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chapter119
“这辆车必须还回去。”回去的路上, 靠在副驾驶座位上的少年吸血鬼懒懒地说，“否则我明天无法上学。”
“放心，会放到原处的。”
行吧，离模糊地微勾了一下唇角。
或许是因为刚刚稍微疏散了一下内心的情绪, 又或许是因为太宰治今晚的态度难得让他挑不出任何问题。离此刻的样子就像是吃饱了后懒懒地瘫在沙发上的长条猫咪, 连一贯清冷的声线也变得有些随意地慵懒起来。
毕竟他也不是冷冰冰的机器, 这一切肯定都和太宰治歌者的身份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绝不只是他一个人忍不住诱惑的错误。离在心里自欺欺人般反复地强调着, 但那一丝隐藏在心脏处缓慢游戈着的，炙热的感情, 已经不容许再被忽视了。
“亲爱的离~不请我上去喝杯咖啡吗？”
快到别墅门前时, 太宰治勾唇轻笑道。
“你可不要太过分。”离警告似地睨了他一眼，换来对方略含委屈的一瞥。
“好了好了, 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嘛。”太宰治摇了摇头, 踩下刹车。毕竟他已经达到目的了，再为了一点言语上的挑逗而激得对方反应过激，好不容易抓住了一丝机会趁虚而入, 难得改善的关系又被搞砸了, 他还不如到小矮人门口吊死算了。
“看在今夜我让你开心的份上，别生气了，嗯？”
行吧行吧，比起以前太宰治给他带来的那些乱七八糟的麻烦，这次已经好很多了, 他的耐心早就被迫锻炼出来了。虽然想是这么想，但离下意识地忽略了某种微弱的可能性，也可能是因为他已经习惯了去压抑那些不受控制的情感，无法这么快调整过来罢了。
“我没有生气。”要是这么容易生气他早就被气死了, 再说，太宰治欺骗他的那次，他都没有燃起多大的怒火，因为他那时理性依旧处于掌控地位，所以才能理解为何太宰治会选择自己。就像太宰治曾经问他的那个问题，如果换做中也，在确定太宰治不会死亡的前提下，他也会诈用对付身上的利用价值。
“别让敦看到你，快点把车还回去。”
“知道了。”
太宰治对着他露出了一个游刃有余的笑容，踩下刹车。
“晚安哦，离。”
他轻声说道。
离注视着那双鸢色眼眸，那双比月光还要温柔，比霞光还要绚丽，比大海还要深邃的眼瞳。他轻轻地弯起唇角，眉梢也显出几分柔和的神色：“晚安，太宰。”
他走下车，打开门，走上楼，站在卧室边，一直注视着那辆轿车离去，唇角那抹习惯性的笑弧逐渐收敛，最终归于平静。
离看了一眼那硕大的银月，静谧的黑夜无声息地在房间内蔓延。
他抿了一下唇，伸出纤细的手腕，另一只手指甲瞬间变尖变长。
指甲自手腕上划开一道口子，从伤痕处流出鲜红的血液。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玻璃瓶，接住那些血液。装了大概一半的时候，他弯下头，舌尖轻轻地舔舐过那道伤口，在吸血鬼的唾液的作用之下，伤口一点点变浅，直至消失。
离拿出玻璃塞把瓶子盖紧，举起玻璃瓶，玫瑰色的眼瞳一眨不眨地凝视着玻璃瓶内仿佛红酒似的血液。
其实离在和绯樱闲做‘最后的告别’之后，就有这个想法了。他已经达到报复的目的了，一直留着个不定时炸/弹限制他的自由也不是好事，毕竟他也不希望横滨传出吸血鬼传闻把元老院的目光吸引过去。
所以他一次次地默许太宰治过来，也是因为太宰治就相当于他安插的监管者，毕竟，织田作之助的情况从太宰治的态度就可窥见一二了。
啊……一时任性的即兴想法却给自己找了个隐晦的麻烦，现在想起来离就感到后悔，因为自己居然被如此轻易地欺骗而涌出的一种介于羞愤和懊悔的情绪作祟，他居然主动给自己制造出了一个麻烦。说到底，与其说他因为太宰治的欺骗而生气，不如说是因为他发现自己居然这么容易被骗而生气。
早知道就不咬那一口了，虽然是异能者但是那血液的美味程度和歌者的完全没法比，他当时一定是脑抽了。
看太宰治还有闲情逸致跑来找他跳舞，那应该还没向levele靠近。不过总觉得太宰是故意挑在大海边的，离漫无边际地想，大海边，月色之下，或许真的有一点被说对了。
想起海边的夜月时，浮现在脑海中的，也只有那个笑容中掺杂着纯良与狡黠的鸢瞳男人了吧。
只是，由爱生出的疯狂，如果这真的是根植于血液之中的诅咒……离闭了一下眼，将大脑中的思绪驱散，再一次压抑住那胸膛之中缓慢跳动的心脏传来的微弱的涟漪。重新睁开眼时，他的脸上又恢复了一贯以来的习惯性的浅笑。
他将瓶子随手放入斗篷的内衬口袋，往楼下走去，打算给自己泡一杯红茶。
