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酿酒
翌日，“哈”青辰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一出房门就看到丫鬟小厮忙里忙出地抬着架子和坛子。
咦，那不是酒坛吗？隔着不远，青辰都能闻着坛子里飘出的淡淡酒香，魔君昨日不是说他不喜酒，焚天山巅无酒，今日这是？
逮了个黄衣婢女问道：“这酒哪里来的？”
黄衣婢女恭敬地答道：“仙子，这是兰右使派人送来的，现下女婢们正搬往酒窖去。”
“哦？魔君不喜酒，他这般自作主张不怕被打吗？”
黄衣婢女轻笑道：“六净殿是魔君大人府邸，这事自是他老人家许可的，至于为何这般安排，奴婢们也不知晓其中原因。”
青辰摸了摸脑袋，也没有想通其中缘由，大概或许是兰灭喜酒，特意搬了这么多美酒佳酿，如此甚好，来焚天炼狱这么些日子滴酒未沾，现下也有些犯酒瘾了，今日被这酒香勾的骨头都有些酥了，她今日算是占了兰灭便宜，相信他也不是什么吝啬之人，向他讨几坛子酒喝应当没有问题。
青辰随着丫鬟们来到酒窖，架子已经摆好，青辰用鼻子挨个嗅了嗅，眼睛都放光了。
十荀酒、桃花醉、米季酒,且这一地窖的酒香味醇厚，大多是上千年的佳酿，不得不说兰灭挺有本事，这么些好酒佳酿也不知哪里搜刮来的。
看完酒窖，青辰抬脚刚出来就碰上兰灭，依旧笑的风流，一把折扇在手，似笑非笑望着青辰。
“你这眼光看我，作甚？”青辰也直勾勾盯着他。
兰灭走进，围着青辰来来回回转了三圈，摇摇头，又将青辰上下打量了一番，意味深长笑道：“竟不知仙子如此爱酒。”
“你如何而知？”青辰有些莫名其妙。
“从这而知”兰灭指了指青辰身后的酒窖，又望了望搬酒的丫鬟小厮。
“啊？”青辰恍然大悟道“是啊，我循着酒香就过来了，还望兰右使可怜可怜，施舍小仙几坛子好酒。”
“哈哈哈”兰灭笑道，将一张风流倜傥的脸掩在纸扇下，打趣道：“几坛子酒算什么，只要仙子想要，就算是天上星，海中珠，也是可以的。”
听出了他的打趣，青辰还是难免红了脸颊说道：“天上星海中珠就算了，几坛子酒，就多谢右使大人了。”
“仙子，客气”说着就拉着青辰往六净殿走。
话本子讲男女有别，再加上来来往往的丫鬟小厮们纷纷侧目用余光打量两人，纵使青辰做了上万年的仙也不讲究这些细枝末节，还是被他拽的有些不好意思。
“右使，快些放手”青辰于一坦荡大路挣开了兰灭那厮的手。
“怎么”兰灭转头问道，还不忘朝路过的丫鬟抛媚眼，“仙子可是害羞了？”
“自然不是害羞，只是你我不熟，不至于如此亲密，携手而行。”青辰说完，抬腿跨过他，头也不回地往前走着。
兰灭听完摇着纸扇一路小跑跟在后面嬉皮笑脸说道：“一回生，二回熟，多牵两次就熟了。”
闻言，青辰被他这话语雷地有些发愣，停住脚步回头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评头论足道：“轻佻之语张口就来，寻常一件事都能被你做成风花雪月，不愧是魔界一枝花，一张鲜花一般的脸比城墙还厚，你要是上天庭当月老，绝没有才子追不上佳人的苦情戏，小仙委实佩服。”
