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比试已经结束了，按着之前崔妈妈说的顾暄妍自然而然也是免于考评直接升为了甲级倡伶。
但是由于甲级倡伶还没有到正式考评的时间，故而还没有空出来的甲级房间给顾暄妍住，她暂时还是和夏荷一起住在乙级倡伶的房间里。
夏荷倒是乐得和顾暄妍继续住在一起，要是顾暄妍搬了出去她还很是舍不得的。暄妍已经升级了，自己要更加努力了才是。
依着规矩，甲级倡伶是可以选择一个顺眼的来做自己的丫鬟，照顾她们和处理生活中的事情，毕竟甲级倡伶就可以接受邀请出去表演。
顾暄妍思来想去，觉得如月是最好的人选，如月这个小丫头很是聪明，又很会做东西，虽然有点贪财，但也是个实心眼，且与自己又有交情，初入楼时，还是如月给了自己一饭之恩，她还记得，若是让她待在自己身边，也方便了和她学习做饭的技艺。
想着，顾暄妍就动身去了厨房找如月。
“如月，过来！”顾暄妍将如月叫到了厨房外。
“暄妍姑娘，怎么了？莫不是又有什么拿钱的好事来了？”如月询问道。
“那是自然，我现在已经是甲级倡伶了，按理可以找个人来帮我处理生活中的事情，你可愿跟我？”
“跟了你，那我有什么好处么？”如月笑笑问道。她对这顾暄妍倒也是亲近的，她出手大方，又待人亲近，如月也很喜欢和她来往。
“这月例就要比你做这厨房丫鬟要多，日常我也少不了你的吃穿，而且跟着我出去表演，也能让你见识见识这王官贵族的住所别院，总比整天在厨房要舒适得多，怎样如何？”
如月想了想道“那好吧，想来跟着你也比在这厨房轻松，那我就应了这差事了”。
“好，跟着我，咱们可要一心一意了，在这楼里讨生活不容易，所以身边的人一定要可靠”暄妍见她答应接着说道。
“你放心，我如月也是明事理的，你如何待我，我就如何待你就是”如月答。
“那我这就去找王妈妈说去了，你先住在原来的地方，等我分了甲级倡伶的住所，你再搬过来”。
说完，暄妍就去找了王妈妈说了此事，王妈妈便将如月记到了她的名下去了。
自那日杨柳心说了她父亲的事，顾暄妍便一直担心父亲的身体状况，可是苦于没有足够的钱能够打点狱卒，就算去了大牢，也不见得能进得去看父亲。
现下既然已经不用担心甲级评级的事情了，又得了几天的假期，而且比试赢了后，顾暄妍还得了一笔奖金，应该是够打点狱卒，也该去狱中看看父亲现在如何了。
想着，她便找了如月，先说了王妈妈允了她跟着自己的事情，随后又让如月跟着她去了厨房，教她做些糕点和吃食给父亲带去。
两人准备好了行囊之后，便去告了假，带了小厮去往帝京大狱。
帝京大狱位于白虎大街，帝京府衙的北面，四周用高墙围起，门口更是有重兵把守，极为森严。
走了半日，顾暄妍和如月到了帝京大狱的门口，还未进去便被门口差役拦了下来“这里是大狱重地，你们来这里作甚？”
“差役大哥，我们想要进去探望一下天字狱中的顾玄清，我是她的女儿”顾暄妍道。
“他是牢中重犯，岂能随意探望？”
听着这话，顾暄妍给身边如月使了个眼神，如月便从怀中拿出一个鼓囊囊装了碎银的荷包，递到了差役的手上。
“这位大人，还请您行个方便，我已经两年多未见过父亲了”顾暄妍露出了可怜的表情道。
那差役掂了掂那荷包，满意的点点头“那你一人进去吧，快去快回！”
“谢谢大人”说着顾暄妍从如月手中接过了食盒
“你在这里等我”对如月说完这话便走进了大牢中。
到了监门口，便需要搜身，顾暄妍又给了那牢头些银子，牢头只是简单看了看便带着她进了监牢。
入了监门，便是一条宽阔的甬道，两边的墙壁上放着照明的油灯，这油灯并不很亮，整个空间显得非常昏暗。
穿过甬道便是开阔处，两旁都是大间的牢房，牢门都是玄铁做的，牢房四周高处有几个小的铁窗，也透不进阳光。
中间是一片空地，空地四周架着巨大的火把中间高台上放着桌椅，旁边还有一个柱子柱子的锁链上似还有未干的血迹，柱子旁边有阁架子上面放着各种刑具。这里怕是审讯犯人的，顾暄妍只看了一眼只觉得头皮发麻。
