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015]
一直到现在，你都依旧没弄懂及川彻为何如此执着于要你的line，还在众目睽睽之下端着一本正经的模样跟你打招呼。
你已经能看到田中前辈那控制不住亮相出来而后被菅原学长温和地摁下去的恶人脸了。
你的手还跟影山飞雄牵着，近乎是在及川彻话音刚落的那一瞬，你就感觉到他牵住你的力度猛地收紧了几秒。
那道力度让你没忍住低低喊出了声，稍微摇了摇与影山相扣的手，后者立马就反应了过来，顺势松去了力道，抿着唇偏过脑袋定定地注视着你，目光难得地沾上了点儿委屈——你感觉。
除此以外，一直缩在田中龙之介背后狐假虎威恐吓人的日向翔阳也睁着那双澄澈眼眸望住你，那可怜巴巴的小眼神直将你看的联想起什么小动物。
而菅原孝支——也弯着那双眉眼笑吟吟地盯着你，但似乎是知晓这般直盯不大礼貌，于是很矜持地稍垂了眼将视线往下移了几分，那眉目间却是添上了些似笑非笑的意味。
月岛萤移开了目光，微拉下了嘴角的弧度，像是莫名染上了一层烦躁般，垂下的眼眸漫无目的地去寻找所剩。
山口忠攥紧了一瞬拳头，后又倏然松开。
“啊、”
“——混蛋及川。”
就在你犹豫着刚开了一句话头时，就被由远到近传来的一个声音给打断。而这声线你还挺熟悉，熟悉到连此刻那话语含着的几分咬牙切齿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你下意识抬眸，就见岩泉一黑着一张脸走过来，毫不犹豫地就抬手摁住了及川彻的脑袋，挤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就一会没看住你你还找上事了是吧？”
“啊痛啊岩酱！”
及川彻瘪着嘴，一脸委屈捂着自己的后脑勺。
岩泉一可没时间去理会他，在制止了及川彻后放下了手，将目光转为到你身上。一瞬间的，本来教训后者还绰绰有余的气势就如同被泼冷水一般都压了下来，甚而还带了点局促的感觉。
“抱歉啊这家伙……”岩泉稍移了视线，看起来有些无奈地努了努嘴：“可能说了些奇怪的话——请你别放在心上。”
这就引得及川的忿忿不平了，张着嘴就开始叭叭起来：“岩酱怎么可以这样说呢——！”
岩泉再次反应迅速地将他脑袋摁了回去，对你扯出一个笑来。而你反倒被他俩的相处逗笑了，没忍住弯起了眉眼看着他们。
哪知在这之后，岩泉一无端扭过了头抿住了唇，像是要克制什么不去看你一般，只是露在外头的耳根却莫名染上了层绯色。
带有局促意味的气氛不间断上升。
与你相扣的手力度在一点点地加深又放松。
及川彻顿了顿，余光不是没将岩泉一的异样收进眼底。但确切是看见了，那些早已压在心底的情绪在慢慢发酵。
你眨了眨眼，有些疑惑，但还是主动拿出手机伸到及川彻的面前，轻晃了晃。
“及川前辈——可以和我交换line吗？”
其实三番五次忽略、或者被人打断前辈的话都是很不尊重的体现，而你在这时刻牢记前后辈之间的距离，很懂分寸地将两个人的主导地位不动声色地调换过来。
所以说——
及川彻浅浅呼出一口气，看起来很是高兴地扬起了眉眼，顺势就与你交换了line。
那双眼眸里的情绪却是深不见底。
——这样的人，他为何不喜欢呢？
待心满意足地要到了你的line后，及川彻自动无视了旁边乌野一众人那仿佛要生吞他的目光，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一般，重新扬起了眉眼望向他们，话语意有所指。
“全国大赛的预选赛要到了，你们能坚持不被淘汰吗？”说到这里，及川彻顿了顿，接着站直了身子，目光定定地回视影山飞雄，竖起了手指对着他：“我可是还想——”
“在正式比赛中，同样以二传手的身份，光明正大地击败我这个可爱学弟呢！”
“……”
