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合照
发完消息之后，喻恩心情好了不少，心里一直压着的大石头，好像彻底沉了下去，或许是想通了，也或许是她知道自己放不下，不想再想了。
进入十一月，天气越来越冷，申渝所属南方，湿冷又多雨，冷风席卷落叶飘下，像是在宣告即将入冬。
喻恩在家休息的这两天，也在看书复习，关于学校的一些消息，还有考试考场的位置，许清影都会发消息告诉她。
等到考试那天，她身体已经差不多恢复，正常回了学校考试，因为是按着上次成绩排的考场号，所以她被分到了九号考场，和许俊泽在的一号考场距离甚远。
上午考完试，喻恩照常和许清影一起去食堂吃午饭，撞见了顾宇轩和程熠，没见到许俊泽。
四个人坐一桌一起吃饭。
顾宇轩刚坐下就感叹了句：“阿泽也是真的拼，考试这两天，连午饭时间也不肯放过。”
听见许俊泽的名字，喻恩心跳了一下，她期待顾宇轩继续说下去，可是就这么没了后续。
而后，她鼓起勇气缓缓抬眼，故作随口问：“他怎么了？”
“准备竞赛呗，考完试又去刷题了。”顾宇轩解释的很随意，说完他低头扒拉了一口饭。
许清影见到顾宇轩说的不清不楚，重新告诉喻恩：“十一月下旬阿泽就要去参加决赛了，他这段时间都是这个状态，基本不来食堂，休息时间什么的都在教室刷题。”
听见这话，喻恩突然想起和许俊泽一起去参加作文竞赛那天，她见到他一脸困倦的模样，猜测他应该是熬夜刷题了，果然真的是这样。
在别人眼中，他是天之骄子，是那种不需要付出太多努力就可以成功的人，第一名对他来说，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包括她自己一开始也是这么认为。
可是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在他光鲜亮丽的外表背后，是不为人知的努力付出，谁也不知道他坚持了多少个日夜瞬间，写了多少张试卷，用空了多少支水笔才能得到自己所想要的。
喻恩低下头，在心里感叹：
十八岁的他，炽热鲜活，真的是温柔又坚定的存在。
未来漫长的岁月里，她再遇见的其他人，大概都不过尔尔了吧。
旁边的许清影和喻恩解释完后，转而拍了一下顾宇轩：“你待会儿记得带一份饭回去给阿泽啊。”
顾宇轩点了两下头：“放心吧，还能忘了不成。”
许清影嫌弃地瞥了他一眼：“还真有可能。”
喻恩回过神，久违地见到两人又吵了起来。
程熠不再掺和两人，转而看着她问了句：“喻恩，你身体好点了吧？”
喻恩看着他，轻轻点了下头：“嗯，好多了。”
回完话，喻恩低头继续吃饭，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里的错觉，她莫名有点想回避程熠。
下午考完试后，喻志辉来接喻恩去艺考班，她这几天生病都没去上课，要抓紧把课程补回来，也是在周末那天，艺考的集训通知下来了，从七号开始为期一个月。
周曼文给喻恩的班主任打电话说了集训的事，赵嵩华周一要去其他学校交流学习，他让喻恩先去艺考班上课，周二再回学校办理离校证明，他会和其他老师说明情况。
周二那天正好是立冬，天气说不上特别好，纵然不再下雨，有了微弱的阳光，空气中也带着潮湿的冷意。
喻恩和艺考班请了一整天的假，她早早起床洗漱，去巷口买了两份早餐，其中有许清影最爱吃的肉松饭团，之后坐公交车去了学校。
到学校的时候，天还没有完全亮，但是高三教学楼不少教室都已经亮起了灯，高考时间一天天逼近，大家也不像刚开学时那么松懈。
喻恩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再次停下了脚，不过这次她没有犹豫太久，很快就决定走东楼梯上去。
在路过九班时，她洋装不经意地往九班教室里看了一眼，在第三列最后一桌捕捉到了许俊泽的身影。
男生坐在座位上，微微弓着身子，双眸盯着桌面上的卷子，右手拿着笔在做题。
他的神色看起来有些疲惫，没多久就轻轻打了个哈欠，但他也只是抬起手，用大拇指揉了揉太阳穴，然后又拿起笔继续做题。
不同于以往的漫不经心，男生的目光里全是专注和认真。
因为来的人越来越多，喻恩没看太久就收回了视线，往自己班的方向走去。
六班也来了不少同学，喻恩走近教室的时候，有几位同学都小声地和她打了招呼，但这回莫琳只是看了她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喻恩一直很疑惑，自己究竟是做了什么，会让莫琳对她态度有如此转变，她想不通，无奈地走到座位坐下。
没多久，许清影也到了教室，喻恩把买来的早餐拿给她，她不舍地抱住喻恩：“呜呜呜，宝贝，你是不是最后一次给我带早餐了。”
喻恩被她逗笑：“怎么会，考完试我就回来啦。”
许清影想想也是：“那这几个月，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哦，要是你有什么事想找我就给我发消息，我保证秒回你。”
