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红衣男子救人
最近没有仙家升迁罢黜，紫宸殿政务减半，紫府星君难得清闲，一清闲就往百花苑晃悠，但他从来不空手去蹭饭，今儿拿株仙草明儿抱朵珍花，权当带过去给青辰种种让她打发时间。
青辰的园子本不小，在他接连拜访一月后花堆满了院子，压根儿打理不过来。
还好慕白也巴巴往百花苑跑，算是个能抓来干苦力的。
青辰不禁感叹：要是让天界的女仙知道这两位谪仙在她院子里扛着锄头除草，不知道要惹多少佳人落泪。
凡间都有归宁一说，但书画出嫁后再未回过百花苑，青辰也不敢善自去找她，怕会遇到轩辕苍莫徒添尴尬。
不得不感叹：嫁出去的人，泼出去的水。
她的房间青辰还是留着，屋中摆设也未动半分，房间打扫的干干净净，只盼她空闲回来好住。
这一月，忙着照料师兄送来的花花草草，青辰也没多少空闲，人一忙起来就不会去胡思乱想。
于是，青辰能想起轩辕苍莫的时间,甚少。
本以为那颗心就此安静下去，本以为那份情就此淡下去。
但暴风雨都是在平静的夜晚突然降落。
当夜，月亮挂在秋千上，又大又圆。青辰正准备脱衣上榻歇息，屋中闯进一人，满身酒气。
来人正是轩辕苍莫。
青辰大惊失色，脱到一半的手在腰间愣了愣，他背着夜色立在门口一动不动，脸色苍白无力，眼睛里全是血丝，整个人看起来疲惫又悲凉。
虽然两人中间隔了一张桌子，但青辰还是闻到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酒味。
他盯着她一步一步向她走近，脚步虚浮但异常坚定。
深更半夜，青辰没想到他会到访，脑袋里盘算了一番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
“太子殿下可是喝醉了，走错了府邸？”青辰疑惑地望着他。
闻言，他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不说。
“需要小仙送殿下回去吗？”青辰继续问道。
谁知她一说完这句话，轩辕苍莫一把将她拽进怀里牢牢圈住。
他竟哭的像个孩子：“天宫上下都言你爱我，但他们可知我也爱你。”
闻言，青辰竟一时忘记了挣开那个怀抱，正常情况下应该推开他再踹上一脚，最后再骂上一句登徒浪子。
但她没有，不知是太瞌睡了反映迟钝还是被他的话惊吓到了。
压抑心底的情绪像雨过春笋般冒出来，青辰小声问道：“殿下，可看清了，我是谁？”
“你是谁，你是我的画儿啊。”
呵，青辰苦笑：“殿下果真醉的不清。”
“我没醉”他松开她，抓着她的双肩大吼道。
青辰看着他有些涣散的双瞳，不想与一个醉鬼计较，随声附和道：“你没醉，我醉了，行了吧，天色已晚，我先送殿下回去吧，免得书画担心。”
“不要，我不要回去，我要陪着我的画儿。”他再次将身子靠过来，他身量比青辰高一个头，此时全身压过来，两人顺势双双倒在床榻上。
“哎，你起来，别装死。”青辰拍着他的后背企图唤醒他。
“画儿，画儿”身上的人喃喃自语道。
“起来”
“画儿”
青辰叹了口气，右脚用力，将他从身上踹下来，许是太用力，轩辕苍莫在榻上滚了一圈后脑袋撞在床头上“咚”地一声响。
他闷哼一声，眯着眼“画儿画儿”叫着。
莫不是真醉了？
青辰拉过一旁的被子盖在他的胸口，还是没忍心将人撵出去。
熄了烛火，青辰关门去了隔壁房间睡觉，却是一夜无眠。
她还是没有完全放下轩辕苍莫，两人一墙之隔却像隔着万水千山。
翌日，轩辕苍寞从榻上坐起身来，望了望屋内摆设，屋子里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瓷器瓶，瓶子里插满了各色鲜花，花香迷人。
他将盖子自己身上的被子贪念地闻了闻，轻轻一笑，那双眸子熠熠生光。
回想起昨夜的片段，虽然零碎但是他能拼凑出轮廓。
