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
鲜红的番茄丢入水中，顶端十字形的切口冒出细小的水泡，在热水的作用下番茄皮与果肉分开成细小的片状。离伸手把烫过后的西红柿拿出来，手指轻轻一捏，就轻而易举地撕下了整个番茄的外皮。
锅中的水也已经烧开，少年拿起菜刀，手起刀落将番茄切成一片片的半心形，他看向一旁已经腌制了一会的牛肉，在被料酒和姜还有盐层层掩盖下的，那一丝无法被完全盖过的血腥味飘入他的鼻中。
离垂了垂眼，眼底的血光一闪而过，他却仿佛没有任何影响般地继续手上的动作，牛肉入锅，倒入酱油，再把番茄放入，小火收汁。在等待的短暂时间里，离拿起剩下的番茄，打开洗得洁净发亮的榨汁机，将剩下的番茄丢进去。
“晚餐做好了吗？”忙碌了一天的森鸥外在看见少年端下来的冒着热气的砂锅眼睛发亮，一旁的爱丽丝甚至迫不及待地伸手去碰放在上面的盖子，却被烫得缩回了手，“呜，好烫啊，离君。”
虽然是这么说着，但是金发萝莉的一双眼依旧牢牢地盯着那飘散出香气的砂锅。白皙的手指仿佛一点都不怕烫似地在一人一异能体前揭开锅盖，已经和汁水融为一体的番茄配上炖的恰到好处的牛肉块，上面撒上翠绿色的和洁白的小葱，在饿的快前胸贴后背的人面前，就是无法拒绝的诱惑。
“鸥外医生，我的晚餐呢？”离提醒着捏着筷子已经往自己碗里夹牛肉的男人，他也需要进食。
“当然，我怎么会忘记离君的份呢？我可是个合格的饲养者。”
森鸥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针管，管内是暗红色的液体。少年伸手接过，另一只手端着一杯浓郁的番茄汁放在桌面上，对比着那边吃着番茄炖牛肉的森鸥外和爱丽丝，他这边就显得尤为寒酸。
针尖滴下一两滴血液，迅速与浓郁的番茄汁融为一体，这就是他今日的晚餐。离君伸手端起杯子微微抿了一口，眉头皱了皱。
对面的森鸥外把少年的面部反应看在眼底，不等他开口，少年就万分嫌弃地将杯子放下：“混杂着尼古丁和大/麻的肮脏血液，这没法喝了。”
“鸥外医生——”少年把目光再度投向森鸥外，虽然他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身为爱丽丝的异能体也要进食，但花的反正不是他的钱，无所谓了。现在重要的问题是，他的晚餐怎么办。
“对了，还有一件事要告诉离君。”
“什么？”少年皱了皱眉，已经认识了森鸥外这么久，他怎么不知道对方这是在表达拒绝。不过也是，毕竟森鸥外作为对他几乎知根知底的存在，还没有到紧迫的程度，自然不会现在就提供血液给他。
“那几个人，等下就拜托离君帮忙处理吧。”森鸥外笑的极为和蔼，离的额角抽了抽，“为什么是我，鸥外医生，难道您会用手术刀杀人却不会埋人了吗？”
“可是身为一个普通的小医生的我是很忙的，唉……从早到晚起早贪黑，却没想到孩子连帮忙减轻点家庭负担都不肯。”森鸥外一边说着一边假意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眼泪，离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这一幕，太阳穴又开始隐隐发痛了。
“一把火烧了后随便丢到某个小巷子角落不就行了。”谁有时间给他挖坑，也不想想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还用土葬呢。
“不行哦，离君。”森鸥外微笑着摇了摇头，逆光的瞳孔呈现出一种暗沉沉的色调，他意味深长地说，“离君也不想天天被暴力分子打扰吧。”
明明知道这所诊所属于中立的灰色地带，却依旧如此嚣张得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真当他是什么柔弱无力的小绵羊了吗。即使森鸥外偶尔乐意和爱丽丝玩一玩勇敢的父亲扮演游戏，但过于频繁就很讨厌的。
有必要给一些不长眼的垃圾一个小小的威慑了呢，森鸥外的心底暗暗想到，在还没有达成他的计划前，必须耐心而长久地在这里呆下去，在极度缺乏人手的情况下，被他饲养着的离君是绝对不能超出他的掌控的。
“下次能自己解决的请自己解决，鸥外医生。”少年嫌弃式地跳下餐桌，“否则我会怀疑，曾经掌握上千士兵性命的军医现在已经老到连个几个小混混都处理不了吗？”
“不是有离君吗？”
……他真是脑抽了才会出手，早知道就该在发现森鸥外被“威逼”时转身走人。
“离君的身手一点都没有退步啊，倒不如说隐蔽气息的能力越来越强了。”森鸥外笑眯眯地说，“这样的话，我也可以安心地把我和爱丽丝的安危交给离君了呢。”
并不想听面前这个男人睁眼说瞎话的离：“既然有时间说话看来鸥外医生已经吃饱了，那么……”
话还没说完，爱丽丝就抢先把砂锅里的牛肉全部倒入了自己的碗中，然后牢牢地护着碗一脸警惕地瞪着他。
“爱丽丝酱～我还没吃饱呢～”森鸥外可怜兮兮地看着小萝莉，而后仿佛想到什么立刻脸上的表情荡漾了起来,“难道爱丽丝酱想要亲自喂我吗～”
“谁要给大叔喂饭啊，好恶心！”
“怎么这样说啊……那我来给爱丽丝喂饭也可以的哦～来，啊～”
“不要，走开啊混蛋林太郎，明明是趁机抢我碗里的！”
一人一异能体又开始一轮的追逐战，离对已经上演过千百遍的戏剧完全不感兴趣。他伸手把兜帽戴上，掩盖掉那张精致地过分出色的面容，“没别的事我就去处理那些尸体了。”
“等一等，还有一件事。”
“又什么事？”
离的脚步一顿，转过身看着男人。
“非常严重的事，而且非常紧急。”森鸥外收敛了嘴角的笑容，脸色也变得凝重而严肃起来。他注视着那一双阴影中仿若由鸽子血凝结而成的红宝石眼瞳，认真地开口。
少年的表情也不免的变得严肃起来，能让这个黑心医生都亲口断定严重而紧急的事，难道……！他的大脑飞速地旋转着，把近期得到的所有消息一条条试着串联起来，试着从中找到什么端倪。
“离君。”
“嗯？”
“我们，没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