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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开诚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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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季禅渊被关北山囚穴已有两日,楚裴璋的援兵迟迟未来。

    好容易再等一日,一来,二去,两人才携尘而归。

    援兵,一卒未到。

    一来,二去只带楚裴璋之手信与楚贤,“切不可莽撞,只巡官情,莫惨杂事。”

    看罢,楚贤通体已被三分寒气包裹。

    “殿下息怒,皇上此也是顾全之决。”七魄于一边道。

    楚贤斜了七魄一眼,“他们在同本王述职,何来你说话的道理?”

    “卑职冒犯。”七魄一时未摸透楚贤的敌意从何而来,只低头不敢再言。

    “本王不信这便是父皇最始之态度。”楚贤淡道。

    一来二去互望两眼,而后一来道,“殿下英明。”

    “恭维之词少言,其他如实道来便是。”楚贤道。

    二人如此便将楚裴璋最初传令数千援兵之计报于楚贤,奈何楚世子,楚段存正巧奉了稀世佛玉于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大喜,唤楚裴璋言事,大抵是督促兄弟相敬之词。

    后楚裴璋便连夜撤令,将一来二去打发了回来。

    “皇上让殿下趁事态尚未发酵,好生同楚伯公明了事实,切莫生出嫌隙,丢了皇家颜面。”

    楚贤手中紧攥楚裴璋之手信,面色发狠。

    良久无言后,楚贤道,“一来。”

    一来俯首听令。

    “我且给你两日时间,你回宫,同皇上禀明态势有变,湍溯骠骑大将季禅渊如今身陷囹圄,正困于楚伯公所辖的流民照拂处,此乃对湍溯国威之践踏蔑视,请其务必出兵挽尊施救。”

    一来心知不可行,奈何见楚贤决绝,便也只得领命。

    楚贤亦知楚裴璋不会准许同楚伯公撕破脸皮,只心中仍有念想,不甘就此放弃。

    眼瞧五日之期将至,周平阑联合东,西,南三处大督筹集人手,好容易将一千号壮丁压齐。

    交货日前,楚段存却携宿星落突然造访。

    周平阑只好生在一边服侍着,“这便凑齐了?”楚段存问。

    周平阑沾沾自喜道,“那可不,世子今日算是瞧见我们昇高的办事效率了吧?”

    “明日交货?”楚段存懒得助长周平阑的气焰。

    周平阑点头道是。

    “再拖几日。”楚段存淡道。

    周平阑愣了愣,以为自己听错,“世子,说什么?”

    “再拖几日。”言毕转身欲带宿星落离开。

    周平阑赶忙上前叫停,“不是,世子这是何意,周某我愚钝不解啊。”

    “你只同那刘公说还差百来号人,劳烦其多等两日。”

    周平阑面露难色,“世子啊,万一这刘公不干了”

    “他不会的。”楚段存对宿星落笑了笑。

    替人做事不得不看人脸色,周平阑只得照楚段存的吩咐去找了楚贤。

    这边赴京的一来尚未返程,周平阑如此倒是正合了楚贤的意。

    两边共同商议三日后交买。

    也正是这日夜里,一来返来会见楚贤。

    果仍不见援兵。

    楚贤寄托于父皇楚裴璋身上的最后一丝希望宣告破灭。

    此次,同样是只回了封书信。

    内头不免训责之词,不满楚贤一意孤行,勒令其不可再冲动行事,只同楚段存好生商议,将季禅渊要回来便罢,若是以太子之势威逼,楚裴璋是段不肯依的。信件最后甚至叮嘱道,“万不可为无关紧要之人,伤了手足和气。”

    看完信,楚贤只哼笑一声。

    湍溯平定漠北换国安宁之功臣大将,于这些攫贿作威福的皇亲国戚相比,不过是无关紧要之人?

    一来等人见楚贤做如此反应,亦有些摸不着头脑。

    翌日,楚贤动身至楚伯公府邸,楚伯公尚且卧病不得相见,楚段存亲自相迎。

    二人此次会面,同前番之态势全然不同。

    “楚伯世子参见太子殿下。”楚段存作揖道。

    楚贤只让其免礼,二人似是头一回见一般,毕恭毕敬。

    楚段存引楚贤至殿内饮茶。

    方才入殿,唯见迎头饰以夜光之璧,金雕灯盏嵌以昆山之玉,周列彩瓷盆景,墙悬犀象之器,佳冶窈窕之女静候于侧。

    “太子殿下贵足临贫地,若是有照顾不周的,还望殿下莫要怪罪才是。”楚段存使眼色于侍女。

    侍女接令成排奉茶端果。

    “论理本王早便应该来瞧你的,奈何时有急情不叫遂愿,现今算是得了机会,又偏生此等唐突。”

    “殿下那里的话,即便是三更,殿下要来也不叫唐突。”楚段存道。

    二人左右客套了几句,杯茶既设,糕果铺陈。

    楚段存且命众人下退。

    楚贤亦使七魄于殿外静候。

    “亏劳殿下一心挂念着来与臣联络感情,前不久臣奉进宫中之佛玉,便应多附殿下一份才是的。”楚段存说着悔恼摇首,“臣下辜负太子时常系心了。”

