还是从哪里……
小果此刻倒是脑子转的飞快。这才恍然间想起——当初，未时绯闻事件，真正处理所有资料的人，是周寻。
所以，他是留下了这张照片么？
处理工作毫不徇私的周寻，居然留下了一张她的照片，放在自己触手可及的位置，仔细保存了这么久……
这个时候她整个人脑子里乱得不成样子，甚至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下意识的就拿起了照片旁边细长盒子。
拿起来才发现盒子底下完全就是一个黑色的文件夹。
可她来不及多想，只是看着眼前的盒子。
这是……放钢笔的盒子？
摸着这个盒子的皮质能感觉是有些年头了，可是似乎又因为被保护的很好也不见丝毫磨损的痕迹。
小果打开盒子，才发现里面空无一物。
所以这就是周寻当初送她的那支钢笔的盒子么？到现在是不是也十二年有余了？
至于那支钢笔，现在大概还放在周寻西装胸前的口袋里吧。
小果举着盒子，迎着光才发现盒盖底部写着一行小字——“pureloveforher”
她这下终于完全呆住了。
它意味着什么呢？又为什么会和她的照片放在一个抽屉里呢？
所以底下这个黑色的文件夹里面……
小果不敢再多想，一下子把盒子塞回去，合上了抽屉。
大约是声音有点大，周寻转过身来。
小果尴尬的笑了笑，“我刚刚碰掉了个东西。”
周寻点点头，没再问，回头把手上的一沓资料放到一个文件夹里，又转身递给她。
“谢谢。”小果呼了口气，接过袋子。
可不知是哪儿来的勇气，她反而有点得寸进尺的意思，直直的盯着周寻。
——“你刚刚不是说我很棒么？”
她笑了笑，像当初管周寻要礼物时那样“恬不知耻”，“怎么着，就口头表示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