听出了话里话外的调侃与讥讽，兰灭也不生气继续笑着说道：“仙子过奖，魔界一枝花我可担当不起”
“右使，莫谦虚”青辰回怼道，“你花名在外，妻妾成群，儿孙绕膝，我早已耳闻。”
“你你”兰灭捏了捏纸扇几乎暴走，居然讽刺他莺莺燕燕再多也无真心者相守，也无儿孙绕膝之乐，但是你了半天也没有想出该如何回怼，一口气卡在胸中郁闷不已。
青辰见他吃了闷亏，来了挑逗之心也学着他结巴道：“我我我什么？”
一路，两人谁也不让谁，转眼就到了步行到了六净殿。
兰灭一路费了些口舌，委实有些气闷，心想要不是看她生的美惹人怜，真想拔了那聒噪的舌头。
这丫头也不知被天上哪个神仙护地如此不谙世事，丝毫不知魔心险恶，就不怕惹恼了他一掌就将她就地打地魂飞魄散吗？
青辰走在前头，自是没有瞧见兰灭那副嘴上输下阵来吃瘪的表情，一路走得甚是畅快。
午饭时分，多添了兰灭一双碗筷，桌上还多了一壶酒。
厨娘准备了辣茄子、剁椒鱼头、水煮肉片、水晶虾仁、丝瓜肉丝汤，还有一些青辰叫不出名字的菜肴，一桌子菜红艳艳的，青辰看着着实胃口大开。
兰灭看着一桌子热火朝天的辣菜，皱了皱眉道：“你不想留我喝酒就直说，用不着这么隐晦地赶人。”
“慢走，不送”炎陌绝淡淡地说道，说完准备给自己盛一碗热腾腾的丝瓜汤。
青辰见状赶紧狗腿无比地先将汤盛上，毕恭毕敬地端给魔君。
炎陌绝面无表情地接过那碗丝瓜汤，自顾自地喝着，没有理会兰灭。
面对一桌子合心意的饭菜，青辰心情大好，完全没有听到兰灭的抱怨，就算听到了也不听不明白，她本就是慧根级差的仙，弯弯绕绕的话她听不明白，她更是懒仙，更不会费心思去揣测。
兰灭刚刚在青辰处本就受了气，现下饭也吃不下，自顾自地喝起闷酒，还时不时拿眼光将对面两人左右打量了一番，这两人莫不是串通好了气他？
“味道如何？”炎陌绝问道。
“啊？”青辰抬头，对上炎陌绝询问的视线，一口气吞了嘴里的辣茄子，又替自己斟了一杯薄酒，一口饮下，畅快道，“甚好，甚好。”
“美食、美酒、美人，自然甚好”兰灭阴阳怪气道。
“吃你的酒，少说话”炎陌绝冷声道。
“是是是，我闭嘴”兰灭端起酒杯，对着魔君做了个敬酒的姿势，然后一饮而下。
卸磨杀驴也没他这么快，兰灭愤愤不平地想着，昨夜他收到传声筒，还以为天界要攻进焚天炼狱了，结果传声筒清冷的声音传出：兰芝殿收藏的酒，我全要了，明日一早，搬上焚天，不许私藏。对了，蓬莱仙岛梨花开的正盛，一并带来。
兰灭听完内心无比崩溃，全部都要，还不许私藏，他千辛万苦三界寻来的佳酿就这么被魔君敲竹杠了，杀人越货的强盗也好歹留一身衣裳啊，世风日下，魔心不古。
左思右想，终是想明白了此番劫难，因着寒玉石的缘故，青辰不得不留在焚天山巅，这件事算略使了计谋，行为有些小人，怪不得那日魔君对着他那么笑毛骨损然，居然在这等着，可惜打又打不过，只能打碎牙齿和血吞。
午饭后，乘着阳光正好，魔君倚在槐树下看经书，兰灭和青辰在院子里处理带回来的梨花准备酿酒。
梨花也是兰灭大半夜跑去蓬莱仙岛偷的，也不知魔君要多少，兰灭寻了棵年龄最大花朵开的最盛的梨树连根拔起，大半夜扛着就从蓬莱仙岛驾云回了焚天炼狱。