    楚贤宽慰道其言重了,二人如此互相恭维了一番。

    楚贤直夸楚段存将这府邸廖理的有序风光,“颇具皇叔早年英姿呢。”

    要知道,楚询结气盛之时,便是出人尽皆知的目中无人,张扬跋扈。

    楚贤此话,自然啊不是夸赞。

    得了楚贤此等“认可”,楚段存倒也未表恼色,只道,“不过略参透了些皮毛罢了,殿下不知,臣下向来心直口快,不懂掩藏情绪,现下见着殿下心中喜欢,便多呈欢愉,若是一些不对付的亲宦,当真是做不起惺惺之态。”

    楚贤知楚段存此是暗射自己,只笑道,“处于皇家,身不由己乃是常态,本王对世子亦是有种一见如故之感,现下知道世子与本王同心,如此真是难得。”

    说着二人一同笑了。

    茶过一轮,楚段存只说难尽酣畅之意,遂命人上酒待客。

    “殿下,臣下未曾同何人聊得如此投机,今日难得机会,不知殿下愿否赏脸,与臣下欢饮畅聊,至醉方休。”

    “世子此言,怎的叫本王难生信服呢?”楚贤一手持扇,半眯着眼打量楚段存。

    楚段存做认真姿态,“太子殿下此言何意,臣下亲近之心天地明鉴。”

    楚贤放声笑道,“方才我还见到了那日的吟歌之君,不想世子行动竟这般迅速,不日便将人纳入府邸了,如何,此人只怕比我这太子更得你心些吧?”

    楚段存起先一愣,而后转笑,“殿下快些别提了,您怕是不知这美人身在此地,心却追着同您一起来的季将军那边去了呢。”

    既已谈到此处,二人干脆“开诚布公”说个明了。

    楚段存作势诉说了一番不得美人心之苦楚,“这季禅渊将军,今日怕是心虚才不敢来见臣下的吧?”

    “季将军能有甚心虚。”楚贤只将那周平阑抓压季禅渊之事告于楚段存。

    楚段存似是不敢置信周平阑竟此等妄为,怒砸酒盏道,“岂有此理,敢问将军置险多少日了?”

    楚贤淡道五日有余,并将周平阑多年前聚众拍卖一银眼童之事告诸楚段存,“这人只见季将军也是双银眸,便心生歹念,世子看来,此乃天理可容之人吗?”

    楚段存已然气的双手发颤,“是臣下管制无方,殿下有所不知,周平阑等人乃是我父亲在职时所用之人,现下他们均已上了年纪,我如何也需顾及些他们颜面,不想他们竟是此等不度时事之人”说着边愤慨的扶额叹气。

    楚贤只静饮杯中酒,“世子是聪明人,也知本王同季将军此番前来,本意为何,这奴贸暗市却是皇叔执掌,此事实乃我们二人未曾意料的。”

    楚段存看着依旧纳闷,垂首点头道,“殿下,我同父亲的本意正是帮扶幻浮周侧流民,为皇上分忧,不想这底下行事之人,竟这等忤逆父亲之意,滥用职权,违意□□管控无辜人命,其心简直可诛!”

    楚贤看出了楚段存假意之泪,只也懒得拆穿,“本王知世子同皇叔之原意是善,执事之人心术不正自然不是可控之的,现下世子既已知晓其中利害,打算如何处理此事,若是想当出诚挚之策,一来不枉季禅渊将军所受之凌虐,二来本王此行也算有所成,三来世子也可于凡民之中重展真善之品性。”

    楚段存认楚贤所言有理,并称一定思虑出周全惩戒之策,定要叫周平阑等人肉债血偿,抚季禅渊所受之损,平楚贤心中之怒,表自己嫉恶之态。

    “太子殿下,周平阑三人之行已全丧人道,但是我父亲现今重病缠身,意志萧条,还行殿下准许我尚且不准备将此三人之恶行告诸家夫,待其病情好转再婉转告之,也可免其冲击。”

    楚贤点头默认,他现下不在乎楚伯公需不需知晓,他只要周平阑等人碎尸万段。

    “如此,我今日便安排人马,夜中抓捕刺杀周平阑等人,营救季禅渊将军。”

    楚贤打断道,“其余几人,世子只管杀之,周平阑,姑且留着。”

    楚段存问为何。

    楚贤只淡道,“要解季将军受辱之恨,多半还需季将军亲自动手才能平人心。”

    楚段存道英明,“殿下大可放心,臣下即刻安排人马活剥南,西,东三处大督,至于周平阑,且待臣下生擒了献于季禅渊将军。”

    “还有四处关押的冤民。”楚贤提到,“世子打算如何对付。”

    楚段存便说都放了。

    楚贤道终不够恳切。

    楚段存便询楚贤高见。

    “他们被抓之时或许都还有家业,只是现下什么都不考虑,一股脑便放了,总有一大部分是穷途末路,不知所向的,本王记得幻浮北山还未开垦,你且组织余下无家可归之人上山开垦荒田,一来给这些人引了生路,二来亦算是物尽其用,指不定日后凿出矿石美玉也未可知,再不济也可种粮辅助生计。”

    楚段存一一答应命人记下。

    复又交代了几句,楚贤便动身离开了。

    目送楚贤至无影的楚段存面色瞬时阴沉而下,“去给周平阑透个消息。”

    “是。”侍卫领命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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