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绿了
洛成杨一路上都紧绷着脸，车内的气压低得令人害怕。
司机是洛家工作了近三十年的老人了，对洛成家的事多少有些了解。他从后视镜中看着洛成杨一路沉默，心中叹息。
明明是一家人，怎会走到这个地步。
……
车子离开喧闹繁华的市区，飞速行驶十几分钟后停在一幢独立别墅前。
车一停稳，洛成杨立刻下车，径直推开虚掩的大门大步走进去。
庭院里，客厅里都空无一人，洛成杨一言不发地上了楼，最后在三楼的卧室门口看见了本该在楼下工作的保姆阿姨。
阿姨年过50，是将洛成杨从少年带到成年的人，听见动静她转过头来，欲言又止。
莫名的感觉将洛成杨的心往下拽着，可一直以来就横亘在胸口的怒意同时抵抗着这感觉。
混乱的情绪令人压抑。洛成杨停在门口，阿姨见他来，悄然离开。
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前段时间还亲自来校门外命令威胁他的洛秦集团副总秦禾，也就是洛成杨的母亲此刻面色苍白地躺在宽大的床上，不施粉黛的脸骤然多了几分岁月的痕迹。她沉沉地睡在床上，鼻间插着氧气罐。
一个中年男人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听见动静站起身，看见洛成杨的时候，脸色大变，怒气冲冲道：“你还知道回来？”
洛成杨站在那，压抑着情绪，平静地道：“不是你让我回来的吗。”
洛成杨的父亲，洛秦集团总裁洛厉，听见洛成杨的话上前猛地扇了他一巴掌。
“啪!”
洛成杨的脸被打的微微偏过去，很快浮现出红印。
但他的脸色没有丝毫改变，仿佛被打的人不是他一样。他看了眼洛厉：“既然她没事，我先走了。”
“走？你走哪去!”
洛厉狠狠地喘了口气，厉声道：“你把你妈气成这样，现在连仔细看她一眼都不愿意？你就这么讨厌我们？”
洛成杨头也不回：“难道你第一天知道？”
“洛成杨!”
洛厉忍不住骂道，“你真以为自己了不得了是吗，我告诉你，你回来也得回来，不回来也得回来。洛秦集团以后必然要你接手，你躲不了。”
“给我我就卖了它。”洛成杨冷冷道。
“你敢!”
父子二人的争吵终于还是吵醒了昏睡的秦禾。她睁开眼，虚弱地喊了一声：“小洛……你来了。”
“为什么不过来看看妈妈，小洛，妈妈很想你。”
洛成杨几乎没有听过他母亲用这样柔软的声音和他说话，原本要离开的脚忽然有点迟疑。
秦禾见状，咳嗽了两声，虚弱道：“小洛，可以给妈妈倒杯水吗？”
洛成杨回过头，看了眼苍白虚弱的母亲，又看了眼一旁盛怒的父亲，三人沉默着对峙，最终他还是走了过来。
……
在秦禾的劝说下，洛成杨答应在家里住一晚上。
洛成杨出了房间后，方才还虚弱的秦禾很快坐起身来，脸上的病气一扫而光。
“你吼叫什么，你儿子的脾气你不知道么，靠吼有什么用。”
洛厉站在一旁，冷哼道：“你厉害，你装病骗你儿子就算了，事先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害得我还真以为你……”
秦禾哼笑一声，斜睨了眼：“跟你说了你能演这么像吗？”
洛厉：……
“行了，不管怎么样，人回来了就行。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董事会那边先稳住，必然不能让他们插进别的人来。洛秦集团，必须在我们手上。”
“但小洛他根本不愿意进公司。”
“你还没看出你儿子来，吃软不吃硬，找对办法他终归还是会按照我们的安排走的。”
秦禾慢悠悠地喝了口水，道：“我们已经从大学纵容到他读研，离他毕业就剩一两个月了，抓紧时间。”
……
洛成杨躺在床上，看着四周的陈设不知在想什么。
忽然，手机震动了下。他点开一看，是言不渝。原本低沉的情绪忽然轻快了些。
「情况怎么样？」
「小羊人，你还好吗？」
「亲？在吗？」
……
洛成杨看着那一串询问，顿了顿，直接拨了语音过去。对面很快接通，言不渝强装自然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喂，小羊人。怎么样了？”
洛成杨听着她的声音，忽然忘了回答。
“怎么不说话……你妈妈有事吗？”
洛成杨回想刚才他妈装睡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但言不渝担心的声音听着很是悦耳，于是他面无表情地对着手机回道：“不太好。”