牢头一直领着顾暄妍往里走，穿过了这些普通的牢房，又是一条通道，只是这条比刚才那条窄了不少，两边的墙壁上架着火把，倒是比外面亮些，通道尽头就是天字牢房了，天字牢房一共十间，都是用来关押圣上钦点的犯人，每间的外面都有御林卫把守。
牢头在一间牢房前停下“就是这里了”
“何人？来做什么？”御林卫拦住了顾暄妍。
“大人，我来看看父亲，还望通融”顾暄妍说着又拿出来了银两塞了过去。
“快些，半柱香的时候”御林接过银两，不耐烦的说道，说着就拿出钥匙开了门。
“多谢大人了！”
这时听到了声音的顾玄清起身走了过来“妍儿？是你吗？”
顾暄妍看到父亲，父亲穿着麻木囚衣，虽然单薄，但也算干净，头发不知何时都白了，但还是梳的整整齐齐，脸明显瘦了不少，眼窝深陷，胡子也很久没有打理过了，父亲苍老了太多。
“父亲，女儿不孝，才来看您，您受苦了”顾暄妍哭着跪了下去。
“妍儿，快起来，长大了，你还好吗？”顾玄清过来扶起暄妍。
“父亲，我都好，我虽入了落月楼，但只在如意馆做倡伶”。
“都是我连累了你”
“父亲莫要这样说，听说您病了，怎么了，还好吗，我给您带了干净的衣服还有吃的”顾暄妍说着便去拿带来的食盒放到桌子上。
这天字牢房都是单间，房里的天窗倒是大了些，能透进些阳光，床上也不只是干草，还有被褥，房中还设有一张方桌和两把椅子。
“我没事了，只是风寒，圣上只判了我□□，牢里也不敢我出事，自是没事的，妍儿别忙了你过来”顾玄清把顾暄妍拉到一边“妍儿，外面情形如何？”
顾暄妍知道父亲是问太子。
“圣上只是把太子殿下废黜囚禁在东宫，并没有别的处置，说来也奇怪，明明废了也未迁出东宫，圣上好像有意立祁王…”顾暄妍刚要继续说便被父亲示意打断了。
“妍儿，这里说话不便，我心知肚明，此事必有蹊跷”。
“父亲你放心，我定找出真相。”
“唉，妍儿，父亲不希望你冒险，只要你安稳，我就了无牵挂”。
“父亲…”
“妍儿，我说的话你要记住，万不得已时你记得去青龙大街尽头有一家叫乾得兴的绸缎庄找一位姓甄的掌柜，进去后便要买云雁纹样的古香缎，若是问起你是谁，你就告诉他是二公子的顾师爷让你去的，他或许能帮你。”
“父亲，这莫不是太子…”
顾暄妍还没说完又被父亲止住了。
“妍儿，你不是带了糕点，可是你做的，给为父尝尝”顾玄清特意提高了声音。
“对，父亲您尝尝，妍儿现在会做糕点了”顾暄妍忙拿出自己做的糕饼。
“妍儿，我不在你身边，一定要小心，凡是莫要与人争，那落月楼也是是非之地，你要忍耐，我曾和你景伯父约定，若有人在朝中有所不测，事情如果真不可为，另一个就要保全自身，安好的那个要照顾好对方的家人。等你景伯父和阿鸢回来，想来她也能替我照顾你”顾玄清强忍着泪水，看着顾暄妍怜爱的说。
“父亲，我知道，你也要保重身子，我一定会…”顾暄妍没有说下去，只是狠狠地点点头。
“好了，时候到了，早些走吧”这时御林卫进来催促道。
“父亲，多保重，女儿再来看您”顾暄妍再也忍不住泪水，死死抓住父亲的手。
“孩子，这地方你还是少来，走吧，好好活着…”顾玄清放开暄妍的手，竟也掉下泪来。
“快走吧”门口另一名御林见状也进来两人一起将顾暄妍拖拽了出去。
“妍儿…”顾玄清望着远去的顾暄妍，一时间像是又苍老了十分。
“父亲”顾暄妍擦干眼泪，我一定会找到证据，救你出去，顾暄妍在心里发誓。
“姑娘，你没事吧”
如月看暄妍出来赶忙迎了上去，她自幼没了双亲，知道至亲对人的意义，想来此时顾暄妍的心情一定非常难过，所以过来安慰一下她。
“我没事，我们回去吧”暄妍已经整理了情绪拍了拍如月的肩膀。
如月看她这样也没有再说什么，跟着暄妍回楼里去了。
“陛下，天字牢那边过来传话，说是顾玄清的女儿来看他，顾玄清好像嘱咐他什么白虎大街绸缎庄。”
皇帝此时正在书房自己下棋，听到黄内侍进来禀告，放下了手中的黑子。
“无妨，想必是太子留的后手，我也想看看这太子还有没有机会”。
听着这话，黄公公竟是一句话也不敢接
“让人看好顾玄清，务必保证他的安全”皇帝说完拿起黑子放在了棋盘上。
“是，陛下”
黄内侍领命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