是也，青辰看到院中那颗万年梨花树甚为吃惊，这不是蓬莱仙岛寿仙翁那老头家的万年梨花树么。寻常梨花白色花瓣黄色花蕊，只有蓬莱仙岛的梨花通生雪白如肌，传说酿出的酒甘甜清冽，酒烈醇厚。蓬莱仙岛梨花终年不败，堪比人间仙境，美不胜收。慕白那么好性子的人也没能在寿仙翁处讨到一朵梨花，青辰左思右想也没明白寿仙翁那老头何时与魔界右使关系如此要好了。
思及如此，青辰想着一定要与右使大人搞好关系，等慕白生辰时让他再去蓬莱仙岛讨一棵梨树送与慕白作生辰礼物。
“右使大人与蓬莱仙岛那老头关系挺好？”青辰望了望身下的梨花树。
“不怎么好”兰灭轻声道。
“那你这？”青辰指了指那棵开的正盛的梨树。
“偷的。”
“你不怕被蓬莱岛主追着你打吗？他爱惜岛上的梨花树在天界可是出了名的。”
“不怕，他又打不过我，再说就算我打不过，他那身板也跑不过我。”兰灭笑道，顺手摘了朵梨花放在鼻尖嗅了嗅，笑得甚是猖狂。
青辰：。
魔界的作风青辰在天界早有耳闻，看兰灭这欺男霸女强取豪夺不可一世的模样，想必蓬莱岛主现今气的胡子都能上天了吧。
“你可真是强盗。”青辰评价道。
“你才知道，焚天山巅模样俊俏的丫鬟可都是我抢来送魔君的，现今却没有一个人想走，你焉知这棵梨树不想被我抢，我觉着它十分乐意被作成佳酿。”
“算了，我说不过你。”说道这里，青辰来了兴趣，压低声音凑到兰灭跟前问道：“那些你抢来的姑娘我也能分辨，确实个个水灵，魔君怎么把她们当丫鬟使？”
“焚天山巅不养闲人，她们不愿意走，只能当丫鬟干点力所能及的事了，她们太闲会被魔君嫌弃的。”兰灭说道，顺手将梨花小心放在簸箕里摊开晾晒。
“那些娇美人不是你抢回焚天给他当夫人的吗？”青城小声问道，也在一旁帮忙没有抬眼看兰灭。
“本是这么打算的，但那些美人没一个有本事爬上魔君的床。”
“你怎么知道？你半夜还去听墙角？”青辰逗笑道，顺手将手中的梨花砸向兰灭，那雪白的梨花不偏不倚顺着兰灭微敞的衣领滑进内衫。
“不好意思，砸偏了”。青辰手疾眼快地将那朵梨花从兰灭衣襟里捞出来。
兰灭：。
远处，魔君一双浅淡的灰眸透过那卷佛经将两人嬉闹的场景看得一清二楚，不自觉地将经书捏出了一个褶子。
炎陌绝起身将经书捏在手中走向两人问道：“什么事这么好笑。”
感觉到一股凌冽之气，兰灭不明所以地站起身答道：“说我给你抢回来的美人怎么没有一个爬你的床。”
“最近挺闲？看来今日焚天的政务也不是很多。”炎陌绝笑道。
又是这种毛骨损然的笑，兰灭看着直打哆嗦，撒丫子跑着说道“才想起昨日的公文还没批好，就先回府了，魔尊大人不送。”
跑到院门口又将脑袋探出来，冲着正在晒梨花的青辰喊道：“酒酿好了给我留一壶，美人再见。”
说完，一溜烟跑了。
“右使大人真是劳累。”青辰望着那红影感叹道。
“我看他挺闲”炎陌绝说着蹲下来帮青辰挑拨着簸箕上的梨花花瓣，他的手指雪白如玉，指骨分明，刚劲有力，与雪白的梨花花瓣绞在一处，甚是好看。
“我来晒。”青辰觉得有些惶恐，魔界之君蹲下来与自己一同晒花，有些怪异，就好比天君轩辕驰烨不是手持公文册子，而是在晒花，甚是奇怪。