喻恩笑笑点头：“好，有空的话我就出来找你玩。”
许清影吃早餐的时候，把月考成绩的排名表拿给喻恩看，昨天成绩就排出来了，不过喻恩没来学校。
虽然许清影发消息告诉她了，但她总归没有亲眼目睹。
喻恩扫了一眼成绩单，视线慢慢往下挪，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许清影嘴里嚼着饭团，含糊不清道：“喻喻，你这次真的进步好多，语文一直稳定不说，化学也提高了30分，语文老师昨天又夸你了呢，还把你的作文当成范文，复印下来发给大家。”
这次月考，喻恩总分550，化学比上次刚好及格多了三十分，班级排名21，年级排名也挤进了前两百名。
喻恩看着排名表上自己的成绩，眼睛微微弯了弯，她这次的成绩大部分都归功于许俊泽。
化学这方面，他真的帮了她不少，提高三十分，这是她以前从来没有达到过的。
“化学能提高，还得多谢谢你，”喻恩看着许清影，嘴里“你弟”两个字还没说出来，她就停顿了几秒，改口道，“许俊泽。”
许清影没在意那个小细节，赞同地点点头：“的确，看来阿泽教你教的还不错，而且他自己考的也很好，这次他的总分730，依旧是年纪第一呢。”
喻恩微微睁大了眼，不过神色没太惊讶。
他在准备化学竞赛和作文竞赛的同时，不仅保持了年纪第一的位置，总分还提高了十分。
他似乎不管处于什么环境下，都会把自己选择的事情做到极致。如果是这样，那她这点努力还不足以追上他。
喻恩如是想着，缓缓收回了思绪，然后找许清影要昨天老师讲过的试卷，把自己试卷的错题改过，又重新做了一遍。
许清影被喻恩这波操作给惊到，上一秒还在慢悠悠地说着话，下一秒就开始做题，她都想叫喻恩“拼命三娘”了。
那天上午，作文竞赛的获奖名单出来了，思源有二十来个学生拿了二三等奖，获得一等奖的同学不过三四个，其中就包括喻恩。
杨丽虹把喻恩叫到办公室，当着其他老师的面夸了好一阵。
化学老师在旁边也夸了喻恩这次考试进步大，还让她准备艺考的时候，也不要忘记复习文化课。
喻恩笑笑应了声“好”，而后低下了头，悄悄瞥了眼杨丽虹桌上的获奖名单，她看见了许俊泽的名字也在其中。
作文竞赛的证书在中午送到了学校，趁着午休时间人比较少，各个年级的语文组长通知获奖学生到德艺楼拍照。
喻恩和许清影打过招呼后，火速赶去德艺楼门口，她到的时候，看见许俊泽已经来了，而后她又放慢了脚步，故作淡然地向他走过去。
许俊泽身边没什么人，很快注意到了喻恩，等她走近的时候，他漫不经心地说了句：“来了。”
喻恩走到他面前停下，心收紧一瞬，扯着唇角“嗯”了声。
许俊泽看着她，抬手摸了摸后脖颈，嗓音清冽平静：“恭喜你，拿了一等奖。”
喻恩笑了笑：“你也是。”
“听我姐说，你之后要去集训了是吧？”许俊泽神色慵懒又漫不经心，看不出什么情绪。
喻恩点点头，想了想又说：“今天回来拿离校证明。”
许俊泽一副了然的模样，正准备说些什么时候，拍照的摄影师在旁边开始催促，打断了他。
“快快快，别站在那了，过来拍照。”
两人后来都没有再说什么，一同走到拍照的位置，和其他获奖的同学站到了一起。
摄影师大致看了同学们一眼，安排说：“排成两排，女生站前面，高一点的男生站后一排。”
同学们按着摄影师说的站成了两排，喻恩身高165左右，不高不矮，站在中间偏一点的位置。
摄影师在调相机参数的时候，喻恩稍微偏了一下头，悄悄往后排看了一眼，许俊泽就站在她斜对面的位置。
稀薄的阳光倾洒落下，男生身上像是染上了浅浅的光，肆意而鲜活。
曾经她的世界里，只有顺其自然，得过且过这个词，可是某一天，一束光的出现，照亮了她平凡的岁月，意气风发的少年，眼里有光明磊落的赤枕和温柔，拥有岁月无法抹平的坚定。
他就这么一点一点地走进她的心里，让她那高高筑起的城墙裂开了缝隙。
他站在光里，同样照亮了她。
自此，有个声音一直在她心里魂牵梦绕，告诉她：
不计结果，义无反顾地向他奔去。
没几分钟，摄影师调好了参数，告诉大家准备开始拍照。喻恩也回过神，摆正身姿看着镜头，嘴角稍稍扬起一抹微笑。
拍完大合照和个人照，同学们逐渐散去，喻恩心里滋生起一种很强烈的情绪，她无声地做了个深呼吸，鼓起勇气，叫住了正准备离开的许俊泽。
“许俊泽。”
这是她第一次喊他的名字，声音不大，听起来软软的。
许俊泽没走两步，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去，眼神平静，带着询问。
喻恩看着他，一字一句透着微不可察的认真：“竞赛加油。”
许俊泽挑了挑眉，轻轻牵起唇角：“你也是，艺考加油。”
隐没在云层里的阳光，在这一刻悄悄露出了光芒。喻恩看着许俊泽散漫离去的背影，眼里一点一点染上了光。
鲜衣怒马少年时，本该且行且歌且从容。【1】
许俊泽，祝你所想所愿，皆能如期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