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疯子
莫小艾的威吓十分有用, 这骑士的言语间门居然客气起来，她松了口气，能问出来就好, 于是她跟丽塔说：“这里有你丈夫的画像吗？”
“有！当然有了！”丽塔答应着，随手一挥，画像便出现在桌上，是一个a4纸大小的相框，里边是丽塔跟艾登的画像。
莫小艾把丽塔的脸挡上，拿着问弗里曼：“你在圣宫里见过这个男人吗？现在大概七十多岁。”
丽塔马上说：“75岁！”
弗里曼愣了下，然后摇摇头：“你给我看的是他二十几岁的画像吧，都这么多年了，我怎么可能认得出来。”
“那有没有见过长得跟画像上的人有点像的呢？”莫小艾不死心地问。
弗里曼眼神闪了闪, 还是摇头：“没见过，就像你说的我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兵，不能在圣宫里乱走，我虽然在里面工作, 但平时根本见不到几个人。”
“你在撒谎！”莫小艾语气笃定，“你看到画像就愣住了，我再问你时, 你眼神闪躲, 明显想回避问题！你认识画像上的人对不对？”
丽塔蹭的一声从椅子上坐了起来，问弗里曼：“你多大？”
弗里曼被她吓了一跳, 但既然已经开口, 就算是投降了，年龄自然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二十五岁！”
“你才二十五岁，已经五十三年过去了, 你见过他，他还活着！”丽塔激动起来。
莫小艾无奈道：“先淡定，等我问清楚。”
可弗里曼却咬死了说自己从没见过画像上的人，丽塔让他发誓，他居然毫不犹豫地说：“我要是见过这个人，跟这人说过话，让我不得好死，被女巫变成乌鸦变成山石，上不了天堂。”
对于教徒来说上不了天堂是很严重的诅咒，丽塔一听他肯这样发誓，就相信了他，觉得是莫小艾弄错了。
莫小艾一直紧盯着弗里曼，她觉得这位骑士绝对见过艾登，可他却敢这样发誓，问题出在哪里呢？她脑中急转。
弗里曼见丽塔叹气还以为躲过了这个问题，哪想到莫小艾却说：“好，我相信你没见过这人，更没跟他说过话，那你能不能接着发誓，就说如果你知道他是谁，你就上不了天堂！”
弗里曼怔住，脸色再次难看起来，丽塔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意思？他不是已经说了不认识艾登吗？”
莫小艾只好解释道：“打个比方，我知道国王是谁，但我没见过国王也没跟他说过话，懂了吗？”
丽塔愣住，转头看着弗里曼：“你在耍我们吗？”
她一生气，眼里马上布满血丝，美丽的面容都变得狰狞起来。
这五十多年来，这些圣宫的骑士一直在跟丽塔作战，弗里曼刚入营时就听过很多关于邪恶女巫的传说，这时见丽塔变脸，就知道她要大开杀戒了，他想到自己的父母跟兄弟姐妹，不由道：“我说，我说还不行吗？求你别生气。”
莫小艾赶紧拉住丽塔：“先听他说完，要是还跟咱们耍花招，你想怎样我都不拦你。”
她这么一说，弗里曼更不犹豫了，马上道：“我没有撒谎，我确实没见过画像上的人，但大家都知道他啊，小孩子都知道，因为他就是教皇！金币上都印着他四十多岁时的头像，跟这张画像很相似！”
莫小艾吓了一跳，她看着丽塔：“你从来没注意过金币上的头像？你居然不知道艾登成了教皇？”
丽塔傻了：“我想用什么就拿什么，从来没用过钱啊！怎么可能，你们在骗我对不对？艾登怎么可能成教皇？绝对不可能的！他死了，他早就死了，不然他会来找我。”
莫小艾叹口气：“别傻了，你害怕他来找你，害怕他发现你已经不是人类了，我甚至怀疑你根本没去找过他！”
丽塔全身都在发抖，显然她从来没想过艾登还活着，更想不到他就在那座圣宫里。
“为什么他成了教皇？怎么回事？五十三年了？我浑浑噩噩地过了五十三年了，为什么要让我知道他还活着。”
莫小艾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这么说你不想知道当初的真相了？”
丽塔呆呆看着她，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莫小艾也不理她，这打击太大了，估计她得消化一会儿才行。
“弗里曼，圣宫里应该有关于教皇的丰功伟绩吧，他应该是这里的第一任教皇，肯定会写清楚他是怎么成为教皇的。”
弗里曼觉得这没什么不能说的，就是那些平民也知道啊，于是痛快道：“当初教廷派来的红衣主教被邪恶女……”
他想说邪恶女巫，可看了丽塔一眼，又怕惹怒她，转口道：“被丽塔小姐杀掉了，据说她像疯了一样屠村，先把整个城堡的人都杀掉，又在院子里燃起篝火，把那些人都扔到火里焚烧，附近的村民看到火光，以为城堡里失火了，马上跑来帮忙救火，哪想到也被丽塔小姐扔进了火堆里，据说有老人有孩子……”
莫小艾听呆了，这跟丽塔说得完全不一样啊！
“这些是传闻吗？”