推门而出，就看到青辰拿剪刀在院子里修剪花枝，她将袖子挽过手腕，白皙如玉的半截手臂漏在外面，让人挪不开视线。
闻声，青辰回过头望了他一眼，又转过身继续着手中的活计。
不是她不想说话，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他们之间好像真的无话可说。
轩辕苍莫走近，猛地抓住她修剪枝丫的手，情绪有些激动道：“昨日我去喝涂山狐王孙儿的满月酒，你可知道那狐狸是怎么说你的。”
闲杂人等爱怎么说就怎么说，经过“小像”事件，她的名声在榆英公主的推波助澜下恐怕早就声名狼藉了，她表示自己一点也不好奇也不想知道。
青辰默不作声，心中思绪难平。
“他说，论狐媚，当是仙界的青辰仙子，一颦一笑，媚从骨出，身上奇香，天下无双。”他直楞楞盯着青辰，一双眸子深不见底。
青辰也不怯，甩开他的手说道：“殿下，想说什么？”
“你是画儿，与我在九浊大泽的是你。”
他没有询问，而是直抒胸臆。
青辰有些慌，她答应了书画不会告诉他，但他太聪明自己发现了蛛丝马迹，青辰在心里早已将涂山那只老狐狸骂了八百遍。
她保持着镇定轻笑道：“小仙听不懂殿下在说什么。”
“你还要骗我吗？”他依依不饶道。
在青辰看来，他来质问她毫无道理。
青辰反问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是，那我从头到尾就爱错了人；不是，我爱的还是你。”
“殿下我在回天宫之前就和你说的十分清楚，我不会和你在一起，我和你早就断了。”青辰顿了顿继续说道：“你这样对书画很残忍，毕竟她圆了你的妄想，在我身上得不到的妄想。”
爱，真是可笑。
爱又怎样，他们是不同道路的人，永远不会有交点，况且很多事早已回不了头了。
倘若凡尘那一世轩辕苍莫不逼得她那么绝望，她或许能接受他的身份，他的一切，可就是经历过独守空房，国破家亡，她才更加清醒地明白自己要什么样的姻缘，要什么样的人。
况且，书画如此爱她。
他怎么能说他爱她呢？
一根红线只两个线头，一段姻缘只系两人，一场天地只两人叩拜，再分不出多的了。
青辰惨淡一笑：“殿下说爱我，我心里却一点高兴不起来，可如今你已娶了书画，就该好好待他，你我是断不可能。”
“你不爱我了吗？”轩辕苍莫有些绝望地问道。
“我不知道。”青辰低着头神色清冷：“我曾经飞蛾扑火地爱过你，现在已经不知道什么是爱了，你别再纠缠我了。”
轩辕苍寞悲痛不已，重新将她搂在怀里，近乎绝望喃喃道：“继续爱我吧，给我时间，你要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我会给你的，相信我。”
那副样子活像个抱着浮漂之人，水一打就沉了。
“这样啊，可我现在不想要了呢。”
他双手一紧，青辰明显感觉到他身体颤抖着，他滚烫的泪水落在她眉心一路滑到唇上，涩涩的。
青辰感觉这泪不是滴在她脸上，而是心上，像一滴水滴进滚烫的热油里，瞬间炸开了花。
你是浮漂之人，我何尝不是？
门外，一身华衣的书画双眼布满血丝，泪流满面，皓齿咬破嘴唇，望着相拥的两人没有打扰，转身就走。
“夫人，就这么走了吗，咱们不是来接太子殿下的吗？”
书画狠狠甩了那婢女一个眼色，一言不发。
婢女见她脸色不好也乖乖闭嘴，温顺地跟在后面。
那日后，轩辕苍寞像魔障了，天天来百花苑打秋风，但从不进门叨扰，每次来都很多小玩意，青辰也不收，将那些玩意儿全堆在百花苑门口。
慕白听说后，每天都定时定点来收破烂，美其名曰保护环境人人有责，将苍莫送的东西全数搬回了三清殿。
有轩辕苍莫的地方就必定有八卦。
于是，天宫流言四起：太子留宿百花苑，和青辰仙子缠绵一夜，陷入温柔乡，青辰仙子终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青辰觉得这样下去不行，终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将门口的太子殿下请进了百花苑。