“言老师，我有点害怕。”
言不渝顿住，接着声音就有些慌乱起来：“怎么了小羊人，情况……很不好吗？”她不知道怎么说才能避免刺激到他，小心翼翼的样子着实令人愉悦。
洛成杨无声地笑起来。
……
挂断电话后，洛成杨盯着言不渝的头像沉思了许久。
这是言不渝第一次用这样小心翼翼又温柔的语气和他说话，洛成杨很喜欢。
但……
一想到她还会用这样的语气和原重说话，他就觉得不爽。
闭上眼，他想起那天在理工大遇见原重的场景，他一遍遍地回放当时原重的反应，想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一些蛛丝马迹。
那个电话，原重到底还在不在用？
时至今日，洛成杨早已忘记当初原重的电话号码，他想了许久也没想起来。
那言不渝呢，她还记不记得？
……
“哥，那天你们遇见，洛成杨跟你说什么了？”
原玥坐在一边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原重正跟新认识的美女聊天，头也不抬回道：“谁知道，莫名其妙问我电话号换了没，我换没换关他屁事啊。”
“电话号？”原玥疑惑，剥橘子的手停下来。
他问她哥的电话号干什么，自从哥哥替自己出气痛骂过洛成杨后，他俩就算交恶了，洛成杨的目的应该不是她哥。
难不成是想联系她？
原玥越想越觉得可能，忍不住偷偷笑了笑，差点被原重看见。
”我警告你啊原玥，你最好别动什么心思。他洛成杨会拒绝你绝第一次，就会拒绝你第二次，别以为那种古怪家伙会对你有什么不一样。我原重的妹妹，不可能低头。”
原玥面上不屑，附和道：：“……当然，我原玥才不会吃回头草，追我的人多了，他洛成杨算老几。”
话音刚落，原重关了手机：“什么？谁追你？哪个兔崽子？”
“没有~我就这么一说!”
“那就行。对了，改天帮我去换张电话卡，这卡骚扰电话太多了，烦得很。”
……
洛成杨在家待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就走了。司机把他送到学校，惹眼的迈巴赫免不了引来一阵喧闹，尤其有人似乎认出了洛成杨，议论声响起。
洛成杨视若无睹地进了学校，直接去了实验室。
目光扫过经过的女生，洛成杨又想起言不渝，回想昨晚她一直安慰他到11点，洛成杨的嘴角就忍不住微微勾起。
昨晚，他第一次见到言不渝那么温柔，他也是第一次和一个人聊天聊到半夜。
虽然昨晚只睡了六个小时，但不知怎么，今天洛成杨的精神格外的好。
不过这点好心情在进入教学楼后，看到言不渝的微博时戛然而止。
许久没有动态的言不渝忽然发了一张照片，照片上明显是一个男人的背影。
并配文：“人间自有相逢时”
相逢？她和谁相逢？哪来的男人
洛成杨第一反应想到的是原重，但很快被他否决。接着他就想到了言不渝之前提起过的竹马。
难不成是他？
洛成杨想仔细地看看这张图，然而这时他已经进了电梯，厚重的金属门减弱了信号，图片迟迟加载不出来，洛成杨格外火大。
直到进了实验室，洛成杨的脸上都萦绕着一股低气压。
实验室里，原本还凑在一起不知说什么的小北和小师妹见洛成杨进来，立刻蹿回自己的工位，李桓正在他工位上忙着，见洛成杨进来，打了个招呼。
“洛师兄早。”
洛成杨心不在焉点点头，坐在自己座位上好一会儿都没动。
这可惊讶坏了小师妹，没一会，她就又和一旁的小北头对头挨在一起说起了悄悄话。
“洛师兄怎么了？竟然在工位上发呆发了五分钟，这不对劲。”
小北神秘兮兮道：“发怔、神情若有所思、偶尔忽然会笑接着又恼，这种症状，只有一个结论。”
小师妹不可置信道：“难道……”
小北严肃点头。
小师妹瞪大眼睛，不可思议道：“难道他被裴导骂了？他终于被裴导骂了！”
小北：……你的脑子里都是裴导吗？
“谈恋爱!是恋爱!”小北恨铁不成钢道，“师妹啊，这都看不出来你真是没救了。”
“啊恋爱？洛师兄祸害谁去了？”
小北立刻两眼发光，摩拳擦掌地准备给小师妹讲解他这些天的推断。
这时，有个不应该出现的声音在两人脑后响起，淡漠的声音轻飘飘地问了句：“祸害？”
二人一僵，缓缓抬头，先是看了眼对面桌前的李桓，见对方一脸爱莫能助的表情，才僵硬地把头转到后面。
洛成杨居高临下地俯视两人，面无表情的脸因角度原因形成一个可怕的样子，再看到二人惊慌的表情后那张完美却阴森的脸忽然微微地笑了起来。
小北发誓，这是他看过洛师兄最“扭曲”的一次微笑。
“谁是祸害？”
“嗯”
面对死亡凝视，小师妹的求生欲令她的智商瞬间飙升120，她反应极快地道：“隔壁专业的系花!”