你瞥了眼很明显被这句话给无语到的影山飞雄，很努力地将想上扬的唇角弧度给压下去，同时也好笑于从及川嘴里吐出来的「可爱」。
但是、说实在的——
你深思了三秒。
其实小飞雄的确还挺可爱的噢？
——要是忽略他有时候单细胞到足以气死人的那种地步。
日向翔阳看起来已经目瞪口呆了，但胆大如他，咽了咽口水之后强行拉住了月岛萤的衣服，结巴着就梗着脖子这么跟及川彻怼起来。
“我、我们会特训接球的！”
月岛萤看起来对他这种强行拉衣的举动很不爽，被扯得一个激灵后恼怒的口气让他放开自己。
及川彻此时已经差不多转过身去了，闻言稍偏过脑袋来，用淡然的语气提醒道：“接球技术可不是靠临时抱佛脚就能练好的噢，相信你们的队长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吧。”
说着，他转过了头，随意地向后头挥了挥手，声音满含着笑意：“距离大赛可是没多少时间了，我很期待你们的改变噢！”
而后及川又像是再次想起了什么一般，停住了脚步歪过脑袋笑眯眯地向你这边挥了挥手，很轻快的语气：“byebye咯小梨绘——回去记得看line！”
岩泉直接拧巴住了他的后衣领，嘴上一边毫不留情地骂他「垃圾川」、一边向乌野道了声歉以及再见，随后才向你这边望了眼。
平日里其实不怎么和女生交谈的少年人在此刻处于一种想说些什么又不知该怎么开口的阶段，最后只得干巴巴地吐出了一句「下次见」。
于是他被及川彻调侃了。
“噫——让我快点走自己还不是在这里跟小梨绘说话。”
“……快闭上嘴吧混蛋及川。”
于是人终于走了。
但你刚掉过头去，映入眼帘的便是自家人那幽幽的目光。这怎么说呢就是，会把你看得哪都不自在起来。
菅原孝支作为代表率先深深地叹了口气，又见你眨巴着眼睛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样，只得充当起了喊话身份，很含蓄也很矜持地询问你——
“梨绘，你是不是还没加我们排球部的line？”
于是一脸懵逼的你在这天收获了不下十位的line。
而在做这一系列操作期间，你的幼驯染——影山飞雄始终都在旁边定定地在看着，那目光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且幽怨，就如同目睹了自家老公出/轨一般的小媳妇儿。
岩泉一觉得及川彻真是欠揍极了。
且不说心满意足缠着你不下三次要line终于要到就在他面前厚着脸皮炫耀的举动——还故意举着手机将与你的聊天界面摆在他眼前还晃来晃去的，声音里满是欠揍意味。
“嗨呀岩酱没有小梨绘的line欸～～怎么办呢？要及川大人给岩酱吗？”
“不用了，我有。”
岩泉一很冷淡地推开了怼在自己眼前的这一颗脑袋。
而本来还一脸荡漾的及川彻一听这话就凝固住了，不敢置信地盯着岩泉一半晌，最后磕巴着只憋出这么一个字来——“哈？！”。
岩泉一觉得自己成功扳回了一局，于是很坦然相告：“国中就已经加了。”——虽然说是交换了邮箱。
说是坦然相告，倒不如说是残忍地又往及川彻的胸口上再扎了一刀。
不动声色如岩泉一，看着及川彻已经从最开始的荡漾炫耀到现在的失魂落魄到角落里去蹲蘑菇了，很矜持地稍微弯了下嘴角，又很快地收敛。
然而及川彻还是不敢相信：“国中你们就认识了？！”
“国中她是女排的，有时会到男排这里看训练，但每次过来你都没有在。”
岩泉一简短地回答了及川彻的疑惑，而看着后者已经差不多准备想切腹自尽时默默地将本来想说的那句话给咽了回去，藏有自己都或多或少并不能完全理解的私心。
事实上，你每次过来除却看影山飞雄，就是在寻找着那位传说中影山崇拜的「及川前辈」。
只是每次过来都很诡异地不见及川人影，而一来二回，岩泉一就与你搭上了话题，邮箱也是很自然而然就交换的。
所以说，这并不属于什么抢跑。
