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番外（完）
梁嘉树二十二岁生日这天, 请了假。
但很不幸的是前一晚值夜班，抢救病人，忙到交接, 脸上有淡淡的倦色。
脑子里还在复盘, 思考着是不是在哪个节点老师做出不一样的选择，病人就不会死。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眼睁睁看病人死去。
第一次目睹这种事，曾让他沮丧伤感过一段时间。有女同学甚至大哭起来, 老师开导他们，要学会把死亡当作另一个未知的开端, 而不是当下的结束。他们能做的, 只有尽力而为。
梁嘉树不觉得自己现在就对死亡麻木了，反而是更清醒。
回到家后，周天已经把新闻看了个遍，她从沙发上一跃，跑到梁嘉树跟前欢呼：
“恭喜你, 宝贝，你今天二十二岁啦！终于可以娶到我了！”
梁嘉树被她抱着, 却不觉把手臂举高, 笑着说：“没换衣服，我马上洗澡。”
他洗澡的时候，周天进来了，和他一起站在蓬蓬头下。
她很细致地给梁嘉树清洁身体，洗着洗着, 两人像藤蔓一样纠缠了会儿。
梁嘉树出来后，换好衣服，他看着她检查出门要带的所有证件。很快，梁嘉树拿出个丝绒礼盒, 有点腼腆地走向周天，单膝一跪，说：“你愿意嫁给我吗？”
没有多余的情话，直奔主题。
周天转身，先是一怔，立刻捂嘴笑，这人，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创意嘛，一句肉麻的话都没有。
她骄傲地一扬下颌，像女王俯瞰她的骑士，说：
“行吧，虽然潦草了点，我答应你好了。”
那是一枚很大很亮的钻戒，熠熠生辉，璀璨明净。
周天傲娇地伸出手，让梁嘉树给自己戴戒指。
他脸上还是那种略带腼腆的神情：“我记得，你说最不喜欢当众求婚很浮夸的感觉，家里没别人，就你跟我，是不是仪式感又太弱了些？”
话音刚落，周天柔软的嘴唇便贴了上来，两人接了一个漫长而缱绻的吻。
“不，其实我很喜欢，我是说，就我们两个人
的感觉，我不需要观众，也不需要通过别人的掌声才会觉得感动，只要是你就好了。”她声音甜的发腻，无比快乐。
带好证件，两人一起去了民政局。
人不算多，周天一直紧紧依偎在他身边，流程走完，她拿着鲜红的结婚证，突然觉得不可思议：
她是梁嘉树的妻子了？
眼前年轻的男人，那个记忆中高高瘦瘦略显单薄苍白的少年，已经是她的丈夫了。
周天觉得一切都很奇妙，心里有种轻盈的充实感。
“梁先生，以后请多多指教。”周天调皮地朝他鞠了鞠身，跟梁嘉树握手，一只不够，她很快把另一只也覆上去，两只手握着梁嘉树的一只手。
梁嘉树眉眼舒展，他很认真回道：“彼此彼此，梁太太。”
暮春的黄昏很美，云霞灿灿，头顶天空是一种单薄却干净的蓝。两人在天台吹风，看远方的云，还有云下的车水马龙。
周天坐在台子上，温暖的风，不断卷起她蓬松的长发。
空气中有蔷薇细细的香气。
梁嘉树站在她腿间，周天一直在那晃荡腿，她时不时摸一摸他的脸，让他看从血色夕阳下飞过的鸟影。
余晖下，梁嘉树的脸好像也燃起了火烧云。
“你还记得，我们以前在附中实验楼那次吗？比现在要晚一点。”周天冷不丁地问他。
“记得，有人说她要来北京。”
“你说你也要来北京的，是因为我吗？”周天眼睛闪闪发光，“是因为我，对吧？”
梁嘉树似笑非笑：“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不是，我本来就打算在北京念书，但听你那么说，我当时特别高兴，所以就暗示了你。”
周天满脸疑惑：“暗示我？”
“暗示你，我们还会去同一个地方。”
周天“嘁”了声：“去北京的人这么多，在同一个地方又怎么样？”
梁嘉树说：“不一样的，我那时只跟我喜欢的女孩子说自己未来的打算，我说我喜欢学校，也是因为学校里有你。”
周天抿着嘴笑：“其实，我早就征
服你了对吧？你先喜欢上我的。”
这个也要争一争，梁嘉树知道他的夫人争强好胜，非常配合地说道：“是，我先喜欢上你的，一直都那么喜欢你。”
这些事，其实她早在一遍又一遍的回忆中找到端倪，悸动的青春，暗涌的情愫，还有那个美丽的夜晚天幕呈现出一种让人难忘的颜色。
就像此刻的天空，颜色依旧美丽。
周天知道，不是天空本身令人难忘，而是她和那个爱慕的少年曾经共处过那么一刻，他在她身边，因此天空格外美丽。
现在，他也依旧在她身边，她可以收起她所有的锐利戒备，安心地在暮春的风里低下头，和梁嘉树接吻。
世界变化无常，但她的少年没有改变。
夕阳像兜散的金光，将两人包裹。
没有比这更好的结局。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到这里就真正结束了，谢谢大家。
专栏新开了一本预收，《见春天》，如果感兴趣可以收藏，下本也许会先写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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