洛成杨挑眉：“”
小师妹讪笑道：“师兄你昨天不在不知道……昨天中午食堂发生了件劲爆大事，现在整个学院都传遍了。我们俩正说这事呢。”
洛成杨没说话，连眼神都没变一下。
小师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那个……隔壁物理系第一那男生不是追了他们系花很久嘛，最近刚刚修成正果，还没来得及秀恩爱，就发现自己被绿了。”
“绿”这个词没由来地令洛成杨眉角一跳。
小师妹继续道：“他不知道怎么就发现系花跟前男友又联系上了，于是找来食堂大闹了一场，嘿呀，那场面，真叫刺激。”
洛成杨：“然后？”
“然后就闹呗，结果那系花也是个干脆利落的人，当场跟现男友道歉say拜拜，然后牵着前男友的手走了。”
见洛成杨皱起眉，小师妹还以为他没听懂，于是言简意赅总结道：“总之，就是一个前男友变现男友，现男友变前男友的故事。”
“所有我们在讨论那个系花是不是个祸害哈哈……师兄你觉得呢？”
洛成杨沉默不语，俯视着二人好一阵不说话，就在他俩以为今天难逃死罪时，洛成杨忽然转身出了实验室。
小北、小师妹：？
……
洛成杨出了实验室，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怒气再次点开微博，随即将那图截下来发给言不渝。
“这是谁？”
言不渝不知道在干什么，好一会儿才回话：“小羊人，你偷看我微博干什么，人家会不好意思的啦。”
避重就轻，言不渝惯用手法，这更说明有猫腻。
洛成杨不理会她避重就轻，单刀直入地问：“是原重？”
他知道不会是原重，但原重两个字一定能刺激到她。
“原重？原重是什么东西我不知道哎。”
果然，言不渝几乎是秒回道：“这是人家的前男友啦。”
“前男友？你不是只有原重一个前男友。”
言不渝此时并没有意识到这句话哪里不对劲，因为她从来没有告诉过他原重是她唯一谈过的人。
“看不起人是吧，我前男友可多着呢。”
前男友多着呢……原来她之前说的是骗他的，她根本不是只和原重谈过恋爱，怕是那天喝醉也只是正好想起原重来的吧，说不定下次喝醉就又换个男人思念了。可笑他竟然还信她的鬼话。
洛成杨心中的暗火烧成了明火，他压着火气问：“他找你干什么？”
消息发出去，言不渝却不说话了，洛成杨皱着眉盯着手机等回复，但直到快中午的时候言不渝都没有回话。
中午12点10分，其他人都去吃饭了，只剩洛成杨坐在实验室里，冷着脸一言不发。
他还在言不渝回话。
十二点半的时候，回复这才姗姗来迟。
言不渝没有回复三个多小时前的这个问题，而是发来一张照片。
照片是以言不渝的角度拍的，面前的餐桌上是几道可口的菜，明显是在某个餐厅，而画面的右上角，则露出一片衣角，半截袖口里隐约可见一只男士手表。
是个男人。
言不渝正在和一个男人吃饭。
“叮咚”言不渝发来消息。
“帅吗？bro，帅我就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