“闲来无事，无妨。”炎陌绝清冷说道。
路过的丫鬟们看到两人纷纷侧目，不时交头接耳，也不知在窃窃私语什么。
傍晚时分，两人终是将那棵梨花树打理出来，簸箕里的梨花花瓣也晒干了水分，青辰取了酒坛将白酒与梨花一同灌入封口，统共做了六坛子梨花白，将六个坛子全数埋在六净殿那棵老槐树下，只等三月后开坛畅饮。
青辰来到小厨房向掌勺甘大娘请教厨艺，魔君晚饭没什么胃口，青辰准备熬一碗胡辣汤给他送去。
掌勺甘大娘见过青辰几面，被她的容貌惊艳，再加上今日魔君吩咐做些辛辣的食物，她本就有颗七巧玲珑心，心里明镜似得，就觉得这个美人与以前那些是不同的，对待青辰十分恭敬。
“大娘，这个胡辣汤怎么做？”
“仙子晚饭没吃饱吗？”大娘笑的一脸和蔼问道，“想吃什么吩咐就行了，哪能让你亲自跑小厨房。”
“不是，魔君晚饭吃的少，想做碗胡辣汤给他开开胃。”
甘大娘闻言一愣，随即笑道：“仙子有所不知，魔君大人不喜辣。”
“是吗？”青辰想着，好像这两日饭桌上稍微辛辣的食物，魔君是没有夹筷的，难怪前日夹给他的那块辣茄子他不吃。
“那魔君喜欢什么？”青辰问道。
“清淡即可，魔君喜爱莲子羹。”甘大娘笑着说道。
“那就莲子羹，有劳大娘了。”
在小厨房倒腾了半个时辰，看着炉火上色香味俱全的莲子羹，青辰甚是欣慰。
拍了拍手升了个懒腰，觉得有些困倦了，吩咐道：“大娘，我有些困了，这莲子羹熬好了你给魔君送去吧。”
“这”甘大娘一时无语，刚来焚天山巅的美人也是极尽手段讨好魔君，怎么这个美人做事做一半还不留名，这又是什么招数？甘大娘好心提醒道：“仙子辛苦熬制的，自己送去，更好些。”
青辰抓了抓脑袋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送要好些，她亲自去送味道更好些？为何？可她实在有些困倦了，打了个哈欠说道：“不行呀，太困了，帮帮忙吧，大娘。”
见美人撒娇，甘大娘也没能抵得住那一声酥人入骨的“大娘”，满口答应道：“好、好”
甘大娘一路小心翼翼地端着莲子羹，生怕洒了一星半点，行至魔君房前，轻轻抠门说道：“魔君大人，小厨房熬了莲子羹。”
屋内慵懒的声音传来：“不要，送回去。”
甘大娘愣了愣早已习以为常这种冷淡疏离，小声回复道：“仙子怕大人夜晚饿，特意熬的。”
半响没有听到屋内有些回复，甘大娘也不敢打扰，想着青辰仙子纵然美得不可方物，还是没能入得了魔君的眼，只是可惜了那一份心意，要是知道魔君不肯尝一口应当会伤心欲绝吧，正欲告退转身而走。
门开了。
“给我吧”炎陌绝一声白色寝衣，没有束发，黑色如墨的发随意地披着，慵懒又清绝，霞光洒在他白皙的脸颊，棱角分明。
“是”甘大娘一时看的发愣，心想怪不得那些美人不愿离开焚天山巅，如此清绝的魔君，哪个美人不心动。
炎陌绝一张脸清冷浅淡，看不出表情，接过那碗莲子羹转身就进了卧室。
甘大娘弯身行礼，望着紧闭的梨花木门发愣。
果然，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