“圣宫外边卖盐巴的约翰老头就是当时的幸存者，他当时才十一岁，被邪……被丽塔小姐扔进了火里，他被扔到一具快烧焦的尸体上，他说他差点被火里的人抱住，吓得自己从火里滚出来了，因为他个子矮，顺着墙边溜了，丽塔小姐也没注意。他逃到了圣宫，红衣主教马上就带着人去抓女巫了，可丽塔小姐很厉害，他们都有去无回，死了有上百人！”
弗里曼越说胆子越小，黑森林里邪恶城堡跟邪恶女巫的传闻，他小时候就听过，还做过恶梦，据说那天城堡里死了四十多个，外边庄园里烧死了近百人！而他现在就在邪恶城堡里，能不怕吗？
莫小艾听得头疼，所以这个丽塔到底是不是需要她帮助的人呢？难道是系统搞错了？还是系统是非不分呢？又或者系统觉得事出有因，想让她找到丽塔被当做女巫的真正原因吗？
丽塔对莫小艾很好，甚至想让她留下来陪着她，可莫小艾这时却毛骨悚然，丽塔是有意隐瞒了这些事，还是她早就忘记了？
“然后呢？”莫小艾接着问弗里曼，“艾登是怎么当上教皇的？”
“所有人都拦不住丽塔小姐，红衣主教都死了，有人去教廷报信，教廷也不知听了谁的话，说我们这里是邪恶之地才会发生这样的事，还说上帝也厌弃了这里，不会再派人来。”
莫小艾忍不住说：“他们就是贪生怕死吧，知道自己也解决不了，就不敢来了。”
“请不要这样说，上帝没有厌弃我们，他派来了彼得一世教皇。”已经成为阶下囚的弗里曼提到教皇时语气居然还是很骄傲，看来这个彼得一世很有威望。
弗里曼说：“只有我们的教皇有办法对付邪……丽塔小姐，他甚至还可以阻止丽塔小姐进入圣宫，在那里边我们不用提心吊胆，不用担心丽塔小姐不知何时会出现在身边。他还研制出了杀巫水，他的到来让贝尔法特人有了希望，教廷放弃了我们，可上帝没有放弃我们，于是大家干脆就举他为新任教皇了。”
莫小艾指指画像：“就是他吧？艾登改名为彼得？还彼得一世？呵！”
弗里曼像是受到了侮辱，皱眉道：“请你说话注意分寸，彼得是名号，每个神父都会有自己的名号！他是第一任教皇，自然是彼得一世，彼得可是十二教徒之首，这名字是有寓意的，不容你玷污！”
莫小艾撇撇嘴，这个时候的教廷没有人值得尊重，更何况是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一城教皇。
她转头看丽塔，“丽塔，听明白了吗？圣宫里的教皇就是你丈夫，还有弗里曼说的是真的吗？那些人都是你杀死的？”
结果丽塔根本没听进去，她知道艾登的头像在金币上时，就呆滞起来。
这时她像是大梦初醒一样，呆呆看着莫小艾：“艾登成了教皇？怎么可能呢？他成了教皇？这太可笑了，他又不是神职人员，他怎么会成为教皇？他一直就在圣宫里？为什么我进不了圣宫？是他干的吗？原来他这么不想见我！”
丽塔越说神情越哀伤：“你说对了，我确实没有去找他，因为我在等他回来啊，这里是我们的家！大家都说我是黑女巫，可我知道他一定会相信我，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子，他也依然爱我，我相信他一定会回来找我，所以我一直在丽塔庄园等他！我等了五十三年了！”
莫小艾叹口气，“醒醒吧，你可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看不透吗？我认为从一开始你们的婚姻就有问题，不然你祖父不会不信任他，把城堡交给管家。”
丽塔突然激动起来：“我设想过无数次，我以为他被我连累让人杀害了，我以为他怕被我连累，逃走了！可我怎么也没想到他就在圣宫！我要见他，小艾，我要去见他，我要问问清楚。”
莫小艾把她按坐在椅子上：“在去之前，你先让我问问清楚，你当初跟我说你把佣人都遣散了，你领地上的那些农民也都被吓跑了。可现在这位黑骑士却说你把城堡里的所有人都杀了，还燃起大火焚尸！来救火的人也都被你扔进了火里，包括赶来抓你的红衣主教跟骑士，上百人全都死在了丽塔城堡，是真的吗？”
丽塔愣住：“什么大火？”
她皱眉，好像在回忆什么，然后道：“没错，我确实点了火，本来是想把这座城堡一股脑烧掉的，可我突然有点舍不得，这是祖父留给我的家啊。”
“你当时以为管家跟他儿子害了你，只杀他们就行了，为什么把城堡里所有人都扔进火里？”
丽塔拍着额头，好像终于想起来了，她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对，那天好多人！好大的火啊！我问他们，你们痛吗？他们都不说话，只听到噼里啪啦的声音，还有刺鼻的味道！我又问他们，你们知道我刚才是怎么闻着自己的焦糊味晕过去的吗？他们没一个说话的！我说你们喊救命啊，喊救命我就去救你们，可他们也没一个喊的啊！这能怪我吗？我当时拼命喊救命，可没一个人救我！他们都不喊！我怎么救他们！”
莫小艾听着她委屈的语气，叹了口气，看来她早就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