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穆白离京
自从马武回到了京城之后,便一直留在了王府,一住就是俩个多月,每天除了和穆白俩人朝夕相处之外,就是弘昼时不时会到院里请教问题,如果兴致好了三人便会醉上一场,日子就这么平淡而重复。
弘昼也很享受这样的时光,每日乐此不疲的舞着手里的横刀‘秋叶’,然后就是练轻功‘八步赶蝉’,但是按照穆白的说法是,他练的就是一步赶蝉,离第二步都差的极远。
他也会隔三差五的进宫给皇上请个安,偶尔也会去一趟内务府办差,他这个闲散王爷做的,外人眼中,简直是逍遥自在的不得了,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什么叫做居安思危。
有一天夜里他坐在院子的台阶上,抬头仰望着浩瀚的星空,忽然突发奇想,那个同样穿越的人是不是出了意外,溺水了死了,马车撞了,又或者被拦路的劫匪杀了。
想完这些种种,自己都觉得好笑,怀疑自己是不是思虑过度,得了某种精神上的急病。
除了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之外,他也会想起那个叫孟安安的姑娘,一颦一笑皆在脑海,不知道她回了漕帮后过的怎样,有没有想起自己,又或者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己的样子已经在她心里慢慢淡化,最后彻底的遗忘在记忆中。
天下终究没有不散的筵席,阳春三月的中旬春意盎然,穆白在这一天忽然说要去江湖上走走,弘昼听到后很意外,也很是失落。
马武倒是很淡然,因为自己就是一个江湖人,所以也懂的他的心思。
当天夜里穆白的院子中,俩人对坐在石凳上,沉默良久弘昼才问道:“你是不是教我轻功的那一刻,就有了去江湖看看的想法。”
穆白嗯了一声,点点头。
他缓缓说道:“那时候没开口是因为看你神色有些低落,再说武哥不在京城,我走了怕你觉得孤单,一个人喝酒多无味。”
说完嘿嘿一笑。
“这次准备去哪里?”
穆白有些发呆的望着院子里石砖缝,“山东,之前听闻他最近的消息,就是出现在山东。”
弘昼想起他曾经说起过,那个江湖称号武圣之人五年前曾出现在山东,算时间现在已经过了六年。
“多久能回来?”
“嗯,半年或者一年吧,毕竟山东那么大。”
弘昼仰头望着空中最亮的那个星长呼一口气,然后起身走向了院门。
边走边说道:“今日我已经让府里给你准备了衣服和马匹。”
走到院门口时,回头看了一眼道:“明日就不送你了,你知道我这个人最不喜欢送人了。”
不等穆白回话,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黑夜尽头……
翌日王府的门口,穆白一袭黑色长衫袍,腰扎棕色束带,身背‘湛卢’宝剑外加一个斗笠。
弘昼果然没有来,只有马武一人来送别,上下打量着一番后笑道:“这身新行头是王爷给准备的?”
他苦笑点点头。
马武不在说话,打量了好一会后,上前俩步重重的抱住了他。
久久松开后,穆白也没在说话,转手接过了府里下人手里的马缰绳,不出意外的是一匹黑色的高头大马,毛色黝黑锃亮,有些不安的打着响鼻,崭新的马鞍,一切都是按照弘昼提前吩咐准备好的。
穆白一个漂亮的飞身上马,双手握住了缰绳。
马武看他上了马忽然想起什么,说道:“差点忘了,他还有封信给你。”
说完从怀里拿出一个牛皮纸的信封,上面已经用蜡油封好。
“王爷说那个院子会一直给你留着,还有这信务必让你出了京城一百里之后再看。”
“哈哈,好,知道了。”
接过后策马扬鞭而去。
马武望着他的背影喊道:“一路保重。”也不知道他听没听到。
阳光下一袭黑影在官道上纵横驰骋,微风拂过,身上长衫被带起,看着好生洒脱,好一个仗剑走天涯。
出了京城不知奔袭了多少里,他才缓缓的勒住缰绳,从怀取出了信,打开后看到是一张一万两的银票,还有一张空白的信纸。
低头凝视后,又转头遥望京城的方向好一会,最后才小心把银票收好。
然后又拿着信纸左看看,又看看,对着日头仔细照了照,确定没有一个字后,也一并收好。
此刻忽然明白千言万语化作了这张空白的信纸,思念就是无言胜千言。
至于为什么要出京城百里后才能打开,或许是怕他不接受信中的银票吧。
得友如此,还有何求,想完双脚一磕镫,策马继续前行。
马武送完人后,回到王府看到弘昼一个人躺在书房的摇椅上。
他犹豫了一下,想进去,思索了一翻,又想要转身离去。
正巧弘昼睁开眼睛看见了。
于是问道:“那家伙走了?”
马武转回头咧嘴笑了笑,“走了,他心野的很,在府里住这些日子,估计早都想出去走走了。”
弘昼起来伸了个懒腰,耸了耸肩膀道:“等过些时日,咱们也出京走走,想去极乐寺小住一阵。”
“也好,也有日子没见明慧大师了。”
“上次一别,现在快大半年没见了,不知道他在外游历回来没有?”
马武沉思了一下,“回头我回镖局托人过去打听一下。”
“好。”答应完他忽然好像又想到了什么。
“近几日我夜里运功,无意间隐隐能感觉到有股暖意在内腑里四处游荡,不知是何意。”
马武目光不由一跳,面露喜色道:“恭喜王爷,你的内功根基算是成了,滴水已然汇成小溪,日后必然奔流入大河。”
弘昼望着自己眼前的启蒙老师,心里也是一股说不出莫名的激动,一切的努力终于换得了回报。
……
乾清宫的大殿里,乾隆皇帝正高高的坐在龙椅上,威严的注视着朝堂里文武百官。
此时殿内里气氛甚是严肃,无人喧哗,百官们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自己的一个不小心惹来龙颜的震怒。
殿中央的几个太监,正在忙手忙脚的摆弄着测量秤,一个佩戴三品顶戴的官员在旁小心翼翼的指挥着,一切准备继续后,开始了秤测水袋。
小太监双手缓缓捧着水袋轻轻放下,旁边的官员看仔细后朗声的念出得到的数据。
随着水袋一个个的测量完后,数据一一报出,皇上和百官听的是脸色愈发惨白,心里抑制不住的震惊。
等十二个水袋全都测量完毕后,乾隆在龙椅上已经坐不住了,面容惨淡的缓缓走下御台。
来到这些水袋前不甘心的反复翻查看,最后确认了无误后,他才步履维艰的回到龙椅,上御台前腿一软差点摔倒,这可吓坏了旁边的太监总管李玉,赶忙上前来搀扶,乾隆看了一眼便默默的推开了,此刻他的心仿佛是一块重重的石头,已经深深的沉入了水底。
乾隆二年他登基后第一次正式秤验黄河水,得到的预测结果是今年即将是天灾大年。
黄河之水发源于青海流经陕甘东流入河南,上游河流中淤积大量泥沙,碰到雨季水量大幅增多后河面暴涨,下游河堤一旦被冲塌决口,就是天大的灾情,到时数以百万计的百姓都会生灵涂炭流离失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