“殿下以后不要再来了，现在小仙都没有脸面出门了。殿下倒是成了亲，我一个未嫁的女仙，你这样，以后谁敢娶我？”
轩辕苍寞也不恼，诙谐一笑：“这样啊，天宫上下都知道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你还想嫁谁？我看谁敢娶。”
”你，……你，听完这话，青辰气的直发抖，以前还以为他是个正人君子，如今，怎的这么无赖起来。
”你别怪我胡搅蛮缠，对你，我实在别无他法了。""轩辕苍莫垂着脑袋深沉道。
“随你”青辰丢下一句就将人撵出百花苑。
这几日光景，青辰想着书画该来找她了，果不其然。只是这次没有哭哭啼啼，也没有哀求。
一把匕首顿现。
青辰还以为她是来和自己同归于尽的，捏了个决相挡，谁知她二话不说，拿着匕首就往自己心口捅。
青辰又惊又吓，徒手就去挡那匕首，可为时已晚。
血染罗裙，满目猩红。
“姐姐，我说过，殿下就是我的命，如今姐姐得了殿下的心，我这命也一并拿去吧，当我还你的。”
源源不断的灵力流入书画体内，可那句身子像个无底洞，吸纳灵力后仍毫无起色，青辰红着双眼跪着，像个罪恶滔天即将凌迟的罪人。
“你死了，一个人孤零零地受那轮回之苦，永生永世也见不到殿下，而我，却能千年万年伴着他，你可甘心？”
“我不甘心。”
“那就给我撑住了”
当最后一丝灵力耗尽，青辰只觉得灵魂都被抽干了。
抱着书画逐渐冷着的身子，她觉得自己的身子也跟着冷起来，如坠冰窟。
是我错了吗？怎么会这样？
看着元魂渐渐稀松着，一点点消散着，青辰眼前一片漆黑，泪水止不住滴在手背上，双手颤抖地摸着书画惨白的脸。
“就算你耗尽灵力，也救不了她的。”房梁上跳下一个红色身影，慵懒地靠在柱子上，斜眼看着两人。
青辰没有搭理她，泪水哒哒地往下滴。
“哟，美人哭了，要不要求我救救她啊。”
闻言，青辰双眼布满血丝，手指哭地颤抖不止，抬眼看了他一眼，见此人一身红衣，七分俊俏，三分风流，十全十的好面相。墨色长发用红色绸缎随意扎着，额前几缕碎发，领口微开，衣冠不整，是个浪荡子无疑。
元魂渐渐散去，青辰眼前浮现出两人几千年相处的点点滴滴，心中痛如刀绞，忍不住颤声道：“你当真能救她？”
“自然，但有个交易与美人做，用你百年陪伴换她一命，你可愿意？。”
这人能救书画，像抓住了根救命稻草，她将那份悲痛小心的藏在阴影后。
“好”青辰答的干脆，她现在只想救书画，救这个喊她姐姐的痴傻丫头，用袖子摸干眼角的泪，起身，落寞地站在一旁不语。
只见红衣男子用手轻轻一挥，那些四散的元魂就这么凝聚起来，缓缓进入书画的身体里。胸口的匕首落在地上，伤口慢慢愈合着，像从未受伤过。
青辰在一旁看着，轻轻舒了口气，心中五味杂陈。
那红衣男子斜眼挑眉盯着青辰，得意的拍了拍手，一副看我厉害吧的样子。
青辰一心都在书画身上没有搭理他，还是不放心地用灵力探了探，随即轻轻松了口气，最后小心地将书画安放在床榻上。
那男子凑过来，一脸猥琐像：“美人，走吧。”
“你到底是谁？”青辰冷眼打量着眼前的男子，没有仙气，也不是妖，法力高强，随手就能凝聚元魂，一身红衣。
青辰脑子一轰，他，该不会是恶名昭昭的魔君---炎墨绝，可怎么会是这么副德行。
“美人不必知道我是谁，只需跟我走。”说完，还不忘在青辰脸上摸一把，“这天宫第一美人果然名不虚传，人妖魔三界最美的美人，我都见过了，比起仙子，还是差点意思。要说能和仙子媲美的，还真有一个，只是嘿嘿”说完笑得更加猥琐了。
青辰轻轻叹了口气，又将那只轻浮的手从脸上打掉：“既答应伴你百年，定不会食言。”
刚想开口问他要去哪，背后一麻，两眼一黑，就这么倒在一个冰冷的怀抱里，只是这个怀抱，满是脂粉味，熏地她皱了皱眉。