不过是——
普通的发展罢了。
“你跟金田一——？”
返程的大巴上，你偏过脑袋去看向已经闭目养神的影山飞雄，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指来戳了戳他，一脸关心：“怎么样？”
影山飞雄被戳得稍微蹙起了眉眼，顺势就将你的手反扣住，睁开眼来，耷拉着眼皮一副蔫巴的模样，但回答的语气仍是认真。
“他说不要我道歉。”
——我也不会向你道歉的！你在我心中，今后也依旧是那个让人不爽的、自以为是的独//裁/者，是我最想打败的对手！！
“是吗……？”你顿了一下，继而反倒是笑了一声，“好像有点不出所料呢。”
“哈？！”
“嘛嘛，好好睡你的觉吧小飞雄。”典型的用完人就丢之后，你心满意足地收回了一直戳着影山肩膀的手，看了眼后座的日向翔阳，稍思考了几秒后便起身想向那边走去。
而影山飞雄像是能察觉到你下一步动作一般，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就扯住了你的手腕，一脸警惕地看着你，那双蓝眸清澈依然。
“你想做什么？”
——那种感觉。
——那种如同被盯上了一般、好似猎物在被野兽视为囊中之物时的一瞬间直觉。
你眨了眨眼，轻轻地挣了挣被他扣住的手腕，平静出声：“去看看日向。”
——撕裂、如同情绪翻涌被撕裂的所有。
——不妙的情绪持续翻腾滚热。
而当这种情绪强行挤压在一起化为那即将成形的一切时，影山飞雄倏然松开了扣住你的力度，而后垂下了眼，背部稍微后仰倚在靠椅上。
刘海散落，遮去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茫然。
“千代……同学？”
察觉到旁边有落座的动静，日向翔阳扭过脑袋来，一下子便与你的视线对上，在迟疑了一秒后是自然而然接上了敬语。
“日向可以喊我千代或者梨绘，不用加敬语的。”你向来是不在意这些敬词，于是随口提醒了一句便将这事儿揭了过去，而后一脸凝重地注视着日向，也不说话。
日向翔阳被看得觉着哪都不自在起来，更是有些疑惑于你突如其来过来的举动，犹豫了一下还是主动询问道：“千代有什么事吗？”
“有噢。”
你轻而易举地便应了下来，继而眨了眨眼，似乎是觉得接下来的话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压低了声音：“日向你……认为小飞雄是一个怎样的人？”
“……啊？”
猝不及防被问到这种问题的日向翔阳保持着高度谨慎，一是这问题问的是影山飞雄、二是因为问着问题的人是影山飞雄的幼驯染，感觉贬还是褒都有些不大对应。
但橘发色的男孩子不过是迷茫了几秒，后很坚定地开口：“是我最想打败的人。”
——如果你就是君临赛场上的王者的话，我就要将你打败！然后成为那个在球场上屹立不倒的人！！
“也是……”日向翔阳一副看起来很不情愿、但又不得不承认的模样：“实力很强的人。”
“啊是吗……”你被他那小模样逗笑了，对给予的这个已经算很高的评价稍微有些讶异，但接着稍敛去了笑意，很认真地回视着那双澄澈的双眸。
“但是日向，排球是六个人的运动，光靠小飞雄一个人是绝对赢不了比赛，也不能将他的实力全部发挥出来。”
“但如果……”你顿了顿，凝视着那双略带了点茫然的眼眸，轻声细语带出接下来的那段话：“你们在的话。”
“你知道青城那边以前北川的人为什么会对现在的小飞雄那么吃惊吗？”看着面前的男孩子很诚实地晃了晃脑袋，你垂下了眸，视线盯住了手指，一字一顿地出声。
“因为你们让小飞雄做出了改变。”
“而你和小飞雄，在这短短不过几天的时间里，实现了让以前他们用了三年都没法完成的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