等到了那时候，找个时间，把这个寄给武装侦探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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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岛敦发现，仅一夜之间，离先生的心情又从那突兀的起伏不定回归到了以往的平静，他在心底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他再也不会说离先生的笑容很可怕了，平时经常笑的人不笑的时候才是最可怕的，能直面那样的离先生的除了太宰治也没有谁可以做到了。
是的，中岛敦已经猜到了那一夜让离心情变好的除了太宰治绝无他人，不过这也并不是什么需要专门去推测的答案。早他就已经察觉到了离和太宰治之间那复杂难解的关系，但直觉隐约在向他示警，不要去探查，不要去深究。
“诶，锥生同学居然转到夜间部了吗？”唇角含着一抹浅笑的银发少年注视着面前的少女，“我看锥生同学这几天都没来上课，还以为他生病请假了呢。”
“啊……因为一些原因……”并不擅长撒谎的黑主优姬尴尬地想着说辞，“零他……最近有点生物钟混乱，白天没有精神只有晚上才能清醒……”
“诶？这已经是很严重的症状了吧！不应该去看医生吗？”银发少年及时露出了一副惊吓又略带些许忧虑的表情，低垂下的眼睫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忧郁，“夜间部那样的精英班，学习压力一定很大吧，虽然成绩很重要，但身体健康才是最重要的呢。”
“呃……”黑主优姬脸上的笑容僵硬了，要她面对这样一名美少年真心实意的关切和忧伤撒谎，她的压力真的好大啊！可零的情况也是迫不得已，玖兰学长也答应了会好好地看顾着零的，虽然还是有点不放心，但有玖兰学长在的话，应该……没问题的吧。
“那个……就是医生给的建议啦……要顺其自然，一点点地调整嘛……”黑主优姬绞尽脑汁地编着理由，“零也不愿意落下学习，所以理事长才把零转到夜间部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银发少年眉眼弯弯，露出了温柔的笑容，“不是什么严重的病真是太好了呢。”
直面少年温柔笑容的黑主优姬怀着巨大的愧疚默默地别过了头。
对不起了，森离同学，欺骗你真的非常抱歉！她一定会把你的关心转达给零的！
已经习惯了的中岛敦很有眼色地眼不观心不乱，会挂着笑容骗人的离先生才是他能适应的，而不是之前那个阴晴不定冷着脸的离先生。骗就骗吧能不被离先生骗到的也没几人能做到反正是离先生在骗人他只是个莫得感情的任务工具虎。
“那个……森同学……”
“怎么了吗？黑主同学？”离眨了眨眼，露出一丝疑惑的表情。
“就是……那天舞蹈节……森同学提前离场了……”一边说着，黑主优姬一边在心底默默流泪，玖兰学长让她来问这个问题真的太令人尴尬了，尤其是在她还对着对方的关心撒谎后，“是身体不舒服吗？”
“嗯……让我猜猜，这个问题是玖兰学长让你问的吗？”离对着黑主优姬笑道，“那夜黑主同学在和我跳过舞后，下一支就是和玖兰学长跳的吧。”
“啊是的……”
黑主优姬的脸颊飞起一抹浅红，下一秒立刻欲盖弥彰地说：“其实我只是为了表达对玖兰学长的感谢所以才和学长跳舞的！”
“哦。”离若有所思的点头，“那夜因为我接到了公司打来的紧急电话，有点急事要临时开会讨论，所以我就回到宿舍去开电脑会议了。”
“难道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没有！”黑主优姬立刻拼命摆手，“只是担心森同学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是我想岔了真是不好意思。”
“这样嘛，没有关系的。”离的唇角愈发上扬，愈发显得他的笑容纯净而灿烂，“黑主同学能这么关心我，我真的很开心。来到这所学校后，能认识黑主同学和锥生同学，真是太好了呢。”
黑主优姬瞬间被深深地感动到了，并且也愈发因为自己居然欺骗了一个对她和零如此信任关心的朋友而感到了巨大的愧疚。
站在离身后一米之内的中岛敦沉默地看向了窗外。
完全被耍的团团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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