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chapter27
离并不是一个擅长纵容别人的人，非人的身份让他常常是把人类和自己割裂来观看的。平心而论，比起森鸥外来，太宰治此刻也只是偏像他，而还达不到森鸥外的程度。既然离连森鸥外他都能忍耐和平共处，没道理不能再容下一个太宰治。
因为一时的兴起让太宰治近距离触碰了的确是他的错，但这并不能让离理解为什么太宰治其人能在短短的时间内表现出两种极端的反差态度。也幸而太宰治那特殊的能力，让他无法经由血液和离产生联系。唯有这一点，离是由衷地感到庆幸。
银发少年走进厨房伸手打开煤气灶的火，放上水，待水面已经冒出气泡时，从冰箱里拿出一包意面撕开倒入。原本还坚韧的面条一触碰到水时顿时柔滑地宛若银丝散开。菜刀在手上流畅地旋转一周后对准桌面上的番茄，迅速地切成均匀的薄片，再把沥干了水的蔬菜从篮子里拿出来切成细片，待锅内酱汁的香气隐隐冒出时，下锅。
离把锅内的意面均匀地倒入三个碗中，熄火，将其中一碗留给森鸥外的用薄薄的塑料薄膜封装后放置在桌上，手中端着两个碗。
转头，不知何时倚靠在门沿边的目光沉沉的少年与他对上视线。离示意了一下此时不得闲的双手：“去拿筷子，在放勺子的那一层。”
从他刚刚说出那句话后，对方就陷入了沉默。不过离并没有想到太宰治竟然真的乖乖拿了两双筷子跟着出来，而没有乘机在厨房里作妖。也正是因为如此，离才没有把心中想好的扣除晚餐真正实施。他也不说什么，挑走一双筷子后卷起面条送入口中。
吃了几分钟后没听到什么动静，离抬眼一看，那浓郁的茄汁意面上仿佛白雪般洒下的颗粒状结晶，看太宰治手中的瓶子的标签，似乎是味素。
对于个人的口味不同，离非常仁慈地给予了宽容的态度，反正要是太宰治敢自己作妖结果导致食物吃不完，掌握着厨房这一生杀大权的离会告诉他惹怒了厨师的后果是什么的。
待两人沉默地对坐着吃完了晚餐，森鸥外才匆匆地打开门。他似乎是真的累
了，连眼睛的周围都冒出了一点点隐约的黑眼圈。这么点黑眼圈的痕迹，被眼尖的太宰治看到，果不其然嘲笑了出来。
“越来越像个老男人了呢，森先生。”
“……”森鸥外额角一跳，在港口黑手党忍受着莫大的压力和首领时不时暴虐的性格，回到诊所后又得到了不省心的小崽子的嘲笑，何况还是无论男人女人都会关心的年龄问题。他捏着脖子上的听诊器，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太宰君，我不在的时候有没有好好地看顾这里啊？”
“有啊，有几个病人来找森先生呢。”太宰治晃悠着双腿，“不过因为森先生太忙了，我告诉他们可以去别家哦。”
“……太宰君，你吃我的，住我的，浪费我的药品，现在还敢断掉我的额外资金来源？！”森鸥外这回可是真的被气得不清，捂着胸口仿佛即将会急火攻心倒下似的。要知道港口黑手党给的工作只能满足一个普通医生的基本生活，他可是偶尔还需要一些资金来打点地下情报的。
“我只答应了森先生会好好看着这里，没答应会帮您留患者哦。”在两个人都不在的情况下无聊的要死的太宰治早就在心底给森鸥外狠狠地记了一笔，至于安静地坐在那边翻着书的离，在接收到森鸥外的目光后抬头，“我只答应了您会看着太宰君和诊所。”
“离君？！”森鸥外不敢置信地盯着一脸平静的吸血鬼，为什么离君现在也变得和太宰君一样了啊，还他原来那个会乖乖听他话的好孩子啊！
他显然是忘记了之前即使太宰治没有到来，离也会不给面子地嘲讽他的事情了。
“额外的工作，请您支付工资。”离歪了歪头，伸出一只手，太宰治见状兴冲冲地同样举手，“对哦，我帮森先生您看门，森先生也应该给我付工资！”
一个两个吃他的住他的每次还要给他惹事，居然还好意思向他要工资！他自己都穷的要死！连给爱丽丝酱买小裙子的欲望也不得不暂时退后了！那一瞬间森鸥外居然生出了要把这两个喜欢呛他的小崽子丢出去的冲动。
忍住忍住，现在人手极度不足，离君是非常好用的多面刃，而太宰君是他的有利底牌。离瞥了眼
某中年男人努力压抑着额角跳动的隐忍表情，忽然忍不住把医疗室里的间贯一和对方做了个对比。
两个都是医生，一个脾气温柔正值青年心怀爱情之花，一个胡子拉碴追着萝莉到处跑一肚子黑泥，真是人比人气死人，虽然森鸥外的医术的确比间贯一要厉害些，不过那也只是他唯一的优势了。
“鸥外医生，今天红叶大人带我去医疗室了。”离指了指放在桌面上的黑色封皮本，“医疗室的间贯一先生给我开了张药方，您要不要看一下。”
森鸥外挑了挑眉，会被离这样特意说出来的事一定不会是像字面上的那样简单，他翻开本子，目光触及到纸张上面的药名后微微一顿。
“这是汉医，间先生用的汉医手法给我搭脉。”手指拂过纸面上简短的黑字，离又随口报了几个药名，“这些是我看见间先生开给受伤的黑蜥蜴成员的药，好像和鸥外先生您惯用的方法不太一样。”
当然不一样，森鸥外沉下眼，那样的开药习惯他并不是不知晓，反而还可以说是无比地熟悉，当初从学校里习得的便是这样的温和的用药方法，像他最初也是如此。一直到他作为军医，在战场上局势瞬息万变，时间就是最宝贵的东西，不得不改变自己的习惯开始先用一些见效快药效猛但副作用和后遗症较大的药物。
“离君，以后可以多去几次医疗室哦，毕竟我对间桑的治疗方式也有一点兴趣呢。”
望着中年男人那紫葡萄似微笑着的双眼，离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毕竟对方是正式的医生，和他这种半吊水的可不一样，鸥外医生一定是看出什么信息了。嘛……反正他也打算以医疗室为另一个情报据点，多去几次……啧，得想个好点的理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